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你慢点走，等等我。”夜灯下，杨辰淼滑行向前，看着自己跟陈默的距离越来越大，匆忙出声企图叫住前面疾步的姑娘:“默默，你慢点，路上有雪太滑了，你可别摔倒了。”
“也就你那个走法才会倒呢，还是先顾及你自己吧。。”陈默回头看了他那奇怪夸张的姿势，手放在口袋里终于停在路边等着他慢悠悠的滑过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平衡感好着呢。这么厚的雪，不滑太可惜了。”
“那你明天滑着上学算了。”陈默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缩着脖子往前走。
“等明天上学路上雪肯定都被清理了，哪里还有的玩。所以啊，今天就该玩个尽兴。”杨辰淼伸开手扫着路边冬青上累积的白色，偶尔抓起一把攒成球去砸对面的绿化。
看着杨辰淼如此幼稚的行为陈默也无力吐槽了，任由他在后面玩的疯狂，反正早晚都会跟上来。
“默默！你看！”杨辰淼突然小跑着过来，陈默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停下来回头看他这般踉跄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你慢点，着急什么？”
“看我的杰作。”杨辰淼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展出来在陈默面前来回晃悠，开心的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什么呀，无聊不无聊。”嘴上这般嫌弃着，还是撇头看了过去，借着灯光注意到他冻得通红的手，眉头轻不可及的皱了一下:“不冷吗？”
“我可是男生，这点冷算的了什么。”如果不是看到他被东红的鼻尖和哈出来的白气，陈默差点就相信他说的了。
“哎，默默。你就看一眼呗。”杨辰淼见陈默转身要走，急急开口，像极了要向旁人炫耀成果的小孩子。
陈默无奈抬眸看了他一眼，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手心里捧着的一堆东西:“这是什么？”
“迷你雪人啊，你看像不像你，有鼻子有嘴，你看眼睛大大的，多可爱。”杨辰淼手又往前一伸，掌心微弱的温度还是感染着掌心的白色，指缝已经有晶莹流下，他也不在意，笑容灿烂的看着陈默，期待着听到她的肯定。
“是个东西都有鼻子有嘴，难不成都像我了？我是有多大众脸。”陈默好笑，她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一坨东西有哪一点像自己了，想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
“哈？我这个可是以你为模板做出来的。”
“那我只能说你眼神太邪性了，或者说你手工太差了。”拒绝接受这个四不像的丑八怪是自己，陈默从内心到表情都表现出十足的抗拒。但越是这样，杨辰淼越是来劲，捧着越来越小的迷你雪人在陈默旁边晃悠:“不是，默默，你看看，像不像你。”
“不看。”
“看看吧，你的拒绝都让它流泪了。”
“不看，明明是化掉了。”还流泪，戏要不要这么多啊！
“你再不看它就要消失了。”
“不看。”赶紧消失吧，真的丑的东西还像她，那她长得是有多不堪。
“怎么办，小默默，姐姐嫌弃你了怎么办呢。”陈默听着杨辰淼的话一个哆嗦，差点忍不住给他一脚让他闭嘴，抚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陈默加快了步伐。
“默默，你慢点走，等等我。我再给你做个更精致的。”闻言陈默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默默。”路口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人影让陈默猛然停住脚步，一个不稳直接往前倒去，杨辰淼根本来不及去拉她，就在陈默以为自己就要与大地来一个亲热的雪天拥抱时，胳膊上力道让她扭头边看见了苏景那张欠揍的脸，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我本来走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哪里会这样。”
“那还是我的问题了。”陈默撇嘴，不是你的问题那是谁的，人吓人吓死人，他这一出现自己半条魂都没了。
“下雪天就不要在路边闹了，路滑一旦摔倒站起来都是问题。”苏景板着脸道，陈默见他教训自己的小大人模样，乖乖的点头，内心疯狂的吐槽，不过就是大个几秒，凭啥要教育她。
陈默的吐槽只敢在心里呐喊，但杨辰淼可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一见苏景出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雪人，扔下一切就往前跑：“少在那装成熟了，自己不玩干嘛还干涉别人啊。”
“就你话多，大冷天的怂恿默默玩雪，你皮糙肉厚的抗造，默默要是感冒了你负责啊。”苏景也是看杨辰淼不顺眼，两个人一见面就没法心平气和的说一句话。
“我负责就我负责，管你什么事。”杨辰淼梗着脖子呛声，大晚上出来吓人，他还没计较呢，苏景倒先教训起他们来了，这一点让杨辰淼心里很不爽：“你大冷天还出来吓人，不怕感冒啊。”
“我身强体健，怎么了？”
“我……”
“好了，一见面就吵，也不知道你俩多大的深仇旧恨。”陈默终于还是出声了，似乎他俩凑在一起，自己总是那个看起来更加成熟的调和者。
“懒得跟他吵。”
“不屑跟他吵。”
这一方面两人倒是默契的很，陈默抿唇偷笑，终于抬头认真的看着苏景：“你放学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等你啊。”似乎就是在等陈默问他，苏景眼里仿若载着满天繁星，闪着光芒，搓搓手不停地哈着气：“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不安全，身为哥哥自然是要保护你的。”
“还有我呢。”杨辰淼不乐意的，这是彻底忽略他的存在了吗？
“你丫一见雪就兴奋，还能指望你吗？不让默默拉着你走就已经是你良心发现了。”苏景一脸鄙视，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但杨辰淼的德行，他还是了解的，正是因为了解，他才知道这厮有多不靠谱。
“苏景，你是看不起谁呢？”
“我谢谢你啊，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要讨打？”
“来啊，怕你啊。”
“好了，回家吧。”陈默已经无力扶额，率先抬步往前走。苏景握拳冲着杨辰淼一着量，走在陈默旁边，拉起她的手，掌心的凉意让他忍不住吐槽：“手还是真的凉。”
“你能好到哪里去。”陈默反击，随后轻笑，他们俩果然是兄妹，连手凉都是一模一样。苏景将陈默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揣了许久的口袋已经有了一些温度，总要比陈默放在外面或者自己口袋里要好点。
“知道自己怕冷还穿这么少，感冒了有你受得。”
“已经不少了。”
“明天穿的厚一些，下雪不冷化雪冷，再让我看到你穿成这样我就把你直接裹成狗熊。”
“那你干脆带床被子来学校吧。”
“杨辰淼你丫闭嘴，怎么哪都有你。”
“嘿，这你可算说对了，默默在的地方，还真是哪儿都有我。”
三个人边走边闹，边走边吵，倒也不会显得无聊。脚下咯吱吱的踩雪声音，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终于到了小区楼下，陈默感觉身旁的苏景步伐明显缓慢了不少，她回头，恰巧见到苏景茫然无措的样子，一颗心仿若被人攥了一把，随后是被无限扩大的空寥：“上去坐坐吧，妈妈她……很想你的。”
苏景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的窗户，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想看的到底是哪一层，冲着陈默扯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别扭：“不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去打搅她休息了。你回去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哥，其实……”
“我得赶紧回去了，再不回去明天就起不来了。”苏景打了个哈欠，此刻轻松的语气究竟夹杂了多少苦涩恐怕也只有他知道了，在陈默说出挽留他的话之前率先转身，冲着他们摆手：“走了，拜拜。”
看着苏景的身影消失，一直没出声杨辰淼才从后面走过来，叹了口气：“真是别扭的要命。”
陈默盯着路口一眨不眨，杨辰淼知道她在惆怅什么，手搭在陈默肩上：“回家吧，说不定哪天就能见到了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