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槐陷入一片混沌中,昏昏沉沉的,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控制,仿佛魂魄飞出了身体,可以看见躺在床上的另一个‘元槐’。
只见那个‘元槐’睁开了眼睛,负手向房外走去。一出门就碰见了来寻他的粼。
“元槐,你怎么啦?这么晚才起床可不像平时的你呀!”
元槐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元槐’一举一动都仿佛他平日里的再现。
摸摸粼的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呀,天天赖床的小懒虫。”
一旁的师姐端着午饭从旁边经过。“嘿,你别说,今天我们粼还真有资格笑你。今天人可是一大早就起床了呢。”
粼一脸得意的样子冲着元槐笑。‘元槐’揪了揪粼的脸颊,“好,好好,今天我家粼真乖,待会儿多吃点肉啊!”
明明什么都一样,只有元槐知道什么其中的不对劲。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不对劲,元槐余光看见了师兄,想要冲过去质问他,却发现自己不能离假元槐太远。
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元槐焦急的想着,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果然如他所料,在吃完午饭后,‘元槐’就约粼去山顶的一片悬崖处。
粼乖乖的就跟着去了。元槐不知道您粼有没有起,但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粼就算有所疑惑也不会拒绝。
“不要去,粼,不要去,他是假的,粼,他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粼!!”
元槐独自一人在那里嘶喊着,可是却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可能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当粼可以通过风声知道天下万世的时候,是自己向她提议说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去听关于师门中人的消息了,不然仿佛显得粼很不信任他们,平白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也因为这个粼才会对师门中人丝毫没有设防,才会不知道真相,才会被那个假元槐一步一步带上悬崖的祭坛。
‘元槐’对粼说,“粼,我昨天跟你说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元槐看见凌一脸懵懂地回望着假元槐,“元槐,你怎么了?又没有睡醒吗?这个问题我们昨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你也说过,你觉得我是对的。”
‘元槐’丢开了一直牵在手中的粼的手掌,用失望的语气说,“可我昨晚回去想了一下万事皆可为,如果我们不试一下怎么能够说是做不到的呢?”
‘元槐’转身握住粼的手,“你为了我再试一次好不好?我们就试一次,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粼很惊吓的看着‘元槐’,凝视着他,看了好久,才轻轻的开口说,“那……元槐你想怎么试?”
‘元槐’很是激动的说,“是因为粼你产生了感情,所以心里的文字才不能客观,也是因为人注定会有感情,所以才不能客观。那……”
他死死盯着粼的眼睛,“那主要粼你没有情感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向上天乞求一个恩典,让你没有情感不就可以了吗?没有情感没有七情六欲,你的文字就客观了!”
元槐像疯了一样想抓住粼的肩膀,可是粼却看不见他,也感觉不到他,
“不是的,粼不是的,他是假的,你不要,不要,不要答应他,我求你!不要!!”
粼没有听见元槐的话,但她还是拒绝了,“不要啦,哪怕这是元槐的要求也不可以。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元槐你想错了。”
元槐还来不及为粼拒绝而感到庆幸,就看见师门中其他人一窝蜂的涌了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狠心。元槐快来,师兄在一本古籍上看见过,只要重摆祭坛,再向上天祈求一次,就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封存七情六欲了。”
粼这时才看见不远处的台子,冷笑着说。“呵,原来这是祭台呀,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所以是软的来不了就要来硬的了吗?”
‘元槐’走到师兄弟身边,对粼说“这也怪不得我们,粼,我们这么多年的宏图大业,绝不可能因为你而就此夭折。”
元槐不得不跟着自己的身体,走到师兄弟身边,他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粼。
他看见粼冷笑不止,一直看着‘元槐’,仿佛与站在前面的元槐对视。
师兄弟们白开祭坛,念起了古老的注意啦,一时间天地骤变。明明是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却随着他们的咒语一点一点的聚集起了乌云。是天地间都没了光亮。
那聚集而来的乌云间,仿佛有着什么在跃跃欲试到涌动着。
下一秒袁怀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雷电。但和寻常天看见的银白色的雷电不同,那落下来的雷电尽是乌紫的。
仿佛在乌云间已经蓄谋已久,雷霆一道一道的落下来打在粼的身上。
绑住了粼的手脚,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不,不,停下来,粼,粼!”元槐想要冲过去护住里,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只能留在原地看见那雷电一点点划破了粼的衣服。在她身上击出无数条焦黑的伤口。
粼再不复之前伶俐可爱的样子满身都是血污,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
元槐的心痛如刀绞,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原地无力的叫喊着。“不要。粼,求求你们停下来吧,停下来呀!!”
启动这样的阵法,对那些师门中人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位位师兄弟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很快就变得尸横遍野。这样惨烈的场景也没有办法湮灭他们虚幻的理想。
阵法还在继续。
沉默了好久的粼终于开口。
“元槐,这是你的愿望吗?”
无论是哪一个元槐都因为粼的这一句话,而愣在了原地。
粼又重复了一遍,“元槐,这是你的愿望吗?把我变成没有感情的木头。永远孤独的,在这个世间徘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粼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满足你的。我本来就是因为你的愿望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让我没有感情的消失也是你的愿望,那我也会满足你的。”
元槐本来感觉自己的泪都已经流干了,可是听见了粼的这段话,还是有水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不是的,粼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愿望,你不要做傻事。”元槐转过身揪住‘自己’的衣领,嘶吼道,“不准说!不准说!拦住她,你给我拦住她。那是粼啊!那是粼。是我们向老天爷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宝贝。是我们一起教养长大的女孩儿。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元槐’只说了一个字,就断了元槐的期望和粼眼睛里的光。
他说“是。”
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天上的雷忽然如同骤雨般齐降。粼笑着闭上了眼睛,只是应了一句“好。”
也是在这个假元槐说完的一瞬间。元槐突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看到即将落在粼身上的那万道惊雷,奋力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粼。
来不及说一句话,那万道惊雷就落在了两人身上。
悬崖之上,祭坛那边尸横遍野,无一幸存。而悬崖边儿上,元槐撑着最后一口气,摸了摸已经晕了过去的粼,“粼,不要,不是这样的。”
轻轻的在粼额头落下一吻,“不要怪我,粼不要,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说完这话,元槐就慢慢的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