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馗冷声呵道:“叛贼秦宽,还不认罪?那位大夫可是什么都招了,你还要嘴硬吗?”
“那日是你致使殿下重伤,还利诱军医帮你灭口知情之人,证据确凿,秦宽!你还想狡辩什么?”王馗声音冷冽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本将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殿下一被抓你就迫不及待的联合这位所谓的岐公子,把持大权。”
“要说是乱臣贼子,你们难道不是更加嚣张吗?清者自清,老夫无话可说,你们有什么时段近年关使出来吧。”周衡一副耿直朝臣的样子,让王馗怒从中来。
已然难得同他多说,抬手示意,片刻之后,已成血人的大夫就被丢了上来,秦宽的另一亲信也被押了上来,还有零碎的一些眼线。
“将军!将军,就是他,他以姓名为要挟,让我们替他遮掩,若是不从,日后便是百般折磨啊。将军!”
那亲信已经知道无处转还,直接就认了罪。“一切都是秦将军致使臣做的啊!将军饶命!”
“秦宽让臣将他的亲信杀死,却做成自杀的模样,那份遗书也是他让放在那里的……”
秦宽全然没有当初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面如死灰。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除了认罪,他已经无路可走。
王抬起手,示意众人闭嘴,场面一瞬变成一片死寂。
冷冷的问道,“可是本将以为,秦将军常年为普源国镇守边境,两朝老臣,亲眼看着殿下长大,武功谋略皆有你的影子。如兄如父,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吹的。”
王馗痛恨不已的说,”所以,这事断断不是你起的头,所以,又是谁指使的你?秦宽。”
秦宽神色莫明,半响没有开口,最后才道:“是臣被叛军贿赂,臣罪该万死,臣甘愿一死。”
怎么被蛮族贿赂?秦宽堂堂一位将军,妻子是先帝赐的婚,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是大家闺秀。秦宽就算是再没有战功,不上战场,尸位素餐地混几年,这一生光明磊落,权利,财富,家庭,也算得上是圆满。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贿赂?
是什么,值得他放弃家中的妻子与地位,也要背叛殿下?
王馗与秦宽相识一场,多年虽没有太多的交际,却已经是神交已久。到了这个地步,王馗还是忍不住想秦宽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这个机会,秦宽不要。
王馗心灰意冷,摆摆手,“拖出去吧,在全军面前斩了,以儆效尤。”不顾一片哀嚎求饶,他转头看向岐:“秦宽还有些事不肯交代。还请公子去外面稍等片刻。”
这次他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势必要从他口中挖出这幕后之人。
其余人全都退下了,只留下王馗和秦宽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比起里面的让人心慌的安静,外面热闹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斩灭叛贼的激奋人心,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唾骂,什么声音都有。
沉默了许久之后,王馗还是开口了。
“我们开始吧。”
秦宽渐渐被折磨成一个血人,营帐之中,血腥味愈发的浓重,令人闻着作呕,看着触目惊心。
尽管如此,秦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王馗叹了一口气,“秦将军果然硬气,是王某输了。”
王馗拿他没有办法,起身决定离开。秦宽开口了,“是王将军硬气,这样着急知道幕后之人,可是审讯之时,一句也没有谈及府中家人,用于威胁。王某佩服!”
王馗笑了一下,“因为秦将军曾经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将士,坚守于此的原因。”
“包括我。”
王馗最后那句话,轻如鸿毛,几乎要消逝在风中。
回到自己的营帐,王馗心里乱极了,看见一早等在里面的岐,苦笑一声,“让公子失望了,王某还是没能问出来。”
岐虽然震惊于秦宽的硬骨头,但是看王馗脸色苍白如雪,他也没有多问,“没事,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将军,秦宽死了。”
这也不意外,王馗使出了浑身解数,秦宽已然不成人形。死,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
“葬了吧。”王馗吩咐道。
“是。”
半天之后,王馗疑惑是回过头去看了来人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苟着上身,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将军,秦宽死前有一句话留给将军。”
话?
“什么话?”
那人苟得更深了些,“秦宽说,幕后之人,是一个将军绝对想不到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请将军小心。”
王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下去吧。”
王馗之前说的是真的,秦宽真的是很多人进入军队,一心镇守边境,忠心不悔的理想。他的叛出,让很多人都惊愕不已,也有些难过。
这边粼接到了岐的信,里面包括秦宽最后的那句话。
看完之后,粼心事重重,心里有一个预测渐渐清晰,一步一步得到应证。偏偏,这不是粼想要得到的结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话,说的是皇后吗?”原昊推测的问道。
粼笑了一声,“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这里能听见的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必要还这般遮掩了。”
原昊呵了一声,“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答案罢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信任不是白给的。步德大哥,会很难过吧。”
粼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那些忙忙碌碌的士兵,感叹道,“有些事,躲不过去的,他只能受着了。”
“我听过一句话,很是有意思。说这天地之间,就没有白吃的好馒头,想吃最热乎的,就得被烫。想吃个糖心的,舌头就得烫出个泡。一边哈气,一边嚼,呼呼哈哈的往下咽,这才是滋味。”
“很有道理不是吗?步德显之前过得太顺了,什么风雪阴霾都被别人挡在门外,他总得自己经历些什么。”
原昊想了想,叹出一口气,“也是,只是可惜了步德大哥的一片赤诚,只盼着他不要心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