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霁退朝的时候,站在巍峨的宫殿之上,看着在一片藏红色的唯一的那一抹白色。普源国的朝服多是藏红色,此事正是退朝的时候,各路官员都同粼擦肩而过。都说女子不可干政,所以古往今来,在这里能看见女子甚是少见。
是以过往官员都忍不住向粼投去好奇的目光。
说起来,王霁都没有怎么注意过以往粼都穿着什么样的衣服,眼下一袭白衣,倒是很衬她,显得飘飘然如同仙人。
王霁心里刹那间飘过的思绪很多,无法否认,在看见粼的那一刻,他的心乱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最后大到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
出事儿了,王霁平静的对自己说。
这样的平静,连心脏跳动的节奏都没有改变,王霁一瞬间都有些佩服自己。
感觉到自己镇定自如的走下那段长长的阶梯,路上甚是还和几个来同他套关系的官员寒暄了几句。
听不见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些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看来人的神情,果然自己也没有出错。
那天,那段阶梯,不知为什么,格外的长。
王霁走了好久,才走完,走到粼身边。
没什么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事儿都会过去,都会有办法解决。王霁心里想着,不要急,他还有闲情对着粼行礼。
在王霁看来自己也许很冷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镇定的,她听见了很多人对他赞叹连连,称他是新一代的朝中栋梁。
她却对他充满了怜悯,因为从他出了殿门,看见她的那一刻,仿佛就已经明白了自己会面对些什么,但还是硬撑着自己的风度仪态,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带着笑容,身姿挺立,缓缓而来,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走向自己已经预料到的那个结局,向死而生。
不害怕,不是因为心志坚定,而是因为本来就没有拥有多少东西,都是敝帚,不过自珍罢了。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
其实王霁这样通透的人,怎么会看不清,当一个人连‘敝帚’都保不住了的时候,就里深渊不远了。
“姑娘怎么来了?是来特意来这儿等伯阳的吗?找伯阳有事?”王霁问道。
粼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放,深深的开口,“王霁。”
“嗯,伯阳在。”
“原都今天又有了一门惨案。”
“真是可惜,是姑娘的熟人吗?可需要伯阳略尽绵薄之力?”不要,不要,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不要是我认识的人,不要……。。这么残忍………。
“是城郊的平房那里的一间老宅。”
不要,不是的,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那样对他们,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
“馄饨奶奶他们……。”
不要说了,住口,闭嘴啊!!!!
“肖旭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太方便,先回府里,换身衣服吧。”
王霁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衣服,啊,我穿的是官服啊,那的确是不太方便,太引人注目了,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隐情,不宜张扬。
王霁对着粼点点头,拱手告退之后,向王府走去。
路上,王霁的脑子里都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要杀他们呢?都是些安分守己的老人家,能惹到谁呢?平时来馄饨摊吃馄饨的都是一些吃了很多年的熟人,街里街坊的,也不会是他们。
是谁?究竟是谁?到底是谁?
王霁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匆匆往京郊赶去。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不大但是充满了温馨气息的院落,此时却安静得可怕。因为屋子太小了,所以灶台都是修在院子里的。
两位老人应该是刚刚回来,灶边还堆着不少新买回来的食材。案板上,切了一半的莲藕还躺在那里,还不过再也没有人会起料理它。
这个季节的原都,莲藕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买到的。老人家恐怕是跑了不少地方,还花了些银钱才买到的。
对,两位老人一向如此,待人一片赤诚,对自己两个小辈更是视作亲子。
王霁在那一刻忽然就悟了,两位老人哪里会有什么仇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吧。都是自己惹得,都是自己惹得。
推开屋门,本来就狭小的空间,三人的尸身横七竖八躺着,一时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王霁呆呆的站在门外,而肖旭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
“起来吧,坐在那里也无济于事。该行动的还是要靠行动。”
肖旭嗤笑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这根本不是有人寻衅滋事,兽性大发,而是有人报复。可是婆婆他们能惹上什么人?还不是我们的过错,惹的人,却是害了他们。”
王霁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沉默以对。
肖旭站起了身来,推开站在门口的王霁,“走开,不要挡道。”
王霁顺着肖旭的力道退到一边,还是不发一言。
肖旭却不愿意就这样算了,“自从我被放出来,就觉得你总是怪怪的。可我问你,你不说,我想说,你该是如我娘亲一般,被我吓住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可是不是这样的,你越来越奇怪了。别人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你还是那个温和的公子哥,但你瞒不过我,你就是有什么事。只是你不肯告诉我,你不肯告诉我…。。”
看着王霁半点不动的神色,肖旭心里又急又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无论如何,我该是懂你的,可是现在,我也不懂了。”
说完,肖旭就走了。
王霁看着肖旭离开的背影,脸上渐渐陷入了一片灰暗。
长久的沉默中,王霁突然开口自言自语说,“我想清楚了,就……不和好了。”
清水殿里,粼鬓角的一缕发丝被微风吹动,拂过她的鼻尖。
本来在喝茶的粼,眼皮微抬,又落下。饮下一杯茶水,心中默默一叹。
这路……。。可不好走,希望,你可以走的过去。
作者日常叨叨叨叨
哎呀,我家伯阳要一个人战斗了,但是我思明不同意,打死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