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穿好衣服出来之后，本来是都已经坐在了床上，想了一想，又走回了桌子旁边，联通了和原昊的连接。
原昊因为刚才的一阵声响，早就没了批阅奏折的心境，呆坐在桌子旁，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
忽然心有所感，试探性的说。“你洗完了吗？”
粼嗯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原昊轻笑一声，让不明所以的张峰等等侍奉的人下去，放松自己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这样轻松而悠然的心情，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就算轮回抹去了他的记忆，冥冥之中他仍然记得粼，记得他还欠亏欠着她什么。
心头的一块大石已然卸去，虽然仍旧是前途茫茫，却也不慌。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光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便已然觉得美好。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喝了一口手边的茶，原昊轻悠悠的问道。
粼还没说话，原昊自己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粼不明白。
原昊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越想越开心。“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那时候我也经常找你说些这样那的。”
粼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开始忆往昔了，但还是顺着原昊的话往下说。“你那时候确实好学。能看的出来兴兴向学的气象。”
原昊又笑了，“哪儿啊。我那时候总想找你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心想着你是书化的生灵，那就问一些学识上的问题吧。”
十四五的小男孩正是淘气，喜欢往外跑的年龄，哪里能耐的下性子一天天在屋里待着呢？
不过是因为自己心悦的姑娘在屋里而已。青葱而懵懂的感情在幼小的心里发芽，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愫名唤为何，却正因为不知道，才格外的顺从己心。
粼手都抖了一下，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多思无益，先休息吧，明天让秦淮景去那上边儿的地方看看。”
粼笑了，“人家堂堂一个大将军，你却把人派来当苦力。这个皇帝也是有些过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这氛围刚刚好。
“那些孩子的尸骨被损毁成那般惨烈模样，应该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如此，但是为什么呢？”原昊思考了良久仍然不解。
粼仿佛已经有了思路，只是如果真的如她所想，这也未免太过凄惨了一些。如果是之前的她，还可以说出一句，人性本恶，皆为利而来，有何可惊怒至此。可是现在，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有些想法，明天便去证实一下，只是我在想，肖旭就不用与我一同前往了。”
听了粼这句话，原昊多多少少心里猜到了些许，那一定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吧，粼才会不愿意让肖旭亲眼看见那些。
“好，这事你干得不熟，还是告诉秦淮景吧，让他去。他那张嘴会说，肖旭不会起疑。”
粼点点头，“你想听一听我的猜测吗？”
原昊，“愿闻其详。”
粼呆在只有她一人的房间里，低垂着头，有意无意的翻看着自己的手指，“虽然是我猜的，但大概八九不离十了。其实很容易，你若还是之前那个元槐，你也能大概猜出来。”
若还是原来那个元槐……
原昊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虽然他就是元槐虽然他早就明白，哪怕是转世，元槐在她心里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
但是粼说这话的时候，原昊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粼也不知有没有发现原昊心中的这百般滋味，继续说道，“有一本古籍，元槐之前看过，上面有记载，若以半大的青年为祭，施以术法，可以释放邪神，圆心中的一个梦。”
原昊紧皱着眉，“无稽之谈且不说那邪神能不能释放出来，只说他释放出来了，都叫邪神了，为何这般好心还帮你完成心愿？”
粼嗤笑一声，“谁知道呢？反正据我所知，没有人能真正的得偿所愿。邪神能召唤出来，心愿嘛，就看许愿人的心愿了。”
原昊最是不喜这样一心寄托在他人身上的人，古往今来，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东川城中有人在召唤邪神，这种事真是想故事书一样，没什么意思。”粼百无聊赖的说，“只是这方法失传已久，而且也不该出现在这儿，我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原昊想了想，却并无收获。
粼知道他想不出来，“原昊，你们安逸太久了，所以有些事，明明很明显，但是却想不出来。”
原昊还是不懂，“我这段时间，通过秦淮景的信，对东川的事已然想的很明白了，方方面面都已经没有放过，可以仍然不得其法。”
粼躺上床，轻轻的说“原昊，这个世界有四个国家你忘了吧。”
原昊闻言本能的一惊，良久，又说，“本也不是，但是这个世界一旦对其他国家下手，可是会降下天罚的。百试不爽。应该不会。”
粼冷笑一声，“他对你的国家动手了吗？”
原昊被问得一愣。
“他没有，只是把一本书给了一个人，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天罚？没有天罚，怎么会降下天罚？老天也说不出他的错处。”
原昊被她这句话点透，才恍然大悟，可是……
“这些事，我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你可能不止……”
不等他说完，粼便开口了，“我知道，当今四国平安无事，一是因为天罚，二是因为你们四人还是储君的时候，曾一起出外游历，感情非同一般。”
原昊点透，“是，所以我当真不愿最后查出是他们中的谁，对我动的手。”
粼盖好被子，放松了神经，“你就不怕，是你什么时候犯了众怒，让他们三人一起对付你？”
原昊听出了声音里的困意，轻笑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大概是真的该死吧。为自己的命最后博一次，若是不能，那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