第二百章 抚琴
“表哥,查到了!”曹骆骐激动的说道,“我们抓到的那个凶手的身份查到了,他就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戒备的望向童青青。
童青青见状,心中便已了然,她转过身,刚要走开,赵子熠却伸手将她拉住,道:“清芷,你不用离开。”说完,他又扭头望向曹骆骐,点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那个凶手叫秦书友,是严尚书一个门客的亲兄弟,有人说曾看到他出入过严府。”曹骆骐道。
“严尚书?”赵子熠皱起双眉沉吟了一声,许久,才露出一丝浅浅的苦笑,“看来,一直想置本王于死地的,果然是太子!本王深知锋芒太露会给自己招来祸端,所以一向谨小慎微,可谁知他还是对本王如此不放心,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本王下黑手!”
第二天,赵子熠把此事如实禀报皇帝,皇帝气得当场把太子踢翻在地,太子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痛哭流涕,只承认与严尚书同为一派系,但对于刺杀赵王的事却矢口否认。接着又打着感情牌,流着泪情真意切的说自己与赵王兄弟情深,此事皆是严尚书一人所为,他完全不知情。
皇帝虽心存疑虑,但看太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觉得他平日里为人胆小,不太像能做出刺杀兄弟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加上太子妃病重,不能再受到刺激,更重要的是,此事若传扬出去,实在影响不好,便只是责骂了他几句,关他半个月禁闭了事。
于是皇帝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方法,赵子熠心里自然不甚痛快,却也无可奈何。他神色黯然的回到赵王府,就见曹骆骐已在厅内候着,他的脸气鼓鼓的,显然早就听到了消息。
“表哥,我越想就越是气不过,那太子三番五次的派人前来刺杀你,要不是表哥你命大,估计皇帝他老人家都见不到他的亲儿子你了!可是,他这样轻飘飘的骂上几句,再关几天禁闭,就把这事翻篇了,这也太便宜太子了吧,如此放纵与维护,那太子以后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曹骆骐说完,气呼呼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算了,父皇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赵子熠也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道:“希望太子经过了这事,以后会有所收敛。只是,本宫真担心他失去了严尚书这么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党羽后会狗急跳墙,又冲动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那也未必,必竟孙太尉也是站在太子那头的,有孙太尉在,太子暂时还是能坐稳东宫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明哲保身才是!”
“但愿如此吧!”赵子熠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扭过头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敲门声,赵子熠抬眼说了一声“进”后,门才被徐徐推开,接着就见百灵端着几小碟点心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殿下,奴婢怕您饿了,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点心送过来!”她放下碟子,又轻轻的退了出去。
赵子熠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小菜,似乎并不感兴趣,只自顾自的晃着杯中的酒,神色有些漠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曹骆骐见他情绪不高,正想换个别的话题,忽见桌上的点心,便笑着道:“表哥,这百灵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还对表哥体贴入微,你看她送的点心,都是你平时爱吃的,我就可怜喽,来你这里这么多趟,也没见她给我送一样我爱吃的来!”
赵子熠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不就爱吃那杏仁酥嘛,这还不容易,本王现在就让人给你做去。”
“哎呀,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我今天来,还真想顺便求一盒杏仁酥的。”曹骆骐说着,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一盒杏仁酥而已,怎么我们堂堂曹大公子还用了求字,真是令人感到费解!”赵子熠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普通的杏仁酥,那当然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可这盒杏仁酥不一样,不但味道特别,还是佳人所做,当然得用求字了啦!”
赵子熠听了他的话,更觉好奇了,不禁莞尔:“哦?佳人?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府上的厨娘还有被曹大公子看上眼的佳人?”
“非也!此佳人可不是表哥府里的厨娘!”曹骆骐一脸不屑的说道。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何人?”
曹骆骐本想如实回答,可看着对方一脸好奇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卖个关子,便道:“佳人嘛,就是佳人!表哥你自己先慢慢猜吧,我去求佳人给我做一盒杏仁酥喽!”
说完,未等对方开口,曹骆骐就起身往外走去。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缕缕悦耳的琴声,那琴声悠悠扬扬,有如清泉从幽静的山谷里蜿蜒而来,在铺满鹅卵石的小溪里缓缓流淌,清澈而且明亮,柔和而又舒缓。
接着,便听到有人徐徐唱道:“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歌声宛如天籁,却略显忧郁悲伤,伴随着那悠扬婉转的琴声,更是异常凄婉。曹骆骐很快就被这歌声吸引,他情不自禁的寻着歌声而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内,一阵阵红梅的暗香涌动,让人不饮自醉。红梅旁的亭子下,一个淡绿衣裙的身影,端坐在一把暗棕色的古琴前,正专心的抚着琴,那如白葱般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着,明媚的阳光下,如两只近乎透明的蝶……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凄美的歌声仍在继续,余音袅袅,动人心弦,再加上那少女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曹骆骐忍不住在不远处静静的驻立观望,直到对方一曲唱毕,他才缓缓走上前去。
少女坐在那里,一脸忧郁的望着前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清澈浓黑的眼眸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朦朦胧胧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望着那少女美丽而惆怅的侧颜,曹骆骐的内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开口道:“歌声随渌水,怨色起朝阳!如此美妙的嗓音,却唱得哀伤婉转,清燕姑娘可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