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绯炎和轩辕羽素两个人站在公主府门前,轩辕羽素温柔微笑,西陵绯炎同样笑的温文尔雅。但是西陵绯炎和轩辕羽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也一直爱慕着羽素,羽素的一举一动他都熟记于心。她一个眼神西陵绯炎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轩辕羽素一直是一个睚眦必较的人,如今他主动提出和离,轩辕羽素如何肯放过他?而颜央和司徒清杨的婚事,只怕更是她的心头之恨。想到这里,西陵绯炎不由得心头警惕。
“和我和离,你知道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吗?”轩辕羽素漫不经心地拨一拨耳朵上的耳坠,笑容妩媚风流,“这么些年,若是没有我的庇护,你只怕已经被西陵轻雷杀了吧?”
“郡主的爱护,在下感激不尽。臣下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是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人拿捏住的人。”西陵绯炎平静的笑,眼底潜藏着轩辕羽素看不懂的东西,“郡主对清杨的爱慕之意,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回报,郡主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吗?”
“放弃?这天底下,就没有我轩辕羽素得不到的东西。”轩辕羽素笑得张扬,似乎还是当初明媚灿烂,惹人怜惜的模样,但是时移世易,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羽素妩媚的笑,一时间风情万种,但是她的眼底却全部都是冰冷,“西陵绯炎,你那么爱我,你自然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我身边待过得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离开我的身边。”
“你今天既然和皇兄提了和离,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离开了我的身边。不管你会不会背叛我,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郡主究竟想做什么?想要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所有的帐,我全部都记在了颜央的身上。你最好是去提醒提醒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郡主,我与你和离,和颜央姑娘无关。你不应该这样迁怒于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轩辕羽素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似乎这是她听到的最大的笑话,“西陵绯炎,若不是因为她,你会背叛我吗?清杨哥哥又怎么会不要我?皇兄怎么会舍弃我?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和她有关!她怎么会是无辜的人?”
“郡主,陛下,我,清杨,从来都没有舍弃过您,只不过您不能接受像颜央这般优秀的人出现在您的身边。您只不过是不能接受,你自视为囊中之物的清杨,最终竟然没有成为您的驸马,您只不过是没有办法接受颜央姑娘这样完美,所以您才要毁了她。”
“西陵绯炎,你住口!”
轩辕羽素怒气冲冲的给了他一巴掌,响亮的耳光让他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长而尖利的护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这一巴掌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些。
“西陵绯炎,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你就做好准备。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辱,背叛,伤害我的人的。”
西陵绯炎平静的看着她,最终将所有的情绪凝聚成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弯腰向她行礼,平静说道,“郡主,请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的人,应该是你,驸马爷。”
说完轩辕羽素就慢步走进了公主府,将他置于脑后。西陵绯炎盯着她的背影沉思,久久没有动弹,还是近身的侍从提了一句,他才回过神来。
“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是先回西陵府,还是……”
“回西陵府吧,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去私宅,好好收拾一下,等一会我就过去。”近侍毕恭毕敬地应下,西陵绯炎在走上马车的那一刻还是回头向他叮嘱了一句,“这些日子,多防备些吧。先把东西带回去,收拾好之后跟司徒清杨递个请柬,说我要去看看他。这些话要原封不动的带给清杨,知道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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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央逐渐康复,司徒清杨看着也是高兴,他生怕颜央有半分不妥,虽然应该去宫里向轩辕羽澈说明颜央的伤情,但是他还是不放心颜央,还是留在了白碧寒院。这一日,颜央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身上已经大好,只不过是司徒清杨和离渊不放心她,这才不许她出门去。而她自己也担心踏雪和长云暗雪,所以才没有离开。
司徒清杨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小狗一样,片刻不离。颜央无可奈何的拍了他的脑门一下。
“好了,你明明知道你的司徒大人和司徒夫人,还有宫轩辕羽澈都在等着你去回话呢。若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我都得亲自去跟他们说一趟,告个罪才行。你怎么还一直留在这里?”
“你哪里都不许去,你给我好好的留在这里。”离渊瞪了颜央一眼,将一个药碗递到她的跟前,“这个是你今天要喝的药,赶紧喝了吧。”
“就是,你就老老实实地听离渊大人的话,不要到处乱跑了。爹娘那边有我去说,你放心就是了。”司徒清杨看到颜央的脸皱成一团,他塞了一颗蜜渍梅子到她的嘴里,打散了她嘴里的苦味,“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病的这样重,我都担心坏了,若离渊大人没有说你完全康复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出门的。”
“等踏雪和长云将军康复了,我要带你们一起出一趟远门,你一起来吗?”
听到颜央这样说,司徒清杨连连摇头。
“既然已经带着你去了相国寺,爹娘也好,净空师傅也好,都说我们两个很般配。陛下只怕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差我亲自和他言明我们的婚事了。等你好了些,我就要去宫里回禀陛下这件事情。等我禀报了陛下,咱们就要真正商议婚期了。你还想出门呀?”
“什么跟什么呀,你这边还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这边便说起婚期的事情了?”颜央无力地扶额,摇头叹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等我恢复了,我得去一趟。我得带着你一起去才行,否则我不放心。”
“要去哪里?”
“我能好的这么快,多亏了梦殇堂的忘川九幽。你说,我该不该去跟他道谢呢?”
“那是当然!”司徒清杨连连点头,眼睛里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那我去安排谢礼,我······”
“谢礼就不用了,我们几个若是能对付的了他,我们几个一定要灭了他!”离渊突然开口,完全不掩饰语气里的杀气和愤恨,看到司徒清杨不解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就说道,“若不是因为他,姑娘也不会重伤到这个地步。踏雪和长云将军也不会到现在都卧病在床,他给药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颜儿你还去找他做什么?”听到离渊的话,司徒清杨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怒意,但是看到颜央的样子,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是扁扁嘴,把目光盯在了颜央的脸上,希望她能回答他的问题。
“我已经答应了人家要去,自然是要去的。对方的本事比我高深,我自然不能拒绝他的要求。”看到司徒清杨一脸担忧的神色,颜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他有求于我,不会伤我的。”
“只不过人家会占姑娘的便宜,您到时候别吃醋就是了。”
“占你的便宜?这是什么意思?”司徒清杨顿时就急了,拉着颜央的手顿时攥紧了,“离渊,你说清楚,他把颜儿怎么了?”
“好了,离渊你就别危言耸听,别吓唬他了。”颜央嗔了他一眼,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丝警告,她转头对司徒清杨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听了他的话,若我不带你去,你只怕更要担心。你这两天先去宫里跟羽澈说一声,司徒府那边,你也帮我问一声好。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帮我带去给羽澈和你的爹娘。”
“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什么?”
“相国寺的事情,让二老担心,不得让你带些东西去安慰安慰两位老人家吗?羽澈那边,是为了劝慰他,让他放心的。你只管把东西送进宫里,你不用多说什么,羽澈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好,那就听你的,我这两天把东西送进宫里去就是了。”
“看来,又有人来了。”离渊将药碗收起,目光放远到了院外,收回目光时带了几分怜惜,“你在外面不要坐的太久,然后就要回房间去休息。若你不听话,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我可不管你的什么面子。”
“有人来了?谁来了?”
司徒清杨诧异,颜央在这里休养的消息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颜央的朋友并不多,知道颜央的人也并不多。更何况白碧寒院是他司徒清杨的别院,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谁又会来这里见她呢?心思还没有转圜过来,原本守在院外的护卫就进来禀告。那人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颜央。
“女君,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说是姓西陵。请问女君见不见?”
颜央轻笑道,“你看,客人可不是来了吗?请人家进来吧。你就趁此机会把东西送去司徒府,去宫里帮我替羽澈说一声,我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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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绯炎在白碧寒院外稍微等了一会,就有人出来带他进去。那人的脸色甚是倨傲,似乎完全没有将西陵绯炎看在眼里。西陵绯炎知道颜央的身份特殊,对于护卫的倨傲,他毫不在意。得到准许,他仍旧温文尔雅地对那护卫稍稍拱手行礼,这才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白碧寒院。
再一次见到颜央,颜央一身的白色软裘,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一头柔软的如同云霞一般的发披散在脑后,完全没有任何装饰。她的脸色苍白,更显得她眉目如画,脸上的花朵印记更加清晰美丽。只消一眼,就再无法忘怀。但是她的吸引人之处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是因为她自身的风骨。冰娇,也是莲花的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身上的气质就如同她脸上的冰娇花一般,也难怪,司徒清杨这么多年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颜央从软塌上坐起,略微有些局促地理了理长发,微笑着示意西陵绯炎在小圆桌前坐下,“西陵公子来了,我身上还没有好利索,没有装饰就见了公子,是颜央失礼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姑娘病了这么久,听说姑娘身上好些了,我这才敢来看看。既然姑娘还在病中,这幅打扮也没什么,倒是我,本应该等姑娘痊愈了再来看看姑娘,是我冒昧了,姑娘才莫要见怪。”西陵绯炎将手中的燕窝补品放到了桌上,约莫着打量了她几眼,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着精神还不错,他也放心了些,“今日见了姑娘一面,看姑娘精神不错,我也就······稍稍放心些了。要不然,清杨整天苦着一张脸,我作为他的朋友,看着也不忍心。”
“我已经好些了,公子不用担心了。倒是公子你······”颜央给他倒了一杯清茶,笑容温婉,“听说陛下批复了公子和郡主的和离书,公子和郡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姑娘的耳朵里,累的姑娘为在下担心,是在下的不是。”颜央话里话外的关怀之意,西陵绯炎又这么会不清楚呢?西陵绯炎慢慢地饮下颜央为他倒的茶,但是心里在想别的事情,茶入口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却全然不知。一杯茶慢慢地饮尽,看到颜央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才醒过神来,“姑娘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看公子一直在出神,连我这茶是什么滋味,只怕公子都没有品出来吧?”颜央轻笑,又重新帮他倒了一杯,“公子一直爱慕着郡主,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公子都能以正妻之位,给予郡主一个安身之所。这一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公子亲自提出和离呢?”
“只不过,是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慕对于郡主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有些心灰意冷罢了。既然郡主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对我的感情做出回应,当年的事情也平复下来了,我放手,也能成全郡主。”
“成全她?”颜央笑了笑,但是笑容里却多了两分嘲讽,嘲讽的对象不是西陵绯炎,而是羽素,“绯炎,你知道这个世上,最不应该求成全的人是谁吗?是皇室中人。她好在是生在如今和平鼎盛的轩辕国,她才能这样任性的选择追求自己的爱情。若她生在乱世,她若这般任性,只怕会被万人唾弃吧?”
“郡主只不过是小女孩······”
“我当年也是一个小姑娘,可是自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任性的权利。”颜央慢慢地摇晃着茶盏里的茶汤,清冽的颜色如同一汪深潭,又仿佛是她无法对外人道的心事。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笑容里带着深深的寂寥。她的面容如此娇美,但她的神情却如此的落寞,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安慰。她的声音如同是从天空中传来的梵音一般,“谁,生来就是自由的呢?谁又能够任意妄为呢?”
“姑娘的心中必定有很多不能言表的伤痛,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我想有清杨在姑娘身边,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会陪着姑娘一起度过。那些旧日的伤痛,也一定会过去的。姑娘只需要珍惜现在所有的温暖,就必定会好受些的。”
“是啊,有他在我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重要了。”看着西陵绯炎温柔的眼神,颜央温柔的微笑,这抹微笑如同是天边最温柔的晚霞,连她的眼神都变的如同云朵一般柔软,“如今我所求的,不过是他平安无事的活下去,陪在我身边罢了。”
“说起清杨,他哪里去了?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也不出来陪我说说话。留姑娘一人在这里与我说话,他难道也放心吗?”
颜央笑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他不放心什么?白碧寒院这里全都是我的人,难不成还怕公子会对我不轨吗?”
“姑娘玩笑了,在下哪里敢对姑娘做什么事情。姑娘这句话,在下可万万担当不起。只怕心思才刚刚动了动,不说清杨,就是姑娘身边的护卫,只怕就要将我碎尸万段了吧?”西陵绯炎连连摆手,看着颜央笑的面色潮红,他生怕颜央太过激动,反而对她安养无益,“素来看姑娘的身体都不太好,这一次的刺杀,只怕也让姑娘吃了不少亏,姑娘这些日子在白碧寒院还是要好好调理才行。至于安排杀手的人,就交给陛下和清杨他们帮你调查吧。清杨和陛下素来看重姑娘,必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