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自清,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自然。看落花飞散水月旁,人世几多沧桑?只身徘徊,迷途之上,回头展望……
空就声声难闻许,几度轻年亦缠生,待过浮世幻九天,莫上魇花多思繁。
红尘一梦,遗落情缘深浅,札字两行,书写芳菲殆尽。时光的终点再也不会有潇湘月明时的谈笑风生,岁末的繁华再也不会有些不完的书卷笔记,只是寄的相思一点的浅叹哀愁,生命中,不断的有人离开、进入,于是,看见的,消失了,记住的,遗忘了。
天下之大,无奇皆空,得失诸留,难续青墨,谁能在浮沉中独得万世隐忍,万变风云,皆无可探寻的法则,明明有些已经是注定的因果情缘,硬是要强行分割,只会是自身伤痛,妄想对抗宿命的缠斗,恐怕会是一场自不量力的单打独斗。人的一生,纠葛不断,在众多的复杂、纷纭之下,人心是最难察觉的东西,存留之际,或许是此生难以消弭的回望,就像是终生倾覆,却终还是很难找到隐世的荒芜。
早知如此绊人心,当初何必莫相识!
尘埃落尽过后,铅华浸染,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在这个腥风血雨的绿林江湖,山河永寂,怎堪欢颜……
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已经是时间过往。
在这个雪羽楼里面,那个不是居心不良,那个不是心寒深机,有谁又会是真心实意的对待相遇见的每一个人,那个不是步步为营,那个不是隐藏心机,或深或浅,或多或少可是知否,余下之处,哪曾有谁真正在这个地方得到过温暖。隐世独立的白楼,机关重重的岚雪阁,残酷法则的陌渊,试问有谁能够逃脱,试问有谁能躲藏,哪里才能真正的感受不到人心的冷暖,怕了,对,是怕了,怕了人心,怕了命运……
可是你怕了,又能如何,逃,以为逃得掉的,恐怕是低估了雪羽楼真正的实力——
除非是战死,除非是楼主点头经历生死劫,恐怕入得了雪羽楼的人,此生都将是雪羽楼的鬼,生为棋子,死为忠魂。若是有能力取而代之,物竞天择的优胜劣汰,否则,终将难以逃脱的掉命运的摆布,这个地方,就是个深渊,终有一天会将遇见万劫不复。
风雪呼啸,寒瑟萧索,吹得让人觉得揪心,到底是什么会如此冷到极致,未知的事态正在一步步上演,其实有些东西已经预知。
就算是不遗余力,就算是任无情苦人,氤若霜华,半世隽香,念妄作罢,千里胡笳,素裳淡眸,紫帐往昔陌上寒鸦,摇摇朱砂,熏红溺蜡,韶波蒹葭。
风吹哑然,整个北宫像是预知了事情的经过发展一样,笼罩在一层层的氤氲之下,显得格外的不太平了,犹如即将打破的沉寂,有那么一丝觉得人心孤凉,是人心的可怖吗!世间万物,终究是有它不变的道理与法则,但是人心的改变确是无从根寻,人心的寒冷,变的就是人心的感觉,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人世间,佛都无发渡念的东西,白云苍狗,平起波澜,感觉之后,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锁链叮叮当当作响,是执行者已经踏上了来时的脚步,只待走过那条无尽与之廊腰缦回的回廊,安梓若的厄运,终究也是临近到来了吧!她本就是月宫高贵的左护法继位传人,北上中原,身负重任,寻找拜月神女,担当有余,如今暴露了肯难以向月宫求助,就硬生生的沦落至此么!
宫门缓缓歩开,寒风呼啸的灌入整个北宫,丝丝冰冷,吹得人心可耐,原本静坐的梓若有些震惊,难道就这么快么!难道她的末日就来的这么苍茫吗?
不过看清来者之后,一丝哑然,来的不是沈绛的执行者,而是,苏然——
她不是烧毁了符鸟么!
她不是放弃前往了么!
她不是不在对任何人抱有恻隐了么!
她不是……
即使人心不古,在这个世间当中,其实也还是有真正的友谊存在的。苏然虽说是四护法当中最末的,但她毕竟也还是四护法之一,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四护法原本应该那样的寒冷,准确来说应该是冰冷,她也不可能向着四护法之前的理论规矩那样,本着无心,不会难般无情。
面庞清修,不带有一丝纤尘,脸上浮现的皆是淡然,无上前,未开口,从何说起呢!安梓若为何又要以牺牲身份的赌注硬要她来见一面?
“我烧了你的符鸟,你知不知道,在雪羽楼出现这种东西会是什么下场,如今在北宫也还是不那么安分么!你不是不知道雪羽楼跟拜月教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既然是拜月教的细作,又为何……你在雪羽楼这么多年,婧姑娘待你不好么,你看看现在,你身陷囹圄也没见到拜月教派任何人前来救你,你口中的拜月教就是这么践踏人命的吗,安姐姐,你值得吗!”
“苏然,这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既然已经终身事主,君要臣死的道理我还是能明白,既然已经是放弃我也不是想要在妄想什么,只是苏然,我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你真是可笑,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么!你以为你报的了仇吗!楼主的命难道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取走吗?你以为这雪羽楼主的位置就这么容易坐吗!”
“苏然,你我终究是各为其主,一马不备双鞍,一人不事二主,我已早已经入拜月教,说到使命我便当真不能抉择……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为了报仇而来,既然已经是大限将至之期,苏然,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别无所求,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就一次了……我还想再见一面息婧宸。”
语气微微颤抖,话音刚落,门被猛的踹开,冷风都是从中灌进来的,也令苏然难以抵抗的住那寒风的刺棱。梓若相见阿婧,在外人看来,这无疑就是异想天开的行为,一个罪犯,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凭什么还能在有过多的言辞带令,挥霍之前的权利,她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四圣之首,沦落之后,恐怕什么都不是…。阿婧之前,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的事情绞尽脑汁,引发了未央魔羽的霍乱不说,还把自己弄得精力弃废,付出的如此多,都仅仅是为了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毫不想干的人,到底在这层薄纱之下,隐藏着那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有如何不敢曝露在外表之下。
“苏姑娘,这北宫寒冷,不是常人呆的地方,还是请苏姑娘尽早回去吧!楼主吩咐过了,逆臣安梓若,以下犯上,妄自叛乱,罪证确凿,现将罪犯带往昙顶独峰受处火焚之刑,苏姑娘,这人,我就要带走了……”
“苏然怎敢违抗楼主的旨意…。”
终于还是四目相对,看上了眼,看似像是无声的交流,但好像各自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隐藏的心思,无言之下,却是无数的苦哀无奈,没有变化,没有办法,能怎么办,又该怎么办,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当下迷窟当中,以为躲得掉吗?逃得过吗!
男人的推搡,她毕竟是女子,抵抗不了男人的气力,反抗都是无可奈何,怎么办,她的使命,真的就这样毁于一旦了……一点后路都没有,苏然不帮她,难道这般重任就真的到此为止……
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北宫萧瑟,寒风依旧冷的刺骨,无人敢设计,无人敢停留……
明宣的紫帐,瑞脑消金,阿婧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还这么安逸,好像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是沈绛告知的舒墨,刻意为之,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办法,就是要把她困在绛紫阁当中,最近的这些时日,不能让她出去。
“姑娘,苏然求见……”
苏然,她还是来了,不过来意为何就不得而知,安梓若苦苦的请求,终于是没有辜负,拜月的事情还是仅有转机的,但是苏然不知,要是被楼主知晓她自己这么帮助叛逆安梓若的话,可能她那条命也会跟着安梓若一起,消失殆尽吧!
踏步缓慢,也还是迟疑,她也不敢打扰,她也害怕楼主的威严,可现在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慌慌张张离开的话,也只会是被怀疑到,倒不如光明正大一点。现在时间锡金,安梓若已经被押往了独峰之上,只待楼主令下,火焚极刑就会开始,这仅仅的时间到底足不足够。
不过看到整个绛紫阁外驻守的侍卫来看,显然已经能够明白沈绛此次的用心,这么大费周章的要困住阿婧,看来是真的要将安梓若置于死地,一点后路都不给。
月落乌啼,风霜千年,浮生若梦,静如止水,不问因果,平淡共醉,半世流离。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
不羁放纵,世态炎凉。
半世孤独,半世流离,半世哀伤;一世沉寂,一世风霜,一世深情;此生风雨,此生所有,此生无憾。
正当鼓足底气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沈绛,沈绛怎么会来,他不应该是在独峰吗?难道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难道是来拖延时间的?
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她毕竟还是害怕的,毕竟是物竞天择,不得不恐惧她他的威严——
信眉点首,福身作揖,这是规矩,无论何处都要行的规矩,沈绛没开口问她此次的来意,可能是因为安梓若的事情,没顾忌到这么多的旁支罢!眼神示意那些侍卫退下,难道是为了不让阿婧发现这次的计划吗?但是想要瞒着阿婧困她那么久,就真的是要费点心思啊!
一直紧闭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了,两个不同的人影出现在眼前,阿婧记得甄珞之前说的是苏然一个人来的,为何莫名其妙沈绛也回来。跟上沈绛,可能苏然想要说的东西就没那么真实了,这几天她足不出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总觉得不太平。
“我那么多时日未去朝议,丹霞宫恐怕早就议论纷纷,想要换了我吧,你怎么还不避避嫌,你可是楼主,不留在岚雪阁处理事务,天天往后庭绛紫跑,别人只怕是会在背后议论你吧!”一脸娇羞,语言沉溺,傲娇的情绪之下,带了一点小孩子气。
说到天天,好像就只是今日来了一次,还是在怪他近日因为政务,未顾及阿婧?
众人坏笑的神情,阿婧倒有一丝害羞,沈绛不以为意,就从了她的意思,顺势坐在贵妃榻上,慢慢缓缓朝着阿婧的身上附去,婢女跟宫侍纷纷转过身去,不敢打扰楼主与婧姑娘的这番好事。
缓缓靠上去,阿婧还是会想要躲开的,但躺下之后却就是无处能躲了,沈绛起身,双臂撑在榻上,四目相对,仅仅一寸之隔的脸庞。看得出阿婧的两颊已经泛起红晕,害羞了,毕竟是女子,毕竟还是处在春心动意的事情,毕竟跟沈绛处在啊热恋深情时期,她也有感情,不是冷血动物,有心之下,必亦有情!
“看来恢复的不错啊,油嘴滑舌,那你说说,别人会怎么议论我们啊!”轻言细语,倒是显出了一丝痞气,轻勾下巴,调戏一般。眼看着就要亲上去了,阿婧伸出手,做出“嘘”声状态,放至沈绛唇前。
“你的好兄弟,巴不得你废了我呢!”
阿婧推开沈绛,从贵妃榻上做了起来,的确,尹沧是她们之间的禁区,谁提之后,对方都会陷入沉思,最后会生气。一个是因为兄弟之情,另一个却是尹沧一直想置于死地的人。
“我想的应该没错吧,近日日日未去朝议,我也未向外界透露我究竟因为什么缘由,他尹沧不就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么,陌渊的位置,他想坐……”
“看来鄙人与婧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对陌渊从不抱任何心思,婧姑娘应该要相信啊!未去朝议,只是我们不懂事情因果,既然是婧姑娘因病缠身,那倒是没什么,确实是应该多多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尹沧进来,阿婧本就不屑看见他的嘴脸,如今这几句话怼的阿婧无言,难道是想让外人知道,他这个三楼主是有多么的深明大义么!笼络人心,表面上的的确确不对陌渊抱有心思,可谁知道事情背后,到底又是什么阴谋。
但是仔细想想,尹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外面何时多了那么多士兵的走动——
若可如初,唯愿长眠不负。
孑然九重,可叹枕上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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