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雕从上往下弹跳,轻松的躲避青凤和小薄荷,叶缓缓失血太多,体力不撑,连设了几个结界想要困住盅雕,都被它轻易的躲开了。
盅雕感觉到李清笙的存在,向李清笙奔去,青凤瞄准了盅雕侧挥过去,盅雕一脚蹬在青凤的剑柄上跳出去,它的脚被青凤划伤了开始流血,但它毫不在意。
被盅雕用力一蹬的青凤剑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砍中了一棵树,整棵树就这么倒下去。
盅雕趁着青凤砍树的瞬间,伸着爪子扑向李清笙,李清笙被它咬住右手臂,它正要把肉撕扯出来时,小薄荷刺中它的后背。
青凤剑受到主人的召唤正飞速冲过来,盅雕感受到剑光,又松开嘴放开了李清笙的手臂,利用李清笙作为跳板,四肢在他腹腔上一蹬,又奔向叶缓缓。
盅雕的身躯有两个成年男子一般大,被它这样一蹬,李清笙被踢到他身后的树上。
猛烈的撞击也让李清笙痛得好一会站不起来。
叶缓缓上一刻还在聚精会神控制小薄荷去袭击正准备吃掉李清笙的盅雕,下一刻她发现盅雕就离她不足三米。
李清笙看到盅雕向叶缓缓奔去,大喊道:“叶小雨!小心!”
李清笙话音刚停止,盅雕已经将叶缓缓扑倒在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薄薄的结界。
叶缓缓的伤口仍然在大出血,她已经是半晕眩状态,施展的阴阳术的功力更没有平日里的一半。
盅雕马上反应过来又是这该死的结界,听到李清笙的声音,它恶狠狠的往李清笙所在的方向蹬了一眼,又全力往结界一蹬,直奔李清笙。
盅雕还真是个记仇的家伙,谁妨碍它,它就要干掉谁。
叶缓缓看到盅雕向李清笙奔去,着急的站起来想要帮助李清笙,在她站起来的一刻,盅雕又改变方向,回过来按倒叶缓缓,张嘴咬在了她已经鲜血淋漓的左肩上,它贪婪的吮吸着叶缓缓的鲜血。
叶缓缓的惨叫声回响在整个山林中。
原先两只小怪再次听到叶缓缓的惨叫声,惊慌失措的往回跑,它们本想去看看叶缓缓,但始终是害怕那个人和那个人手底下的妖兽。
两只小怪躲在一个大石头背后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是我害死了最后一个阴阳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对不起......”
青凤剑和小薄荷差点碰到盅雕的瞬间,盅雕又借助叶缓缓的身体用力一蹬,藏身在山林中,随后彻底消失在山中。
叶缓缓被踹到几米开外的树干上,后背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她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李清笙吐了几口淤血,捂着腹部走向奄奄一息的叶缓缓,他都伤成这样,更何况叶缓缓?
他扶起叶缓缓,叶缓缓吐了几口鲜血,他轻声安抚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你忍一忍,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叶缓缓扯着李清笙的衣袖,喉咙中尽是血腥味,恶心得又吐了几口鲜血。
李清笙双手抱着叶缓缓,说道:“怎么了?很痛是吗?再忍忍,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叶缓缓的嘴唇动了动,一道圆形的结界将李清笙保护了起来,叶缓缓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快走,那个女妖追来了,她追着我的诅咒来,你离开这,她就不会追你的。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放下我就好,你走吧。”
李清笙从怀中取出一只纸凤凰,纸凤凰飞到空中,成为灵体状态,往凤凰山的方向飞去。
凤凰山上,李清箫又和往常一样缠着祁樱仙。
祁樱仙瞪着他:“你走不走,我已经约了周师兄,你听不懂人话吗?”
李清箫不肯退让,“你知道你那个周师兄上个月才和丹丹在一起了吗?”
祁樱仙双手叉腰,越发的不耐烦,“哟,还丹丹呢,叫得可真亲切。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也和丹丹曾经在一起呢。”
李清箫解释道:“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那是误会。”
祁樱仙冷声道:“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们两之间没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理你那些破事,滚开!好狗不挡道儿!”
纸凤凰的到来打断了两人日常的争吵,李清箫木然的接过纸凤凰,想着李清笙又要给他安排什么苦差事,随后震惊、着急起来,“糟了,这可是我哥第一次发出求救信号,这次是真要出事了!”
凤凰传递完信息后,重新变回纸凤凰,两人看到纸上的斑驳血迹后都紧张了起来。
李清箫平日没少抱怨李清笙总是管教他,嫌他烦,习惯了这个大哥永远淡定从容的在自己身边处理一切事宜,想到李清笙若是真的遇难,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祁樱仙从来对李清箫就没有好脸色,但却是很敬重李清笙这位大师兄,多年的师兄妹感情在此,她担心李清笙的心情也不亚于李清箫。
两人都加快速度顺着纸凤凰留下的痕迹御剑前去寻找李清笙。
青凤没有感受到任何不详的气息,李清笙仍全身戒备,叶缓缓已经昏迷。
他抚摸到叶缓缓手腕上的诅咒像火一般灼热。
叶缓缓的血染湿了他的衣服,肩膀处的伤口仍然在流着血,状况何其的惨烈。
他轻轻抚摸着她越来越滚烫的诅咒印记,昏迷中的叶缓缓仍然疼痛得邹着眉头,他心疼的问道:“很痛吧?”
此刻他正抱着叶缓缓御剑赶回凤凰山,如果顺利,就可以避免和女妖的一战。
但,对方似乎是算准时机才来的。
许多黑影从四面八方伸展出来,一直在拦截李清笙的去路。
这些黑影便是头发。
李清箫和祁樱仙御剑赶来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天空中像刮起了黑色龙卷风一般,大大小小的“黑色龙卷风”像蛇一样在延伸。李清笙怀中抱着一个人,正御剑在各种各样的“龙卷风”中艰难的穿行。
至少眼前的李清笙仍然安好,李清箫和祁樱仙都松了一口气。
李清笙感觉到叶缓缓身体开始变凉,唯独诅咒印记在发烫,那些头发打在叶缓缓设的结界上就被弹开。
那些头发后来改变了作战策略,算准了李清笙想要去的方向,编织成一张巨网,逼着他无处可去从而放弃御剑。
叶缓缓又陷入了梦境,她梦到了这个女妖的由来:
层层黄沙覆盖的地穴,两名穿着防风大衣,头和脸都用毛巾遮住。其中一位男子手中握着一个银色罗盘,罗盘两盘系了两根黑色羽毛,罗盘的指针在快速转动。罗盘从男子的手中飞出沉进黄土堆,过了好一会儿,罗盘“载”着一个木头小人飞回男子的手中。男子握着泛着瘴气的木头小人观察了一会儿,递给身旁另一男子。
叶缓缓在心中问道:“这是,那个长发女妖?”
李筱墨的声音响起:你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李筱墨的声音,叶缓缓想要去寻找李筱墨,但是却找不到,只看到那个最后接过木头小人的男子,就是给他下诅咒的黑衣人。黑衣人拿着木头小人来到锁妖塔,杀了守门的若干人后,让木头小人吸收了锁妖塔中众妖的邪气。
李清箫赶到李清笙身旁,看到他怀里抱着个姑娘,问道:“哥,这是谁?”
御剑大量消耗人的体力、灵力,还需要保持足够的专注力,李清笙已经在半空中御剑躲避了很久,体力早就开始透支,“别管她是谁!先帮我解决这女妖!”
李清箫和祁樱仙一起护着李清笙,不断的将头发丝砍断,但头发丝又源源不断的生出来。如此被动的对抗一番后,祁樱仙的发丝被那些头发缠住,瞬间就被女妖扯下去。
祁樱仙来不及尖叫,全身就被头发缠绕,嘴巴也被头发封住,女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漂亮的头发,我很喜欢。你的头发,就献给我吧!”
李清箫看到祁樱仙被困也冲了下去。
女妖的头发丝开始用力勒住祁樱仙的脖子,祁樱仙握剑的右手手臂被钢丝一般的头发缠绕,动弹不得。
李清箫抓住缠着祁樱仙的头发,手上拿着剑把头发丝砍断,他和祁樱仙两人掉落在半空中,其他头发丝又蜂拥而上缠住他们两个。
祁樱仙和李清箫两人完全被头发裹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好都用意念控制着剑把头发丝砍断。但是每次砍断头发丝,马上又会有新的出现,直到把他们两拖到地面困成蝉蛹状。
李清笙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人被女妖成功的牵绊住自己却束手无策。
李清箫和祁樱仙重复着砍断头发,又被头发包围的步骤。
李清箫不耐烦的喊道:“有完没完啊!”
李清笙早就在心中暗骂这些没完没了的头发不下百次。
这时一个女声在李清箫和祁樱仙的脑海中响起:“我在你们的手心上画了个图案,你们顺着发丝,帮我找到她的真身。”
李清箫和祁樱仙以为自己被发丝勒住脖子呼吸困难出现幻听,直到看到他们手上的头发突然被“焚烧”断开,他们两人才得以脱身。
他们的手心上出现了“卍”的图案,祁樱仙轻触了一下头发丝,头发丝马上缩回去。所有的头发丝都像怕了他们两人一般,主动的避让着他们。
祁樱仙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疑惑道:“这个图案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李清箫拉着祁樱仙去追头发丝,“先别管这个图案的事,趁这个图案还有用,快把这女妖灭了,我哥他快撑不住了。”
小薄荷泛着金光,剑身上也出现金色的梵文,将围绕在李清笙身边的头发斩断。
小薄荷身上的梵文在月光的反射下,照射在头发丝上,一瞬间在空中像蛇一样伸展的发丝都被震慑回去。
李清箫和祁樱仙趁机看清楚了本体,是一个坐在岩石上的美艳妇人。
穿着打扮都像是人类,但她正在收缩回正常长度的头发提醒着他们她就是那操纵头发的女妖。
女妖似乎受了伤,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气。
见到李清箫后,女妖转身就跑,刚跑出没几步,就看到祁樱仙正手持佩剑正等着她。
女妖看到祁樱仙却没有马上跑,只是羡慕的说道:“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中原的女子,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容貌,这样乌黑飘逸的长发该多好。”
祁樱仙同样在感叹女妖的美貌,这女妖明显来自塞外,深邃的五官、蓝绿色的眼睛,特别高挺的鼻梁,论美貌这女妖也是世间极品,这样美艳的女妖为什么会羡慕她呢?
女妖的头发正从黑色变成金色,她不满的咬紧牙关,她的法力被打散了,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再次发动攻击。金色的卷发是她原本的头发,如今连长出黑直发的法力都没有了。
李清箫没有留情,第一剑斩断了女妖的长发,第二剑划伤了女妖的脸颊,第三剑划伤了女妖脚踝,女妖跌倒在地,抚摸着自己的断发失声大叫。
叶缓缓从李清笙怀中醒来,极其虚弱的说道:“放我下来。”
李清笙没想到叶缓缓还能醒来,仍然紧紧的抱紧她,“伤成这样,别再乱动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叶缓缓摇摇头,挣扎着要从李清笙的怀抱中下去。
李清笙只好轻轻的放下叶缓缓,搀扶着她。
叶缓缓每呼吸一下,胸腔都特别疼痛。
李清笙知道叶缓缓准备使用阴阳术,虽然心疼叶缓缓,但也担心李清箫和祁樱仙的状况,便扶好叶缓缓,尽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只见叶缓缓取下左手腕上的手镯,将手镯放在手心,双手合十,口中念到:“山海异域,日月同天;亘古恩怨,尽归凡尘。”
手镯闪耀着微弱的金光,徐徐上升到空中,随后向四面八方吸取力量,手镯越来越亮,附近千百户百姓家中的烛火却突然熄灭,数个城镇同时陷入黑暗。
手镯正被层层光圈笼着,这不仅是向万千百姓借的烛火,更是借团圆佳节人们心中美好的希望凝结而成的祥乐之气。
女妖吸取了锁妖塔中各种人世间的怨恨之气,正好用祥乐之气来压制。
手镯将女妖困住,手镯上的光圈化为火圈将女妖的头发焚烧殆尽,女妖在尖叫中消失。
最后剩下的,是一个翡翠镯子困住的木头小人,木头小人的头发已经被烧得焦黑,风一吹,那些被烧焦的头发也就散尽了。
凤凰山境内,李清笙喊来了所有的大夫。
又一个大夫摇着头从病房中走出。
李清箫也数不清多少次,再次询问道:“大夫,那个姑娘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治了吗?”
大夫说道:“她能撑到现在还没断气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伤得太重,拖得太久,你们还是替她准备后事吧。”
一整晚,李清笙都守在叶缓缓所在的房门口,握着她满是血迹的手,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夫的进进出出,回想起刚见叶缓缓的时候,对她的怀疑和防备,再到今晚和妖兽、女妖的共同作战,心头涌上的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