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安道:“但是我们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让你早日怀上子嗣。”
毕云安将少女抱起,说道:“这次就不喝酒了。”
第二天,毕云安带着少女比试箭术、马术,随后两人一起去钓鱼。
少女的身手在女子中的确算是不错的,虽力量不如男子,但胜在敏捷。
户外的玩乐,让少女的天性开始展露出来,她会在射中靶心后得意的看向毕云安,也会在马背上奔腾飞跃和他比速度,钓上大鱼也会开心的跳起来。
少女的笑容美得像初夏的太阳,灿烂又温和。
毕云安被少女的阳光活力所吸引,心中暗自感叹,毕竟只是十四岁初的少女,天性仍然是贪玩。
从这以后,毕云安一有闲暇时间,就会找少女一天玩乐。
少女的地位逐渐提升,不仅吃穿用度都一直在提升,更是有不少其他妃嫔主动来结交。皇帝没有来找她的日子,少女光是忙着招呼其他妃嫔,已是足够忙碌。
又过了将近半年,经过御医的诊断,少女怀孕了。
毕云安知道后,兴奋不已。
少女则心事重重,她已经爱上了这位皇帝,她知道她不是皇帝的唯一,皇帝却是她的唯一。正如皇帝所说,为了让她日后能在后宫留有一席之位,也为了给她父王一个交待,一定会让她成功怀上子嗣。毕竟在这后宫中,有多少妃嫔一辈子都见不上皇帝一面,更别说能机会怀上子嗣。
但这是不是代表着,皇帝以后不会再来找她?
毕云安仍向往常那样,空暇时就找她一同游花园散步、玩玩投壶、听听戏曲。
少女的小腹越来越圆润。
和她交好的淑妃娘娘更是时常送些补品。
这天淑妃娘娘又来探望少女,带了一串金丝楠木佛珠串子,说道:“曼儿妹妹,这是我特意托人去怀隐寺求的珠串,经过大师的开光,特别灵验。带上这串珠子,每日念经拜佛,能够帮助肚子中的孩子消业障,这辈子也能够顺利平安。”
少女连忙道谢,“谢谢姐姐。听说姐姐每天都斋戒念佛,难怪小皇子和小公主都这么活泼、可爱。”
淑妃娘娘道:“我本也不信这些,终究觉得有些虚无缥缈。但是当年我娘亲知道我怀孕后,一直劝我要斋戒、念经拜佛,说是念这金刚经能够增长智慧,这孩子出后会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比同龄的孩子快。”
听到淑妃娘娘说“学什么都比同龄的孩子快”,少女突然想起她自己,从小大到大她便是如此,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时,她都是最机灵那个,很多呆头呆脑的小孩都被她欺负。
少女说道:“可否请姐姐教一下妹妹,这秦国的佛法经文似乎和我们多凌国不太一样,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淑妃娘娘想了想,说道:“既然都是神灵,也许语言文字不同,想来应该无妨,我想神灵感受到曼儿的心意就一定会庇佑曼儿的。”
少女摸了摸腹中的胎儿,突然间觉得人生又有了目标。
尽管她就算生下了皇子,也绝无可能继承皇位,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将孩子平安抚养长大,若是皇子做个闲散王爷即可,若是公主自己则要替她选好夫婿。
少女托人打造了她在多凌国经常祭拜的龙光王佛佛像,每日诚心的念经拜佛,也许神灵感受到她的诚意,最后顺利的生下了皇子。
但少女平稳的生活只渡过了一年。
宝宝还在咿呀学语时,恰逢秦国北境处落下天外飞石,一个月后,石头降临的小村庄上,村民纷纷得了怪病,开始头晕、呕吐、加速变老。
国师向毕云安进言道:“陛下,天外飞石,此乃大凶之兆。石头所在之处,寸草不生,村民更是得了怪病陆续死去。”
毕云安眉头紧锁,对于帝王来说,无论是开拓疆土、重民或是轻民,甚至打仗,都是人力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而这些非人力能操纵的天灾人祸,才是最大的威胁,“国师有何良策?”
国师道:“我等还在努力的调查天外飞石的来历,不知是否上天有所警示。臣建议让飞石所在之处的村民全都搬迁至二十里外,最为稳妥。”
毕云安点点头,“就依你说的办,即刻派人协助村民搬迁,继续派大夫救治。”
这天天还没亮,宫女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少女被惊醒,连忙跑到她孩儿身边,只见宫女因过度惊吓跌坐在地。
少女问宫女:“怎么了?”
宫女哆哆嗦嗦的跪着磕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过去看小皇子就这样了。”
少女走到小皇子身边,只见小皇子躺在床上咿呀学语,全身的皮肤却变得和老人家一般。
皇帝毕云安、皇后、众地位较高的妃嫔纷纷赶来。
御医检查过后说道:“小皇子的症状和受天外飞石影响的村民的症状一样,都在迅速变老。恐怕任何仙丹灵药都无法医治。”
少女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不可能!尘儿连皇宫都没出去过,我压根没见过什么天外飞石。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御医大人,求求您救救尘儿,求求您。”
见少女跪着他,御医也惶恐的跪下来,“嘉妃娘娘,这可万万不可,您折煞老奴了!”
毕云安扶起少女,“曼曼,你暂时先到重华宫休息,我会派人查找出原因。”
少女泪眼汪汪的看向毕云安,恳求道:“陛下,就让我留下来亲自照顾尘儿吧。”
毕云安见皇后脸色不悦,便对少女说道:“曼曼,你放心,交给我。”
少女离去后,太后也来到寝殿看望小皇子,见小皇子这般模样,说道:“陛下,这天外飞石煞气重,任何接近它的人都会出现这种怪症,你是一国之君,不可再接近这间寝殿,更不可接近小皇子。”
毕云安道:“太后不必忧虑,天外飞石尚在远处,小皇子又怎会染上怪病?此事疑点众多,需要好好调查。”
太后道:“调查就让其他人调查,陛下不可再踏进这间寝殿,不可再接近小皇子,嘉妃娘娘那儿也不能去了。来人,派人守着嘉妃娘娘,不可让任何人进出重华宫。”
毕云安欲阻拦,太后说道:“陛下,现在不仅有几个村子的村民需要安置,还要想出解决天外飞石的对策,东北边境处正在闹蝗灾,几个州都有百姓联名上书要求弹劾当地官员,去年派去沙漠的军队回信遇到流寇全军覆没,沙漠区的居民已经被流寇挟持,百姓还等着你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毕云安无奈,只能妥协,朝中还有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他来处理。
十七皇子染上怪病后的第二天,邺都郊外的一条溪流上,所有鱼类都死去,翻着肚皮漂在水面上。溪流经过的小镇,镇上的百姓纷纷腹泻不已。
毕云安下令让沿岸的百姓全都搬走好生治疗。
他要烦恼的事,又多了许多。
秦国上上下下都在讨论着是来自异国的嘉妃娘娘惹怒了神灵。
少女去到空置的重华宫后,却没想到她这辈子再也没能回去过她原先住的瑶华宫,更看不到和她一同住在瑶华宫的尘儿。
她日日以泪洗面,却是连重华宫都出不去。
照料她起居的宫女进出都小心翼翼,不敢在重华宫多待,害怕着少女身上会带有什么传染病,也传染给她们。
太后命人搜查整间瑶华宫,找到了异国的佛像,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国师经过探查,得知这是多凌国的佛像,向皇帝和太后进言道:“恕臣斗胆进言。我大秦国国力日渐雄厚,哪怕有小风小浪,仍是大好的势头。如此景象,又怎会降下代表大凶之兆的天外飞石。许多道士、法师都在追查原因,均无法得知。
偏偏却是十七皇子凭空却染上了飞石带来的怪病。
众所周知,神灵是由人们的愿望所凝聚而形成的。而嘉妃娘娘既已经嫁来秦国,已是我大秦的百姓,却仍然祭拜异国的神灵,以至于触犯神灵。
这天外飞石就是神灵的警示。因我们迟迟没有解读出神灵的旨意,神灵才降罪到十七皇子身上。”
太后怒道:“嘉妃娘娘在宫中私自祭拜神灵,已是违法后宫的规定。如今更是惹下祸根,祸害了数万民秦国子民。陛下,嘉妃娘娘和十七皇子,已经留不得了。”
毕云安眼神暗淡了下来,声音低缓而又疲惫,“嘉妃娘娘也只是思念家乡,无心之过。国师,你回去再查查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国师道:“陛下,这天外飞石所在的出云镇,快马加鞭也得七日才能到,整个皇宫中偏偏十七皇子染上怪病。这绝非单纯的巧合。”
太后道:“自古因女人而败坏江山的君王不在少数。陛下,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毕云安心中有忧也有愁,他知道他现在需要怎么做,“我不会杀了她,更不会杀了我儿子。传令下去,全力救治十七皇子。每日派御医替嘉妃娘娘看诊,如若嘉妃娘娘也染上怪病一定马上通报。在此期间,除了御医和伺候的宫女太监,任何人不得靠近十七皇子和嘉妃娘娘。”
国师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明白国师的意思,马上说道:“陛下,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嘉妃娘娘触犯了宫规,还惹怒了神灵降灾于大秦,她们若活着,还怎么平息神灵的怒火?”
毕云安道:“太后,曼曼只不过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这一切她也没有预料到。如果是为了平息神灵的怒火,朕认为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弥补过错。违反宫规之事,也等全力治愈好十七皇子后再罚。”
毕云安力保少女,太后和国师也只好妥协。
淑贵妃听闻佛像的事宜,正欲出门找陛下解释,却被贴身宫女玉儿拦下。
玉儿道:“奴婢答应过夫人,要尽量帮助娘娘不做傻事。嘉妃娘娘虽性情单纯,心地善良,但是大势已去,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娘娘您要多想想皇子和公主,他们还这么小,需要您的照顾啊。”
淑贵妃也只是一时情急,她也知道嘉妃已经无法挽回了,心中满是愧疚:“但要不是我当初建议她拜佛安胎,她救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偏又遇上什么天外飞石......”
玉儿道:“娘娘,只能怪嘉妃娘娘自个运气不好,你素来与她交好,已经帮助了她不少,已经够了。”
淑妃娘娘看了一旁桌上的金银珠宝,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是看陛下宠她,才主动和她交好。虽无害她之心,但终究心里有愧。”
十七皇子与其他染上怪病的村民一样,仍然是婴儿的身体,容颜和体内的脏腑却像老人家一般衰弱。
不同的是,村民们几乎在十天内陆续老死,而十七皇子维持着衰弱的身体,在两年后死去。十七皇子的死因不是日渐衰老的躯体,而是因为宫女害怕被传染怪病,有意躲避这样吓人的他,以至于十七皇子在某一天早起后,想要喝水,年仅三岁的他身高不够,爬上椅子,手也够不着茶壶,虚弱的爬上去后,因身体不稳摔倒在地,头部着地。
这两年来少女一个人在重华宫,她没有再见过毕云安,没有再见过她的尘儿。
她手上只有一张反复看了无数遍的书信,毕云安寥寥几句话写着御医一直在全力救治尘儿,在尘儿痊愈前,担心尘儿将怪病传染给她,因此暂时不能相见。
毕云安向太后发誓,此生不再见少女,以换取留她一命,让少女在后宫安度余生。
少女的生活如同地狱,她已经不会笑了,眼睛没有了光彩,漂亮的长发也开始失去光泽。十六岁的她,憔悴得如同三十多岁。
听到尘儿死讯的那天,她病倒了,发了高烧。
御医离开后,少女仍然在昏睡,她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梦中,梦到她和毕云安、尘儿在一起,他们这是普通的人家,过着男耕女织的普通日子,他们在忙活,尘儿在他们周围开心的玩耍着。
当晚一个宫女用水泼醒了她,少女头疼难耐,但意识却清醒了,怒道:“你放肆!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嘉妃娘娘,你一个奴婢竟敢这样对待我!来人!”
那名宫女捂住她的嘴,冷冷的说道:“你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