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口,一炷香之前还是拥挤的诉苦地,这会儿人已经都散的差不多了。明明金海凌也没有对他们说什么,大多数话都只是大多数官场上的人都会打的官腔。可人家就是不一样,讲的话在任何人耳朵里都是甜言蜜语。
就比如在我耳朵里吧,他那两句话叫我头热到现在。就连卡蒙洛叫我的时候,我一开始都没理睬。
也不知她叫了多久,我才听见那一声声的“霖琊”。我回过神来,拍了拍脸,已经是春香楼的门口,那金海凌,是狐狸吗?怎得这样魅惑妖孽,祸害众生。
“霖琊。”卡蒙洛追我追得气喘吁吁。毕竟是变作真人大小,还在这大街小巷的……跑步可不能作弊。“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
“抱歉。”我这人虽不是什么正经妖怪,可是我也很少与人道歉的……
卡蒙洛气喘吁吁不说,身后还跟了个气喘吁吁的小胖子。也不知他是哪位地主家的儿子,一个小男孩却浑身披金戴银,看上去顶多七八岁的样子,只是他的一举一动,一形一态就像是一只丰腴的仓鼠般,挪了半天,也依旧是跟不上卡蒙洛的速度。
“那小胖子怎么回事?”我问她,她给我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随即转头对那小胖子道:“裘凯歌,你给我走快点儿!”我原本还在心里想:人家小胖子很明显那已经是尽力了,你也不要强求。可就在卡蒙洛不客气地一声之后,那小胖子的脚步我已经有些看不清。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
“姑奶奶……您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小胖子用他肥嘟嘟的手拍了拍胸脯。卡蒙洛看他一眼,头抬高,满是不屑道:“这有什么,若是你诚心拜师,自然比姑奶奶我强。”在我这个视角下,卡蒙洛就像一个江湖骗子,可我又偏偏插不上什么嘴。
可我视线一转,那小胖子目光呆滞,一副已经被勾了魂的样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擦了把口水,他奶声奶气道:“姑奶奶,”他从胸口老老实实地掏出一个藏青色的香囊来,“这是我的拜师定金。如若我接下来的表现好的话,我定叫爹爹给你送一个大大的拜师红包!”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开短短的双臂比划。我在一旁看着偷乐。
卡蒙洛接过那香囊,蹲下来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凯歌啊,姑奶奶是真的觉得你有潜力,你快早点回家吧,再不回去你爹娘该担心啦!”小胖子吸了吸鼻子,有些个难为情,脸居然有些红:“可是,姑奶奶,我该到哪里去找你呢?”
这下轮到卡蒙洛难为情了,总不能把小胖墩带到琅玥山吧?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看她这个样子倒像是真的为难:“就到梨园吧?知道吗?那个大园子。”裘凯歌乖巧地“好”了一声,二人说了些个幼稚的话,随即裘凯歌便十步三回首地跑远了去。
我和卡蒙洛回到春香楼的包间里,鳌泽已经不在了,那家伙难道连鸡骨头都吃完了吗?我怀疑地看着桌子上单单只剩下原本用来包鸡的纸。卡蒙洛变回原来大小,躺在包间的床上,发出解脱了的声音,我靠床坐下,面朝她。
“卡蒙洛啊,卡蒙洛!你看看你,又骗了一个小孩,你就说是不是为了钱吧?”等云云,自然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毕竟我这人就是这样,心怀嘴甜——卡蒙洛已经将香囊塞入了我的手中,呵,不是拿人手短哦……我细细打量这香囊,藏青色的绢布之上,绣着一轮圆月,月下仙鹤临池,池中金菊丛生。真是栩栩如生,身临其境。我触摸到香囊的时候便感受到它并不是普通的香囊……
“这……这是……”我顿时觉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觉。
卡蒙洛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这和你丢的香囊一样。而且它不但是储物香囊,这上面好像还有老太婆的气息。”
那小胖子真的是普通人吗?我脑子里出现一个球。如果说这香囊对我来说是阿婆,那这香囊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我不能就为了一己私欲夺人所好吧……于是顺遂自己的心愿,将香囊还给卡蒙洛:“我不能要。”她立刻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是那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吗?
“为什么?”她丝毫没在意,“我原本不愿意和那小胖子纠缠下去的,只是为了这个香囊我才决定继续忽悠他的。”她是眼神一刻也没有从我的眼睛上离开过。
“这,这不一样。”我这下子更是五味杂陈。卡蒙洛为了我,就为了我的香囊……居然第一时间还是想到了我……“这有什么不一样?这香囊里没有东西,这足以证明这小胖子根本不知道这香囊是用来干什么的。”她一直看着我,“你不要觉得抢了别人什么或是有负担什么的,大不了我们可以多收一个徒弟。”她试图说服我。
可话虽如此,我捏住自己的金锁:“我有储物的东西……”卡蒙洛已经不管我再说什么,一定要将这个香囊扣在我的腰间,扣完还说:“你看你说的,难道老太婆绣的香囊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储物工具吗?可如果是的话,你也不会和我一路追到原邯山,就更不会偶遇蓁蓁她们了,再说了,你因为那件事还差点儿丧命,我来收徒弟,你只管拿好吧!”
忽然觉得今日卡蒙洛莫名的啰嗦。可是她说的倒没有错,虽然丧命什么的倒是夸张了,只是我尚且有些个心不在焉,还陶醉在金……算了,不提他。我捏住香囊道:“你觉得这个戴在我身上怎么样?”
她笑着竖起大拇指道:“非常好看。”
……
裘凯歌是束风县第二大员外裘员外的独生子,恃宠甚娇。小小年纪却经常和城里的小乞丐们混在一起,偶尔他还靠卖情报等,获得钱财,从而让乞丐们吃饱肚子。想来城里其实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球?球员外?”我开玩笑,卡蒙洛也觉得很搞笑。玩笑话说得开心,但裘凯歌的善良是真的,我回忆那小胖子的圆脸小眼,顿时觉得他着实是憨厚可爱极了。
“那小胖子居然用假情报骗我,被我打了一顿就服服帖帖的了。”卡蒙洛生气地握住两只肉手,我收回刚刚的话。要不这本书改名字叫一群矮胖子的故事吧……嘿嘿,再说,再说……
拍马屁还是要看我的:“这什么小孩,居然让我们仙女姐姐这么生气!”
卡蒙洛有些高兴了,笑道:“但他也不是什么坏孩子,虽然这孩子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顽皮了些,可他既然先前与老太婆有缘,今日又与我结缘,他定是块修仙的材料。”
“璞玉尚且需要打磨。”我道,“谢谢你,卡蒙洛。”
她累坏了,好像是因为之前的剧烈奔跑,她脸上的红色尚未褪去:“谢我做什么,那你呢?我一开始叫了你好久,为何不理我?”
我不打算说金海凌的事情推了推她:“卡蒙洛,卡蒙洛,你可知道我以前身边有没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她的反应简直和萝卜头一模一样:“你身边?难道那人只穿黑色的衣服?什么人穿什么,不是按自己的喜好来,有很多种可能性吗?我哪知道是谁……”
诶?和萝卜头说的一样。
那日晚,蓁蓁书信一封,由一麻雀灵使送至琅玥山。书信内容不值一提,不过陈词滥调,她已经几次三番劝我不要再管爱神之事,我便顺遂她的想法。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给谁面子,还不是因为我灵力尚弱,菜鸡一个,正好在她查清爱神的事之前,我基本上就不离开琅玥山了。毕竟有山的禁制在,呆在山里还是最安全的。
卡蒙洛告诉我爱神先前的事情时,我正躺在我的精雕镶白玉荷花牡丹楠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和豆豉在壁炉里燃烧爆开的声音,慵懒道:“爱神的事……就交给蓁蓁……吧……”
“缪兰旗在嫁给李秉仁之后,李秉仁迅速发财,又迅速在年级尚轻的时候官居六品。虽然我们很难想象她究竟做了什么,但是基本上可以猜测是,缚妖索的来源基本上就是爱神了。”卡蒙洛自说自话,压根儿就不管我说的话。不过也好,她的声音细弱,和雨声夹杂在一起很好听,我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后来的几日我练习剑法,由于实在是累,每日睡眠质量更高了,爱神的事情我也都没管,卡蒙洛和萝卜头似乎也默许了由蓁蓁来处理这件事,不过我心有余悸,毕竟她老大三粗的,早就见了爱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她去处理爱神的事情,似乎就像是故意纵容爱神一般。
几天过后我还是去找了蓁蓁那一行人,一是我对林府还充满了好奇心,二是我想看看拍卖会是在哪一天举办,三嘛,则是想向顾某打探一点消息。
从梨园坐马车到林园,一炷香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下了马车叫门口小厮通报一声,便从正门进去左拐,一路跟着两个穿着艳丽的丫鬟。林府的装潢修饰都与梨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林府的面积更为广阔。府邸中央是一片视野开阔的荷塘,倒是奇怪的风水,这会儿自然已经没有什么漂亮的荷花了。
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踏足其中的任何一个分院的时候,便立马听到一句:“哟……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我闻声转身,说这句话的不是蓁蓁还能有谁?“南风、北风、东南风、西北风,反正不是您。”我迎上去,满脸笑意地对她说,末了,我加了一句每个女人都害怕的问题:“不知来的这位姑娘,如今芳龄几许啊?”
都说女人年龄问不得,更不要说是女魔头……至少蓁蓁已经在和我翻脸的边缘了。“你假惺惺……”她走近我一步。我也向她走近一步,朝她翻了个白眼道:“我假惺惺,我也乐意。”眼看我二人眼珠子都快黏到一起去了,蓁蓁的恩师——超级随意道士组合的首领顾某发话了。
“陆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几天不见,我居然觉得顾某的声音还是很亲切的。我嗤笑蓁蓁一声,随即跳开两步,离她远远的。相反的,我走过去拉住顾某。
“顾前辈。”我随手从香囊里取出几坛琅玥山酿的仙品级美酒,塞在顾某的手中道:“我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事想问,还希望顾前辈你能够如实地告诉我。”他让蓁蓁将酒拿下去,便带着我沿着荷塘边散散步,我一看也甚是满意,这地方宽阔明亮,也应当没什么人听见我们的谈话。
荷塘里莲蓬和荷叶还在,在岸上走着,还能看见满池的红鲤。微风吹过来,岸上的枫树时不时地落下几片叶子,叶子踩得哗哗作响,我便多踩了几脚,顾某立刻夸赞我好兴致。我笑了,顿时觉得这满园,秋意,但萧条不至于,路边灌木依旧常绿。
“不知路姑娘想知道什么?”顾某直接开门见山。
“顾前辈与我们琅玥山那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并且我与蓁蓁也算是要一起生活的姐妹了。”我认真道,:“关于此次拍卖的具体信息,我想了解一二。”
他思考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我已经有所怀疑,便如实道:“其实正如姑娘所知,此次拍卖的信息其实并不是公开的。这个国家有头有脸的修仙者,都将会聚在这场拍卖会上。其实我们主要负责的,是人类卖品那一边。而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说实话,顾某人也没见过,都是在另外一个拍卖会所,那些东西据说都是一些可以助长修仙效益的东西,那帮兔崽子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半步,连透露都不透露半句。”
“拿出那些东西拍卖?这场拍卖上会有修仙派的大能吗?”我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嘴。
顾某又是那标志性的动作——捻胡子。他一脸神秘:“这些都没有透露,但我觉得是有的,毕竟当初这场拍卖的噱头就是一块玄铁。”
玄铁,天神们用来做武器的材料,是来自九天之上的忘川和三途河畔的材料,不是一般修仙者能够得到的。
“那当真的有大能者了。”我感慨,“不知顾前辈口中的兔崽子是谁?”我自然知道是北山那帮人,不过还是要问一下才好。
似乎一提到这个,顾某的两撇小胡子就立了起来。满脸不爽道:“还能有谁?不就是北山那帮小兔崽子,仗着自己的门派就了不起,哼!居然瞧不起我们涑无道,明明只是一群迂腐顽固的守旧派。”
我听了讪讪发笑,北山修仙者意欲修仙,首先拜在北山剑仙的门下,成为试炼弟子,在经历过重重考验过后,方能成为内门正统弟子。不论年龄大小,个人排名由正式成为内门弟子的时间排列。收男不收女,但可以按资质酌情考虑。
北山派对人天生的资质要求极高,但北山剑仙是大陆上的老剑仙了,这人从各方面考量,都能算得上是个大能者了,就连北山的大名,也基本上可以代表大齐王朝的修仙实力。这就是为什么北山坐落的一代,基本上就是国境了,而这场拍卖,即使蜗踞在大齐的东南角上,也还是有那么多修仙者赶来,或许也与北山有关。
“制度虽老,但是毕竟是要求那些天才的。”我笑道。据说北山的弟子入门最低的要求就是,在成年之前达到先天的实力,我也只能笑呵呵了,毕竟我们妖怪虽然身体更加强健,可由于没有固定的修仙资源,不知要花上多少年的时间修炼。自然了……我至少还是一山之主,藏经阁还是有的,只不过我从来不用罢了。
“是啊……”他顿时满脸沧桑,“不像老夫我,花了好几十年才成为先天,但幸好后期修炼渐渐有了门路和资源,才又花了不贵二百年便到达紫府的。”
这么算起来,顾某也才两百多岁,也算是人类修士里的天才了。“顾前辈真是天才,我修炼至今,也不过后天罢了。”我说道,但我是妖怪啊,偏门法术学的多一点。
“路姑娘在妖怪中的年龄尚算年轻,好好修炼便可。”他笑:“也不知姑娘升仙那日,顾某人还是不是尚在人间。”这句话,莫名的耳熟。“哪像北山那群兔崽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到达紫府了。”
我们二人继续在池塘边走着,池塘边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一个男人的呻吟声传入我们耳中。顾某脸色惨白地看我一眼,我又回看他。我加快脚步,直到下一个转角,才意识到刚刚我们走的路后面就是一张长椅,而这个人早已躺在这里多时。
他狭长的双眼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看了看顾某,像是发现了什么,引得我一阵心虚。
“啊呀!北山的金前辈!”顾某讪讪笑道:“前辈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就是……入秋了,别着凉了才是。”我也讪讪地笑,心虚地插嘴。
他也不说话,只一个冰冷的眼神看了我们二人半晌。我在心底计算着,北山的黄毛小儿都已经是紫府修士了,那金海凌又是大弟子,顾某人还叫他前辈……我看他一眼,他的样貌只不过少年模样,只不过身披黑袍,显得压抑年长了些,我哪里看得出他真实的年龄。
“后生,你怎么还留在这里?”他的目光锁定在顾某人身上,顾某立刻干笑着鞠了几躬,朝西边的屋室退去。我心想这里也没有我的事了,便也跟着顾某人走,只不过走一半,他已经拽住了我的衣领。
我向后看他邪魅一笑,立刻心中大喊不好,挣扎了一会儿,外加口头的求饶:“金……金……金海凌,刚刚我可没有说你们北山的坏话。”
他松了手,我以为就已经可以走了,谁料到他冷冷道:“你跟我来。”我还想争辩什么,可是他立刻凶我:“你要是再敢泡一下,我就把你捏碎了泡茶!”我……我怕你吗?
我乖乖跟着就是了。人家都透过我的皮囊直奔我的根本去了……我承认,我用来泡茶很好喝……在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之后,我顿时觉得金海凌这家伙,为什么有些像神经病呢?虽说神是经常生病的,可是他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啪!”地一声撞在他的后背上,我捂着鼻子瞪他,他却觉得好笑。
看我一眼,笑出细微的声音。不过这人也是,虽说觉得好笑吧?可他的脚步却从未停下来,就不能等等我吗?
脸上火辣辣的,我跟上去,和他走在一起道:“金海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取笑我。”
他用奇怪的目光看我一眼:“我怎么敢取笑您呢。”我忽然警惕,他这么叫绝对是不安好心。“什么您您您的?”他像是深思了许久,才问我:“方才我见你问一姑娘芳龄几许,那您现在芳龄几许呢?”我一下子心虚了,万一这臭家伙比我还年轻……那我就……
“不想回答就算了。”他嗤笑,忽然停下脚步,任由我想事情走的老远,差点被石阶绊倒。他跟上来搀扶我说:“不过你放心,你的年龄在我看来,就像是个孩子。”我挣脱开他的手,有些个生气:“忽然提什么年龄?”
他看向我,忽然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会很像老牛吃嫩草。”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听他又说一句:“我明明很厌恶老牛吃嫩草。”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装作顾南风的口吻道:“人家怎么可能做你的嫩草呢?醒醒吧!大师兄。”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话而已,可他却凑到我耳边说:“不如我手把手教你,你做我的徒弟吧?”
“不要。”你想得美,我十分果断地向前迈一步。
……
先前在原邯山上看见浩浩荡荡顾某的不靠谱道士,就一直在想那么多人到汕城要怎么住,如今一切倒是真相大白了。就如同北山的这群人一样,他们出门在外,金海凌就一定会带上一个秘宝,秘宝内别有洞天,而刚刚我跨的那一步,便是穿过了连接现实和秘宝的禁制。在我眼前的,已经是一栋黑瓦红墙的巨大建筑,上面的人行路匆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额……我汗颜。北山是把整个门派搬过来了吗?
而最最显眼的是……(我已经有点窒息)顾南风正在拿着一张什么在风中疯癫似的乱跑。那色调十分的明艳……淡淡的绿色夹杂着潜嫩的鹅黄色,那是一张画。
画似乎弄上了水,不过好在不影响画本身。画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女孩,那姑娘头顶弯月髻,身上穿的是浅绿色的襦裙,身披浅黄色薄纱。她手上提的灯处理的极好,甚至叫人觉得那灯还能够在夜晚长明。兴许是恶作剧,一只鸟儿在天空中飞着,最可笑的是那只鸟儿竟然长了个老虎头。画面定格在那一秒,那姑娘俏皮地笑着,看着手执画笔的人,满眼闪光,星海掀起惊涛骇浪。
“对不起,大师兄,是五师兄弄湿的,他知道你一定会罚他,已经逃回北山了。我替他向你道歉。”顾南风说道。
我惊讶地看向金海凌,很难张开忽然有些干的嘴唇:“这画中人?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