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七张了张嘴,有些颤抖,但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她心中本有千千万万的疑惑,但是此刻,她只想见到陌司,她想要他亲口告诉她,刚刚时言口中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时候,时言抢了先,他飞快的从袖口中抽出一根银针,向江子黎射去。他不管江子黎是谁,但是他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阻挡到自己的计划。
没想到那根银针直直的从江子黎的身体穿过,最后插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根本没有伤害到他。
时言一惊,皱了皱眉,这个人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
他活了将近八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
听闻,江子黎缓缓的起了身,面向石岩,面无表情的开口:“吾乃时龄钟五元灵之一,奉命来到人间巡逻”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原本主管气场的时言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凤七七也懵了,昔日陪伴自己长大的哥哥,居然是神一般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但是,就是这看似难以置信的身份解释了之前种种的不对劲。
怪不得……上次与他交谈时,她就觉得他对这个梦境熟悉到不行。
“我若不是这个梦境的掌权者,又如何可以进到这个梦境里来?”江子黎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你放心,我来,是为了帮你阐述这个秘密的”
时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帮我?”
江子黎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反而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凤七七,眼中的温柔又回来了。
他说道:“小七,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当初那样反对你与这梦里的人在一起了么?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感情而受伤罢了。当我得知你是这最后一个破梦者的时候,我也十分震惊。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能让这个梦境伤害到你。但是……”他垂眸,握紧了拳头,“我还是没有做到”
凤七七没有说话。
对她来说,眼前这一切的信息量太过于大,大到她根本没有办法消化。
但她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她以为,只是一场噩梦,醒了,自己就还安然躺在陌司的身边。
但是江子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心碎。
他继续说道:“他们为了解开这个诅咒,才故意接近你,让你爱上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好能帮助蛊族从这个诅咒里解脱。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一个被他们利用的人!”
利用……
利用……
利用……
这两个字仿佛一个炸弹一般在她脑海中爆炸,又仿佛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向了她的心脏。
“不可能……”她喃喃了一句,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冲着石岩大喊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蛊爷爷,七时,还有蛊族的师兄弟们,他们对我可好了!绝对不可能利用我的!你是不是在编故事……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况且,你抓我又是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时言突然仰天大笑,随即表情变得凶狠起来:“离间你们的关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情。况且,是你亲耳听到他们谈论破梦者的事情,那还能有假么?至于我为什么抓你……”他眼神中突然露出了一丝柔情,仿佛脑海当中又浮现出她明亮的眼神“那是因为在古书上记载着,只要将破梦者的心头血滴在元神盏上,我便能穿越到悠儿的时代去了,这样,我就能见到她了……”
所以……之前是他派那群贼去偷的元神盏?
凤七七彻底的愣住了。
他的这番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疯子,反倒像是一个深情的少年,想念着自己心中心爱的姑娘。可这番话却没有让她感到感动,反而,她感到了无尽的害怕。
“你的意思是……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遇到的人,看到的风景……”一滴泪从她的眼中落下,“都是假的?”
“也不全是”听到她那哽咽的声音,时言仿佛又记起了白悠扬的声音,眼神有些迷离,“至少,蛊族对你来说,是真实的。其余的人,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在真实的东烨大陆上,他们并不认识你”
这一番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让凤七七那原本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心彻底崩溃掉了。
怪不得……她想起初次来到蛊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说自己是蛊族的贵人,让她留在了他们身边。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话……她的心凉的如冬日的雪一般。
自己根本不是蛊族的贵人,也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让她遇到了如此和蔼可亲,对她极好的人。这一切,原来都是他们已经设计好的局。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傻乎乎的将自己全心付给了一群要利用自己感情的人。
但是,对她来说,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点,而是她下面说出的那句话。
“所以……陌司是为了蛊族……才与我相爱的吗?”
没关系,她可以接受这个世界的不真实。她甚至可以接受她所遇到的人,所看到的风景,都是假的。
可唯独他对她的爱不行。
不行……不行,她使劲的摇头,泪水不断的落下,湿了蒙着她双眼的布条,他怎么可以这样……?
“没错”时言果断的回答道,眯了眯眼,“你以为,像陌司那般冷淡,目中无人的性子,凭什么愿意去接触你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他家祖祖代代都是为了练毒而活,而生,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花时间在你的身上?为什么蛊族会莫名其妙的称你为他们的贵人,给你地方住,又将你捧上天?这些问题,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么?”
时言的回答让她的心彻底凉掉了。
她想起当初刚来蛊族时,九个师兄弟将她围得团团转,百般的献殷勤,讨她好……那时候她以为他们只是太热情了,却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的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