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中,花依正在沐浴更衣,屏风后站着一个女人。
桃双和芙双在门口候着。
花依泡了一会儿,站起身,一片大好春光。
轻纱薄薄罩了一层。
“今儿个的比试可还顺利?”花依擦着头发走到屏风前。
那一直站着的女人,抬起头看了过去,很快又挪开视线,“你打点好了一切,还能不顺利不成。”
“小奴,你这语气是在怪我?”花依坐在软塌上,榻上的香炉飘出袅娜白烟。
花奴面色淡淡,“怎敢怪姐姐。”
花依向花奴招了招手,“小奴,姐姐都是为了主人的计划,这种比试哪值得你耗费心力。”
“花奴知道。”花奴乖顺地走到花依身边坐下,眼睛定定地看着白烟。
“新的人皮面具已经送到你房里,记得戴好。”花依伸手撩拨花奴鬓发,“楼里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让芙双看紧些。”
花依指的是论易和州帆。
两个相貌不凡的小公子,装痴卖傻,其心必异。
“都听姐姐的吩咐,若是无事,花奴先回去了。”
“好生歇着。”
花奴低着头,恭敬地行过礼后走出房间。
“芙双。”花奴轻声喊道。
芙双停止和桃双的闲聊,跟上花奴的步伐,“主子,楼主和您说什么了?”
“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你将新来的两兄弟带到我房里。”
花奴近日忙得很,夺魁大会人员的调度,一些闹事的闲人,还得日日换张人皮出门。
花依负责门面,而她负责为花依摆平一切。
芙双按吩咐将论易和州帆带到花奴房里。
花奴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没多余的家具。
“二位请坐。”花奴沏了一壶花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
论易带着州帆从容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副楼主的茶。”
论易先替州帆试了茶,向州帆点了点头,州帆才拿起茶杯,尝了一口。
咸的花茶?
“味道如何?”花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吹了吹,浅浅抿了一口。
这么咸的茶也喝得下去?
“副楼主的茶自然好喝。”论易友好地笑了笑。
“好喝?那便多喝些。”花奴给论易满上,又看向州帆,“这位公子觉得呢?”
“尚可。”州帆敷衍地点点头。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花奴没有继续喝杯里的茶,味觉失灵的人才觉得好喝。
这茶,估计是芙双把喂羊的和人喝的拿混了。
“论州,帆易。”
花奴眉头一皱,这名字有些耳熟。
“听芙双说是位道长将你们送来的,好像是因为二位这里有些问题?”花奴指了指脑子。
论易暗暗捏拳,他忍。
“呵呵,让副楼主见笑,见笑,一点小毛病。”
州帆按住论易的拳头,笑呵呵地解释道。
花奴笑了笑,她想起来这名字哪里耳熟了。
“二位装疯卖傻是有何目的?”
这是在套话?论易看向州帆,州帆不动声色,保持着笑容,“副楼主是什么意思?”
“论州,帆易?我想应该是论易,州帆吧。”花奴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
论易喉结上下滚动,有些紧张地咽口水,好家伙,早知道将名字改得更彻底些,香满楼的副楼主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二位不必惊慌。”花奴怕论易和州帆动手,她可打不过天官府的人。
“我与二位的师妹是旧识。”
“你说什么?”州帆怕花奴还在套话,故意装听不懂。
“绾绾,你们不会不认识吧?她和我提过你们。”
花奴摩挲着玉镯上的纹路,“她说她最喜欢三师兄做的饭,说有机会也让我尝尝,没想到机会自己跑上门了。”
“你真的认识绾绾?”论易问道。
她能说出绾绾的名字,可信度很高。
“骗二位对我有何好处?”花奴转着茶杯,“现在二位可以与我说说为何来香满楼?”
“既你已知晓我们身份,我们也不做隐瞒,此番进入香满楼,不过是师祖吩咐,并未不利于香满楼。”
“我们师祖性子古怪,做事不讲道理,她让我们待在香满楼,我们只能照做,请副楼主不必担忧。”
师祖?绾绾没和她说过有什么师祖,但他们没必要骗她,天官府到底要做什么?
“我明白二位不会做出损害香满楼之事,只我不过区区副楼主,什么事都要问过楼主才能做主,如今知晓了二位真实身份,须得和楼主明说。”
“你与绾绾是朋友,我们便以绾绾师兄的身份求求你,这两日听闻你们楼主脾气和我们师祖不相上下,
若我们二人被她知晓,定是要被赶出去,我们赶了出去不要紧,惹了我们师祖不快,你们香满楼便会有大麻烦。”
花奴捏住杯沿,这是求人,还是威胁人?
“二位放心,我虽不能做主,但要两个仆从不是难事,二位可明白?”
“多谢副楼主,今日起,我们便跟在您左右。”不用再装傻子,太好了!
花奴给他们重新安排了房间,离她房间不远。
他们也非常安分,不惹乱,不沾事,还给花奴做一日三餐。
花奴完全理解了绾绾为何将论易的厨艺夸得上天,此等美味,人间难得。
招云客栈里绾绾追着凉阳,“五师兄,你和其他师兄们挤在一张床会不会不习惯?我带你去住单人间吧。”
“不必。”绾绾这么说,定是不怀好意,凉阳并不上钩。
绾绾怕暴露目的,凉阳说不必那就不必,“那我帮你铺床吧!”
“不必。”凉阳不知绾绾到底要做什么,也懒得过问,“论易何在?”
“三师兄去香满楼了,不和我们住一起,师兄不用担心。”绾绾偷笑,要是三师兄在,肯定要强迫五师兄吃饭了。
“好。”凉阳应了声,兀自进房间,白纱一铺,直接躺了上去,再一挥手,四周围上不透光的纱,与其他人隔开。
“师兄他不会又要一直躺着吧。”绾绾伸着脑袋,但是看不见里面,她还想捡根凉阳的头发,用长鸣神灯看看凉阳是怎么瞎的。
“绾儿,我有话和你单独说。”至轩辕见绾绾安顿好凉阳,拉着她往外走。
绾绾有些不愿,但终究是要面对,都怪萧黔望,没事瞎说什么。
“轩辕,能不能不说?”绾绾看着鞋面,不想抬头看着至轩辕。
“你捡你想说的说。”
绾绾摸着耳朵,捡想说的?可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
“轩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至轩辕以为绾绾要转移话题,但很快发觉不对劲,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至轩舟不见了!
“你去程姑娘房间看看,我去外面找找。”至轩辕放过了绾绾,看着她低头逃避的模样,还是不逼她了。
绾绾点头如捣蒜,速度极快地跑到三楼,还没进房间,发现萧黔望的房间开着一条缝。
绾绾悄悄挪了过去,使劲往门缝里看,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
“萧前辈,您回来了吗?”绾绾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好机会呀!
悄咪咪进去,拿了长鸣神灯就跑!
绾绾心中想得好,但赶的时间不好。
推开门,萧黔望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有几分和蔼地看着绾绾。
在他身后站着至轩舟,还有薛宣。
至轩舟站得太过笔直,张嘴也发不出声音,而薛宣怡然自得地和萧黔望坐在一起,同样和蔼地看着绾绾。
“你们故意的!”绾绾明显被戏耍了,有些生气地撞开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往里面走。
“小丫头莫要生气,你偷溜进我房间,我还未和你计较。”萧黔望定住绾绾。
绾绾被定在原地,气得磨后槽牙,“你在房间里,我便算不得偷偷。”
“这你也要和我辩?”萧黔望起身走到绾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知道,我能轻易捏碎你的骨头。”
“反正我感知不到痛,您随便捏,捏着听响解闷也随您。”
绾绾破罐破摔,也不畏惧萧黔望。
萧黔望伸手触及绾绾的肩,薛宣出声道:“你莫吓她。”
薛宣手掌一张,灵符出现在掌心,手指夹住一角,朝绾绾一丢,绾绾恢复了自由,赶忙跑到薛宣身边。
萧黔望阴晴不定,还爱杀人,她得躲远些。
“师叔祖,您怎么在萧前辈房间里?”还定住了至轩舟。
“替你来要长鸣神灯。”薛宣坐着都不用怎么抬手,按着绾绾的肩膀,让她坐下。
绾绾坐下后,扯了扯薛宣的袖子,“师叔祖,让阿舟也坐下吧,他站得跟棍子一样。”
“行,都坐下好说话。”薛宣这话不仅是回答绾绾,也是让萧黔望坐下。
至轩舟虽然能坐下了,但还得继续当哑巴,不过他很乖,就板正地坐着,听着他们说话。
薛宣将灯芯小人拿了出来,原本的白胖飞蛾,已经变成画,印在透明珠子上。
“灯芯在此,你的长鸣神灯也该拿出来了。”
薛宣将珠子随手一放,不怕萧黔望夺了去。
绾绾伸手摸去,还没碰到,被薛宣打了手,悻悻地抽回手,小气鬼,摸一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