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未听说过淬龙一词，不解地看向薛绾。
薛绾上手摸了摸程采的脸。
“淬龙是何物？”凉阳是个瞎子，看不见程采外貌上的变化，不过他能感受出程采身上确实发生了一番不小的变化。
“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爱看书，枉费我当年辛辛苦苦编纂的天启杂卷，上面清楚记载了淬龙一族。”
薛绾站起身，捂着心口，显得痛心疾首，她当年写了好几本书，但是都没有流传于世。
书上有阵法，无法破坏，未能流传于世，定是蓝疏给私藏了。
“天启杂卷？”
“如今没有多少人知道巨兽时代的事情，就连修仙时代都鲜少有人知晓，我不写本书，怕是人们过千万年都无法知晓这片土地曾经发生过什么。”
其实是她被关禁闭，闲得无聊，一时心血来潮写的。
她现在是人家师祖，不能说自己写来打发时间的，得找个正经由头。
“天启杂卷专门收录了巨兽时代各类物种，我还测绘了一张地图，顺带附赠了混沌时期的一些趣事。”
“混沌时期又是什么？”
众人不自觉捧着西瓜，乖乖听薛绾讲故事，就连凉阳这个不吃不喝的家伙都吃起了瓜。
“曾经这个世界由巨兽主宰，那是灵气最为充盛的时代，胫山横山火山岐山为四大天柱，顶着天河，守护着潼汝湖。
四大天柱分别由四圣兽管理，巨兽们生活融洽，互不打扰，后来传途之花出世，附身阳龙撞击火山天柱。
火山天柱倒塌，天河倾泻，大地被灵气淹没，陷入一片混沌当中，在如此浓郁的混沌灵气之中，巨兽几乎灭绝，天地沉寂了千百万年。
混沌时期，混沌灵气被大神吸收，灵气浓度下降，渐渐才有了生灵。”
薛绾说得口渴，端了杯茶水润润，没有再讲下去。
唐天星听得最为入迷，忙追问道：“后来呢？”
“暂时不说后来了。”薛绾放下茶杯，程采有苏醒的迹象。
官长竺紧张地盯着程采。
程采睁开眼，没料到会有一群人围着她，“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
“采儿你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官长竺关切地问道。
程采摇头，“神清气明，我的境界提升了，但是我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变化。”
程采抬起手臂，上面是细密的鳞片，她很厌恶鳞片，昭然地告诉她，她是怪物，但是她现在只要心中一想，鳞片便能隐藏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程采不解身上的变化，看向薛绾。
“血脉觉醒而已，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吗？”薛绾抬手摸了摸程采的发顶，“想好了今晚来找我。”
薛绾起身，瞥了眼凉阳，脸上是慵懒的笑意，“和我出来一下。”
凉阳跟着薛绾出去。
绾绾扑到程采怀里，“师姐变得更漂亮了！真好。”
“更漂亮？”程采揽住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脸。
唐天星将铜镜递给程采，程采本身就长得明艳动人，血脉觉醒后更是惊为天人。
程采举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与那日水镜中看到的女子变得有五分相似，而且她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
“我的眼睛。”
“很好看呢！”绾绾毫不犹豫地说道，眼睛里映着程采的脸。
“对了，程筱筱呢？”她在天雷光柱中一直拽着程筱筱，到后面进入云层后她就痛晕了过去。
“她在隔壁房间，有人照顾她。”官长竺趁机将绾绾拎走，“你要去看她吗？”
“她没事吧？”在梦魇幻境中，程筱筱浑身浴血，眼睛也同她一样变为红色，四周都是尸体。
“脉象同你一样。”
“我想一个人静静。”程采叹气，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她一辈子都待在天官府里，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好，我们不吵你。”官长竺拎着绾绾，赶着其他人出去，却发现少了几个人，“梁靖官新去哪了？”
“自然是去偷听了！”绾绾双眼放光，“师兄就不想听听师祖找五师兄聊什么吗？”
“梁靖去偷听我能理解，什么时候官新也凑这种热闹？”
官长竺可不像绾绾一般贪玩，“他们肯定会被发现，除非师祖故意让他们听。”
“走吧，我都没见过五师兄几面，没想到凉阳师兄长得也这么好看，像画里的美人。”
在天官府里，凉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房小姐还宅，皮肤白得发光。
绾绾跟着论易去看过，但是屋里光线昏暗，她都没看清楚，两人就已经打起来了。
“天官府除了你以外，有丑的吗？”唐天星抓着机会就要损绾绾。
绾绾回头照着唐天星的肚子就是一拳，“拐着弯说我坏话，以为我听不明白吗？臭天星。”
唐天星接住绾绾软绵绵的一拳，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小脑袋瓜转得挺快，可我说的是事实，你要如何反驳我？”
“我为什么要反驳你？师祖和我长得一样，你说我就是说师祖。”绾绾一击不成，干脆不再理会唐天星，这家伙总是针对她。
绾绾拉着官长竺下楼找薛绾。
唐天星赶紧追了上去，“你不要到你师祖面前告状，我十条命都不够活的。”
绾绾和薛绾长得一样，但是身高和气质相差太大，容易让人忘了她们模样相同的事。
“奇怪，师祖带着五师兄去哪了？”绾绾和官长竺都没有感应到气息，难道人间蒸发了？
官长竺去感知梁靖和官新的气息，这两人也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气息。
外面已经下起淅沥的雨，唐天星买了一把伞撑着，看着绾绾跟官长竺两人在屋檐下躲雨。
“看来你们师祖不想让你们偷听。”
薛绾确实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对话，所以带着凉阳上了天，开启了屏障，顺便把跟着的小尾巴引到了别处。
“师祖有何事？”
“替你治眼睛。”
“我这双眼睛已经瞎了很久，师祖不必挂心。”凉阳神情淡漠，他没想过要治眼睛，瞎与不瞎没什么区别。
薛绾敲了敲凉阳的脑袋，“你小子自暴自弃那么久，就没想过去挖掘一下当年的真相吗？对得起为你付出性命的那些人吗？”
薛绾不给凉阳接话的机会，续道：“你浑浑噩噩地重复梦境，就代表你内心根本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我不希望我的徒孙们个个心里藏事，虚度光阴。
我想小官宁不曾和你们提起过我，我这个人最是浪荡，没什么责任心，但是很多人愿意与我交好，我的朋友很多，却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很好笑吧，天下无人是我对手，我却无法阻止干预他们的命运，我越是介入，最后的恶果越大。
于是我躲了起来，避世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个人喊醒了我......”
薛绾平静地叙述她的过往，提起那段时日，她便不再继续，“一下子扯远了，还是回归正题，我希望你回到顾家，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凉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师祖连他是顾家人都知道。
顾家，他永远也不会回去。
“我知道我这么和你干说，你肯定是抗拒的，所以不指望你能一下子接受我的提议，或许某天你开了窍，想通了，就回顾家看看。”
薛绾低头，透过乌云能看到下界绾绾正同唐天星掐架，官长竺在旁看着好戏，绾绾吵着吵着便躲到了至轩辕身后。
至轩辕抬着头，有瞬间她觉得至轩辕知道她在这里，不过很快至轩辕就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楚郇，而楚郇正和薛明雪说着话。
最后薛绾的目光定在薛明雪身上。
“不和你多说，你从来是最看得透的人，也是最偏执的人，或许眼睛瞎了，对你来说是个好事情。”
薛绾笑了笑，带着凉阳回到地面，凭空出现在绾绾面前。
“师祖你回来了，和五师兄说什么悄悄话了？”绾绾仍旧躲在至轩辕身后。
“既然是悄悄话，怎么能告诉你。”薛绾捏住绾绾的脸蛋，将她从至轩辕身边拖出来，“我要和轩辕谈谈。”
“不是吧，师祖你该不会？”
绾绾话都没说完，被薛绾施了哑诀，光张嘴，发不出声响。
“放心，我见过更极品的，眼里容不下别人了，就是说点正经事，你消停点，别瞎想。”薛绾说完解了哑诀。
绾绾恢复了说话能力，也不敢再对薛绾乱说话，不过还是找至轩辕说悄悄话，“轩辕，若是师祖强迫你，你可一定要守住清白！”
至轩辕哭笑不得，小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你放心。”
至轩辕还是给了绾绾一个安心的回答，跟着薛绾离开了。
薛绾一走，绾绾便缠着凉阳不放，“五师兄！师祖和你说了什么？真的不能让我们知道吗？”
凉阳没理会绾绾，冷冰冰地走开了。
“诶，五师兄，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倒是回我一句，若是真不能说，我便不问了。”
绾绾追着凉阳不放。
官长竺自然是要看着点绾绾，他和凉阳不熟，也不知道凉阳的性子，万一绾绾惹了凉阳，他好从中调解。
薛明雪跟着绾绾走。
楚郇的目光追随着至轩辕，直到空间扭曲了一下，薛绾和至轩辕一起消失了，才抽回目光，跟上薛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