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鬼握着召唤石,有些茫然。
金麒忍不住情绪,红着眼。
齐一化成血水,那些蛊人们也停止了行动,变成没有气息的尸体。
暮云不认识沈清是谁,只知道他很危险,很强大,根本没有能力阻挡他的攻击。
暮云掐算着,“时辰快到了,我们走。”
清鬼呆在原地不动,暂时构不成威胁,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暗卫村里血咒阵已经完成,至轩辕让村长撤离所有人。
舌头追着地图进了乌云,看不清情形。
雷声停止,天地忽然一片寂静。
绾绾慌慌张张牵着至轩辕和唐天星往外跑,“走走走,灵蛙要出来了。”
他们刚跑起来,地下就开始四分五裂,青色的皮肤裸露出来。
灵蛙的脑袋拱了出来,缩回舌头,琥珀色的眼珠子睁开,能当镜子照。
灵蛙叫了一声呱,绾绾捂着耳朵差点被震聋。
至轩辕带着他们悬在空中,俯视底下的情况。
灵蛙扭动着身子,从地底拱出来,它硕大的身躯稍微有点动作,便会破坏一片土地。
灵蛙下巴鼓动,绾绾提前捂上耳朵。
唐天星也受不住灵蛙的呱声,半捂着耳朵,问道:“它怎么不动?”
唐天星刚问完,灵蛙便后肢发力,跳了出去。
一座小山跳动,所到之处皆是废墟。
灵蛙刚刚苏醒,饥饿难耐,它正在寻找食物。
而绾绾一身灵泉血,在灵蛙眼里就是顶级美味。
“嘶,轩辕,我们离灵蛙远一点吧。”绾绾不想被灵蛙吃掉。
至轩辕设下结界,隔绝气息。
天上乌云一层一层散去,一道道天光洒向人间。
唐天星揉了揉眼,指向云层之上,“地图!地图出来了。”
“轩辕,快记下来!”绾绾扯了扯至轩辕的衣袖,这时候要是州帆在就好了,他可以过目不忘。
至轩辕凝神记图。
与此同时,黄国大帐中,钰单喝着羊奶,身边坐着一个男人。
“王,您找我是为了炎国天灾吗?”钰单放下杯子,抬头看向王。
黄柯,黄国的王。
“阿单果然最懂孤,如今炎国祸端四起,而他们的左相早已是我们黄国的人。”
黄柯穿着兽皮,本就魁梧的身材更是高大。
“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钰单明白,我从来不会让王失望。”
钰单从位置上起来,半跪着行礼,“王,钰单有一事想请王成全。”
“孤的好阿单难得有事求孤。”黄柯摸着络腮胡,笑得爽朗,“说吧,是什么事让你肯开口求孤。”
“钰单想打下炎国,向王求个自由。”
“自由?阿单在说什么?孤何时囚着你了,你是天下最自由的鹰。”
“王,钰单想要自己选夫婿,与刘家的婚事,想请王收回。”
钰单在逼黄柯,黄国能力最强,能够打下炎国的只有她。
她一直不满黄柯私自给她定下与刘绘的婚事。
黄柯有些不悦,但若钰单真能打下炎国,毁了和刘家的约定又有何妨。
“好,孤的阿单要是能为孤打下炎国,孤允了。”黄柯舒展开眉头,续道:“但是阿单若没打下炎国,这事就不容得变!”
“王放心,区区一个炎国,您等着钰单的好消息。”
钰单得了许诺,抽出无字扇,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程筱筱被绑在柱子上,看见钰单走进来,眉眼低顺。
她仔细想过,阿舟现在情况不好,她要先取得钰单的信任,先帮阿舟度过危机。
“小宠物,想我了没有?”钰单摇着折扇,步伐轻快。
“钰单,不,主人,我愿意听你的话。”程筱筱改了称呼,忍着恶心与恨意,语气温顺。
钰单笑得很夸张,“小宠物,想开了?我选中的小宠物就是比较聪明。”
“主人需要我做什么?”程筱筱听着钰单的笑声觉得刺耳难听。
“小宠物,不着急。”钰单招呼人将程筱筱解开。
程筱筱得了自由,揉了揉手腕,被绳子磨出来的血痕都已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好像会自愈。
钰单朝程筱筱招手,程筱筱听话地走到钰单身边。
钰单伸出手捏住程筱筱的下巴,左右翻看她的脸。
“小宠物,你是被谁改了?”
程筱筱垂着眸,“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钰单的指甲嵌入了程筱筱的皮肉内,“你瞧瞧,红色眼眸,还会自愈,这可不是我做的。”
程筱筱沉默着,她不能说自己身上有淬龙族的血脉,也不能报出薛绾的名号。
“老德,你去拿小虫来。”钰单松开手,指腹摸了摸程筱筱复原的伤口。
德隆城应声去拿小虫,钰单说的小虫是她新研究出来的鸣虫,毒性大,烈性强。
进入人体,全身的血液都会沸腾,鸣叫,最后活活从身体内部蒸发爆裂而亡。
奴隶的身躯实在是太弱,钰单每次能得到的实验数据都太短暂。
程筱筱能够自愈,想必比一般奴隶能支撑得要久些。
钰单从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她喜欢的,随时都能拿来折磨,拿来玩弄,死了就重新找个更喜欢的。
她现在喜欢程筱筱这个小宠物,但是不代表会宠着爱着,她只觉得程筱筱有趣,好玩罢了。
德隆城取来了鸣虫。
鸣虫通体雪白,像放大了的盐晶颗粒。
“小宠物,你是自己吃,还是我让老德喂你。”
程筱筱瞥了眼德隆城,看向放在托盘上的鸣虫,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主人,你说的,我乖乖照做了,希望主人能让我见一面阿舟。”
程筱筱捂着喉咙,怀疑自己刚刚吞的是个火球,鸣虫触碰过的地方,都如火燎般刺痛。
“你若能活着,我便带你去瞧至轩舟。”
钰单坐在躺椅上,倚靠着,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折扇。
程筱筱腹痛难忍,捂着肚子,半跪了下来,头埋得极低,快贴着地面。
钰单给她吃的是什么虫?
程筱筱身上开始冒出黑气,和体内的鸣虫做抵抗。
体温上升,皮肤下的血液不规律地涌动,似乎要从皮肤里直接冲出来。
程筱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忍受着剧痛。
钰单兴奋地放下二郎腿,视线紧紧跟着程筱筱,小宠物坚持的时间已经超过那些奴隶。
而且她身上冒出的黑气是什么?师傅一定感兴趣。
“老德,你叫师傅过来。”
“特勤,蓝先生已经出去了。”
“出去?师傅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钰单站起身,有些不满。
“算了,师傅他总是神出鬼没,随他去了,你去叫君长乐来,他应该会感兴趣。”
她想找个人分享她的发现。
君长乐在营帐附近的高地扎了个新帐篷,他喜欢坐在高处。
君长乐盘腿坐在悬崖边,膝盖上放着一把古琴,悦耳的琴声飘荡。
他的身后站着面色青灰的一个人,那是用蛊虫复活了一半的花奴。
芙双扶着花奴的手,她恨不得上前将弹琴的君长乐推下悬崖,但她不能。
她虽有自己的思想,身体却被操纵着。
“主人,钰单找您。”花依款步而来,轻轻扫了一眼花奴与芙双。
君长乐停止弹奏,抚平琴弦,“我就去,你带小奴去休息。”
君长乐站起身,将古琴扔下悬崖,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
花依低着头,目送君长乐离开。
悬崖上的风有些大,吹得花奴有些站不稳。
花奴已经死了,但他的身体没有腐坏,摸上去还有弹性。
“芙双,你先回去帮小奴铺床。”
花依支走了芙双。
芙双不想离开花奴,她知道花依对花奴一直有特别恶心的情感。
花奴和花依都是男子。
很小的时候在奴隶堆里,他们被君长乐挑中。
君长乐灌他们喝下药水,身体被压抑,无法正常发育。
药水使得他们的身体从男子变成女子,被迫学习女子的姿态,学着当一个女子。
花奴非常厌恶自己的女身,他是男子,却被迫变成女人。
花奴曾拒绝服药,但是不服药,他的身体会有剧烈的排斥反应,让他想死却死不了。
而花依却欣然接受了变成女子的事情,学着一些青楼女子,台上戏子,抹脂涂粉,妖娆打扮。
花依很会讨好君长乐,君长乐却更喜欢花奴瘦弱清冷的模样。
花奴在痛苦中选择屈服,并暗中寻找能够恢复男身的药水,这件事只有芙双知道。
芙双是花奴自小养大的,是花奴一口粥一口肉喂大的。
如果可以,芙双想帮花奴逃离君长乐的掌控,哪怕只有一天,能够以男身自由自在地活在世上。
“小奴,你看这个世界美不美?”花依扶着花奴看向远处一片混乱的天空。
“这个世上,除了主人没人比我更爱你了,可我更爱主人,不能因为你破坏了主人的计划。”
“小奴,一直以来,你都没有来问过我愿不愿帮你。”
“你可真傻啊,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
花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花奴的眉尾,在眉毛下睁着的眼睛呈死灰色,没有光彩。
“小奴,你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有恢复男身的药吗?还故意让你知晓。”
“你从来都不明白我。”
“你更不明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