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镇东街,谢成祖兴致冲冲地抱着一只兔子,今日这只兔子走了运,让阿凝烧了当下酒菜。
“傅老大,我们今天要去谢宅清理尸骨吗?”季老三问道,整理那些骨头是他们一年多的收入。
“等楚公子找我们再去。”傅老大也是心动,楚郇已经给他们结过当日的工钱,够他们花上好久。
“你们说的谢宅是镇上的谢家宅子吗?”谢成祖耳朵尖,抱着兔子走了过来。
“还能是谁家?我们这就一个谢家。”季老三说着话,回过头看见谢成祖,吓了一跳。
“原来是谢公子,您不知道吗?您家院子里捞出了许多尸骨,街坊四邻都知晓了。”
“多谢告知。”谢成祖紧紧抱着兔子,鲜活的兔子被掐着一动不动。
赶回家的谢成祖正好在家门口碰见薛绾他们。
“跑那么急,做贼心虚不成?”薛绾定住谢成祖。
这是什么妖术?
谢成祖稳住心神,“你是谁?”
“我是薛绾。”薛绾故意不放开谢成祖。
“你是小绾?”怎么又变了模样?仔细一看,确实是小绾的脸,但是这个气质截然不同。
“双胞胎姐姐!”薛绾已经懒得解释,瞧见谢成祖怀里的兔子,“掐那么紧,兔子提前死了,下锅可就不新鲜了。”
一眨眼,兔子到了至轩辕怀里,至轩辕一脸茫然地抱着兔子,兔子也恢复了活力,在至轩辕怀里蹭了蹭,不知道自己要被下锅了。
谢成祖同时恢复了行动力,“你们姐妹用一个名字?算了,先和我进来吧。”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不知道谢凝回来了没有。
“阿祖哥哥。”谢凝正好撞见谢成祖,瞧见薛绾,刚要开口问。
薛绾已经抢先回答,“薛绾,小绾绾的姐姐。”
谢凝点头致意,拉着谢成祖背过身说话。
“院子里那些骨头你知情吗?”
“我也是从外头刚知晓。”
“从外面?”谢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背着客人说悄悄话,不是很礼貌吧。”薛绾笑着说道,挥手间起了一阵风,迷人眼睛。
谢凝和谢成祖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已经是面对着薛绾。
“院里的那些尸骨已经传遍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不如带我们去看看。”
“此为家事,不便惊扰诸位客人。”谢凝婉拒。
“看看不会少块肉,毕竟我这边有两位当事人,总有资格看一看吧。”薛绾勾勾手指,至轩辕和程筱筱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
“正式介绍一下,至轩辕,前任炎国皇帝,先帝当年做亲,许你们谢家皇后之位,你可认得?”
薛绾介绍完至轩辕,不等谢凝回应,接着说道。
“程筱筱,你们应该不认识,但是她的生父程武应该抱过你们,
当然了,不指望你们记得,程武与你们父亲是至交,介绍一下关系,免得前因后果听不明白。”
谢凝早知道至轩辕的身份,三年前在尧山就知道,但是至轩辕不打算与她相认,她便没有揭穿。
如今再见,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你真是轩辕大帝?和我小妹有婚姻在身的轩辕大帝?”谢成祖倒是才反应过来,拉着至轩辕的手臂追问。
至轩辕点头,“此事请谢兄不要声张,现居帝位之人乃我同胞兄长,当年父皇允诺后位,不是赐婚。”
“什么意思,不是你娶阿凝?”谢成祖没听说至轩辕有个哥哥。
“后位永远为谢家女儿留着,谁做皇帝并不重要。”
父皇临死所托,他一直不太明白,谢家不过是普通富户,何至于一定要谢家女儿做皇后。
“你那哥哥相貌如何,性格如何?阿凝嫁过去会不会幸福?”谢成祖八卦地问道。
谢凝掐着谢成祖的腰肉,疼得谢成祖开始怪叫,“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医书都烧了。”
“我这不是为你的将来打算吗!”谢成祖护着腰,躲着谢凝。
“兄长轩舟,模样与我相同,性格比我沉稳,是值得托付之人。”至轩辕老实地回答了问题,他不想与谢家女儿扯上关系。
所以这个事,就丢给至轩舟解决吧。
在宫中批阅奏折的至轩舟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
他才刚活不久,身子不好,怕冷,需要棉袄棉被暖炉供着。
至轩辕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害得他要顶着至轩辕的皇位,替他做皇帝。
“袁斌!”至轩舟喊道。
袁斌候在外殿,赶紧进来,“皇上,老奴在。”
“这些我都批完了,你拿下去吧。”至轩舟弱弱地说道,他大声说话,会伤到肺部。
“皇上,您要说朕,不能用我。”袁斌给至轩舟倒了一杯热水,纠正至轩舟的自称。
至轩舟就跟个瓷娃娃一样脆弱,不能喝茶会伤胃,只能喝热水,一天到晚套着小棉袄,裹着小被子,门窗都要关好,不能受寒不能吹风。
袁斌觉得自己和奶妈子一样操心。
“我,朕知道了。”至轩舟委委屈屈地应声,“还有没有奏折,我,朕都批好了,休息几天,朕累了。”
“您累了就先歇着,老奴让他们先放着,您觉得好些了再送来。”袁斌整理着桌上的纸张。
“袁斌,你说轩辕还回来吗?我,朕怎么觉得他好像丢下朕出去逍遥快活,不会再回来了。”
至轩舟说着说着红了眼睛,觉得好生委屈,他想要轩辕陪在身边,和他说说话也好。
“嘘,皇上,您就是轩辕大帝,可不能再提了。”袁斌耳朵竖了起来,就怕隔墙有耳,最近来打探消息的人更多了。
至轩舟身子不好,就上过一次朝,直接病了好些日子,汤药喝了一大缸才缓过来。
从此取消了早朝,有事直接写奏折。
“袁斌,你不要待在外面了,你就坐朕边上,和朕多说说话。”
至轩舟依旧是红着眼睛,殷切地看着袁斌,他真的太寂寞了。
“您若是无聊了,老奴喊大祭司来和您说话。”
袁斌不敢在至轩舟身边多停留,至轩辕吩咐过,至轩舟气弱体虚,除了亲缘和大祭司外,不宜与外人多接近。
至轩舟想起大祭司那张脸和身材,摇摇头,“不要大祭司,你还是给朕多找些解闷的书看吧。”
至轩舟觉着自己太没用了,这副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若是养好了,能出门了,他一定要找轩辕好好算个账!
至轩辕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人在想他,难道是小姑娘?
薛绾带着他们来到了白骨坑,因为下雨地湿,显得此处更触目惊心。
“尸骨的位置变了,有人动过。”薛绾笃定地说道。
“可能是下人们惊慌中碰到了。”谢凝解释道。
“你知道这些都是谁的尸骨吗?”薛绾蹲在一个头骨边上,“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正适合招魂,胆子小的可以躲着点。”
“你要做什么?”谢凝回避薛绾的问题,反问道。
“说了,招魂。”薛绾起手结印,此处灵气充足,有利于她招魂。
“这是我家,这些尸骨定是当年火场丧生的人,你不能动。”谢凝想阻止薛绾,至轩辕用造化绳及时捆住谢凝。
“我带了当事人,他们有权知道真相,这也不会损坏尸骨,还是你想隐瞒什么?”
薛绾没有停下结印的动作,指尖生光,虚空一抓,一抹幽绿色的发光圆球从头骨里冒了出来。
仔细辨认,是个中年男子的头颅。
“何管事?”谢成祖认得人,这是何管事的头颅鬼魂?怎么没有身子?
头颅缓慢地睁开眼,朝谢成祖看去,看清了谢成祖的模样,眼里攒泪,“二少爷,是您吗?您都长这么大了。”
“真的是何管事。”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有人称呼他为二少爷,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谢家行二。
薛绾不紧不慢地变出香炉与线香,点燃插上,“三炷香时间,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两天。”
“何管事,当年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谢成祖回来调查过,但是没什么结果。
“大火?二少爷在说什么?”何管事一颗头漂浮在空中。
谢凝隐在谢成祖身后。
“十三年前,先皇下江南,在我们这小住了几日,先皇走后,突逢大火,家里只逃出来四个下人,所有人都丧生火场,你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谢成祖怕何管事死得太久,忘了当年的事。
“我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吗?”何管事伸手想看看自己,却发现他没有身子,“我为什么没有身子?我真的已经死了?”
“死了,死得透透的,只剩颗脑袋了。”
薛绾当年没空顾及谢家,事情的细枝末节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事万法阁肯定有参与。
用变异的望潮看守尸骨,不是万法阁,又能是谁。
“我先回去了。”谢凝不想再看下去,她觉得头疼极了。
“三小姐!”何管事这才瞧见谢凝,当年谢凝总喜欢缠着他要听故事。
“哥,我回去休息了。”谢凝没有理会何管事,走得十分匆忙。
谢成祖以为谢凝头疼病犯了,没有拦她,“嗯,你好好休息。”
薛绾勾起嘴角,她会在暗处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