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出事了。
蓝书暗恨自己怎么来晚了一步,他这护卫当得着实失败了些。
好在殿下还活着。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请动了暗夜杀手!时机还抓得那么好。
夜杀令!
这是他在死去黑衣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令牌。
“哼!七个刺客,黑夜七杀,真看得起我们殿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悄悄看了看正给与着殿下膝枕的出云国公主。
蓝书心中十分郁闷,但他又什么都不敢说。
萧云儿看着蓝书道:“你在怪我吧?怪我把他带到山上。”
“不敢!”
“为什么不敢?”
蓝书没有回答,讷讷无语。
“因为我是出云国公主,余光哥哥的未婚妻?”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那殿下呢?殿下是否也知道了呢?蓝书想到。
“放心,我没给他说。”萧云儿道。
放心?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蓝书道:“殿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婚事。”
“嗯,我知道。”
萧云儿接着道:“我还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见过他喜欢着的人吗?”
蓝书点点头。萧云儿也没再追问更多。
此时后山上又传来了有关她的呼唤声。
“云凰公主!~”
这无疑明面上从侧方位再次坐实了她的身份。
“霓儿,霓儿....”
萧云儿怀中的余光依然没醒,但是却开始在梦中、在嘴角上呼唤着心中爱人的名字。
“看来余光哥哥真的很爱乔霓姐姐呢。”她取下了头上的凤钗,然后悄悄放入了余光的包袱中。
蓝书暗叹:明知前路黯淡,依然举灯向前。痴人也。
萧云儿将余光转交给蓝书,站起身喊道:“我在这!”
一行人循声跟来。一白衣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他看了看发觉云儿身体并无不妥,他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萧云儿的脑袋说道:“云儿,你可不能再乱跑啦。”
“他们是谁?”他看向萧云儿的身后,突然问道。
“画画认识的两个朋友。”
“他似乎受了伤?”
“嗯,是剑伤。”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萧云儿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
“把人带上来!”他接着喊道。
他的身后被扔出了六道被绑成人棍的人影。
刚才我们上山,发现了这六个身份可疑的人,功力十分不错,只是身体变得十分虚弱。想到你之前发的求救信号,我们就把他们抓了起来。
萧云儿看着几人。
他们依然穿着夜袭时的黑衣长袍,受伤严重,嘴角溢血。
狡诈恶徒!得亏没让他们溜掉。
萧云儿道:“把他们扔在这,我们走吧。”
蓝书诧异的看着她:“不等他醒来?”
萧云儿将散乱的发丝拨向自己耳后说道:“不用,反正不久就又会见面的。”
白衣中年男子狐疑道:“他们到底是谁?”
“立叔,你变好奇了呀。”她挽住了他的手。
“你将你外祖母给的用来保命的活血生肌丹都给了他,我能不好奇嘛。”
“那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
“仅仅如此?”
“对,仅仅如此。”
“那就好。”
不告而别,天始微明。山上唯余一具尸体和一个完人,以及七个伤员。庆幸的是,这场暗夜并没有像传闻中的一样再次将一切埋葬。
蓝书重新点燃了篝火,等待着余光的醒来。
他看着6个还活着的刺客,待余光醒来,他们也将迎来最终的审判。
————
又到了乔霓的晨练时间。
她咔咔咔的拿着自己的大剪刀有一没一的修剪着园中的花草。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天天给他们浇水施肥,让它们长得肥肥壮壮,漂漂亮亮,他们却始终害怕自己如同以往。只有园中的大槐树,始终想要在这酷热的夏日带给自己一丝阴凉。
一会儿后。
“完成!”她依然非常满意。
做饭,早饭该做什么呢?
她出去吃的话常常是稀饭加酸菜豆角之类,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实惠怎么来,反正也吃不了太多。
但是因为她昨天买了很多菜所以今天她一定要利用上。
她走进被她废弃已久的厨房,厨具也已经被全部换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回忆着自己小时候被抱在刘姨怀中刘姨做菜的模样,她想起她师傅偶尔进入厨房。她有些怕,她怕自己再像有次自己走进师傅厨房的模样。
那一次,她想帮她师傅的忙,于是偷偷溜进厨房。系着围裙,拿着菜刀。
‘咔嚓!’菜刀砍在了萝卜上。
“痛痛痛,竟然有一种恐惧,求饶的声音传入到她的灵魂上。”
那时的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坐在了地上......最后还是师傅将十岁的她抱了出来。
从此她就再也没进过师傅的厨房,师傅的后花园就成为了她唯一能帮忙的地方。
因此修剪也成为那三年间她学到的最大的本事,同时还带给了她人生中最浅显也最基本的道理。
花树有残枝落叶需要修剪吧!
花树生长浪费营养需要修剪吧!
花木总体长势不符合园丁设想也需要修剪吧!
不修剪那就是给自己留麻烦!
时间长了,多数花木依然会恐惧,少数花木则会开始感谢她对它们的精心雕琢。
因此她也不再害怕,甚至将这道理应用到了现实生活中。
世间人也是良莠不齐,而且不像花木这些能传递于她思想。因此,更需要修剪。只是难度颇高,还得避开他们内部所存在的道德反扑。
但她不再畏惧!因为,这是对它们好。
夏天,她第一次掏出了熟透的西红柿,然后一刀切在上面。
“酸酸甜甜。”
这是她将要做出的人生第一个菜:西红柿炒蛋!
此时,她院外来个一个青衣男子。
————
依然疼,但还能忍受。余光坐起身,看向了守着他的蓝书。
“她呢?”
“被她的随从们接走了。”蓝书淡淡的回答。
“噢,理应如此!”他想起了昨夜她释放的那枚烟花,肯定是通知人的烟花,天龙帝国也有,但是他身上没有。
“蓝叔,麻烦扶我一下。”他想双手支撑着爬起来,却发现双手没有一点力气。昨夜,绝对算得上是他人生中最激烈的一战。刺激感远超当年,徘徊在生死之间。
若不是最后关头激发潜能,水木元气疯狂涌动,不小心还突破了。此时躺在地上的绝对不是这些杀手。
他被扶了起来,站在了几个杀手面前。
“他们还活着?”
“嗯,活着。一直在等你醒来。”
“是你把他们抓回来的?”
“不是,是萧姑娘的手下。”
“哦....蓝书是否认识他们?”余光踢了踢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
“他们是传闻中的暗夜杀手,擅长黑夜中杀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选定的对象是谁,但却服务于多个国家,并且鲜有失手的时候。”
“看来我还挺厉害!”
余光微微弯腰扯下了塞在面前黑衣刺客口中的面罩。他的嘴唇已经被冷冽的山风冻得有些发紫了。
“蓝叔,帮帮忙。”
蓝书动手一一取下其余五人嘴中的面罩,并把他们一一丢在余光的前面,然后想看看余光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还能说话?”
杀手们没说话。
“那我就直接问了。为啥当杀手?”
杀手们依然没说话。
“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行刺的是谁吧?”
杀手还是没话说。
蓝书有些纳闷的看着他,看那神情仿若看一个傻子。
“我,想雇佣你们。”
“啊?”蓝书惊得捂住了嘴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尴尬的笑笑。
几名杀手的神情也变得精彩起来。有人是错愕,有人则是一副‘逗我玩?’的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真心的。”余光再次说道。
“殿下要杀就动手吧,成王败寇,我们兄弟几人死在你手里也没啥好说的。逗我们玩就真的没意思了。”终究有个刺客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声音有些打颤。
“我给你们钱。”
此时蓝书忍不住说道:“殿下,杀手们一般只负责执行和交接任务,接任务的另有其人。”
“那不一般呢?”
“具体我也不知,但大体来说一个组织基本都按章程办事。”
“章程,章程!我最讨厌的就是章程,也就是所谓的规矩。”
“殿下,无规矩不成方圆。”
“谁规定世界就一定要方要圆?无形无质,万物都任其发展这样不好吗?”
无外乎余光会产生有这样的观点,毕竟从小就被灌注君王的思想。在他的意识里凭啥我就该是君王,凭啥我就一定是君王,凭啥我就一定要学君王的道理,凭啥我就一定要顺着人群的意愿。若一个人的心在方圆之内这其实很好理解,无非就是众人需求罢了。但是余光的心此时完全在方圆之外,他只想顺着自己的需求。因为他的灵魂迫切的需要活出一个属于自己本来的样子。
所以他的故事在周围人眼里显得相当叛逆。
蓝书继续道:“毕竟天有纲常,人有伦理。”
余光又问:“那如果打破这天又如何?”
“天外有天!”
“好累啊,蓝叔。”余光感到自己似乎争辩不过,声音渐弱。
蓝书轻叹。曾经谁都是少年,只是殿下的少年之路确实显得太窄了些,窄得躯壳容不下思想。但从现状来看似乎又显得很宽,想来应是分别之后他也有了不少转变。
他有些心疼。
但这事,他确实参与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