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吩咐，夫人？”男人谦恭地道。
欧阳媛媛的眼睛眨了眨。
“好的，明白！”男人点了点头，急匆匆朝楼下走去。
“喂，老于，你干嘛去？”欧阳媛媛急了。
“去买眼药水啊。”男人头也不回，一边下楼一边回答。
“买眼药水干什么？老娘的眼睛好着呢。”欧阳媛媛气急败坏的喊道。
“哦，我还以为你的沙眼病又犯了呢。”男人这才折返了回来。
“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小心我……”欧阳媛媛正想大声怒斥，突然发现自己的两位老同学正在旁边看热闹，连忙捂住了嘴巴。
定了定神，欧阳媛媛笑道：“不好意思啊两位老同学，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就是我那不争气的老公，咳咳！”
这一顿臭骂，男人身上的瞌睡虫也被吓跑了，两眼在张小米身上滴溜了一圈，一下子冒起亮光：“你好你好，我叫于奋斗，是欧阳媛媛的老公兼司机，倒插门来的……”
“咳咳！”欧阳媛媛使劲咳嗽了几声。
男人似乎没听见，一脸真诚地问；“美女尊姓大名啊？”
“我叫张小米。很高兴认识你，于奋斗。”
“你高兴就好，我更高兴，嘿嘿。张小米是个好名字，好名字啊，嗯……我常听欧阳媛媛提起你的名字，说你……”
“咳咳！”欧阳媛媛大声咳嗽了起来，牙齿也咬得咯咯响。
男人只好住了嘴，默不作声地退后了两步。
欧阳媛媛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久别重逢的喜悦笑容：“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和我那不争气的老公，今晚还要打飞的去哈里发过夜呢，去晚了人家不给办理入住，那就麻烦了。”
三楼的顾客并不多，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但欧阳媛媛的话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哇塞，哈利法啊！那可是世界第一高楼啊。”
“这来回一趟，机票就不便宜呢，有钱人过的生活啊。”
“是啊，下午和老同学叙旧，早上在哈里发看日出，这样的日子神仙也羡慕啊。”
听到大家充满嫉妒的议论声，欧阳媛媛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而吕月月却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哈里发是啥啊？”张小米见两人都陷入了精神世界中无法自拔，只好加入了周围人的讨论。
有个贵妇打扮的女人轻哼一声：“这都不知道？哈里发是世界第一高楼啊，八千八百四十八……”
张小米惊呆了：“那岂不是上天了？”
“那当然，在上面撒泡尿，还没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云……”
“我的乖乖，这地基得多累啊……”
……
不知不觉的，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围着站在中间的吕月月和欧阳媛媛。
就连张小米和于奋斗两人，都被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逼得连连后退，不敢多言。
恍惚中，张小米看见吕月月和欧阳媛媛中间出现了一根透明的绳子。
吕月月在一端，欧阳媛媛在一端，两人都将绳子含在嘴里，咬牙拉扯着。
但欧阳媛媛的力气明显更大一些，吕月月有点儿招架不住。
……
半晌后，吕月月终于败下阵来，抽头丧气地咬着嘴唇道：“欧阳媛媛，你是出息了，我……还真挺羡慕你的。”
欧阳媛媛正开心地大笑呢，听见吕月月的话，反倒有点儿不高兴了：“吕月月，你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家……呵呵，本来就比较优渥嘛。要我说的话，是你出息了才是呢。名优美妆，高级柜姐，这提成不算少吧？”
咯吱咯吱……
吕月月恨得牙痒痒，又道：“你说的对，是我出息了。你本来就高高在上。还有你这老公，虽然是倒插门的，这一身法拉利赛车服可真是英姿飒爽啊。真是人中龙凤呢。”
“哪里，哪里。对我来说，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欧阳媛媛谦虚地连连摆手。“倒是你……”
吕月月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欧阳媛媛。
张小米有些担心。她知道男人一直是吕月月的一块心病，一个伤疤，这欧阳媛媛要是……
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欧阳媛媛丝毫不顾及吕月月带着警告意味的表情，继续道：“当初我就告诉你，那个总是愁眉苦脸的男人不靠谱，你就是不听。后悔了吧？现在好了。你再次回复了单身，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但至少算是脱离了苦海，可喜可贺呀……”
“欧阳媛媛，你是不是疯了？”张小米大喊道，打断了她的话。
可吕月月却伸手拉住了小米，轻轻摇头道：“媛媛说的没错啊。放心吧，小米，我的小心脏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既没有红着眼睛，也没有流下眼泪，吕月月平静的有些出乎意料。
欧阳媛媛撇撇嘴：“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如果哪里说得不对……”
“谢谢你，媛媛，我很感激你能这么掏心窝子和我说话，也许我当初听了你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小米惊讶下巴掉到了地上，心想这还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脾气火爆的吕月月吗？
“呦呵，终于想明白了。只要你愿意听，我以后还会说哈哈。如果你觉得不过瘾，下次聚会的时候，我会和姐妹们好好给你庆祝一下。顺便看看姐妹们还有没有挑剩下的男人，给你匀出来一个……”
……
吕月月尽量保持平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让欧阳媛媛自讨没趣。
可是……她不是张小米，她分明是个爱面子、又要强的女孩子啊，怎么能忍辱这样的言语呢？
“那……那敢情好……啊。”吕月月硬撑着，说出了最后这句话。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是沙哑的。心里更是想着，如果欧阳媛媛再敢羞辱自己一句话……不，是一个字，自己就会和她撕破脸皮。
不是因为今天的羞辱，而是她要将这三年来的怨气一次发泄掉。
毕竟，有哪个姑娘愿意被人当众指指点点、非议自己过往的感情生活呢？
……
店长觉察到了火药味儿，急匆匆走了上来。刚要开口，便看见了风暴中心的吕月月和欧阳媛媛。
还有站在她们各自身后的张小米和于奋斗。
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犹豫间，张小米朝前走了两步，冷声道：“欧阳媛媛，你太过分了，现在，请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要走开的是你，张小米！请你记住，欧阳媛媛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顾客！”吕月月终于发飙了，却是对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张小米。
店长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只要这里的事情不闹大，暂时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否则，无论是得罪张小米还是欧阳媛媛，都会给店里的生意带来不小的损失。
只希望他们能速战速决，别影响了今天的生意吧。
“吕月月，如果你有什么顾忌，就交给我吧。”张小米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店长，也知道顾客就是上帝。一旦吕月月和所谓的VIP客户发生了冲突，吕月月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也许立刻就会泡汤。
吕月月摇摇头，苦笑起来：“不必了。她说的没错，我当初就该听从大家的劝告。幸好，我又重新开始了，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欧元媛媛没想到吕月月会这样说，这样想。看起来自己占尽上风。
可是……这样毫无悬念的胜利，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眼珠一转，欧阳媛媛将目标对准了张小米：“哈哈哈，你早这样想这就对了嘛。还有你，张小米，别总是装出一副自命清高、与世无争的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吕月月挑剩下的，再给你物色一个吧！”
张小米愣了一下。
没想到欧阳媛媛会突然针对自己。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什么过节啊。
“你是在说我吗？”张小米想要确认一下。
“怎么，不可以吗？别告诉我你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别跟我吹嘘什么本市五百强集团子公司的白领，寒碜！”
“额……能否告知一下，我哪里得罪你了？真的好想知道啊。”张小米问。
“哼，得罪倒是没得罪，就是看不惯你那与世无争的模样。明明姿色平平，成绩垫底，家世坎坷，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学院里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朝思暮想……啥也不会……当个保洁……就你爱干净……就不信了……猪窝咋啦……”
“好想打这个家伙一巴掌哦。”张小米攥了攥拳头。
欧阳媛媛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单张小米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内心里的声音。
——优雅的声音：“呵呵，看来老娘无论如何韬光养晦，也掩盖不了自身的气质啊。不过，那几个不长眼的、暗恋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呢？能不能把名单让本王过目一下。”
——恶魔的声音：“等等，千万别动手！人家有男人保驾护航呢！咱还是灰溜溜地逃走吧。”
“嗯？我内心那个邪恶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怂？”张小米倒吸一口冷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恶魔的声音：“美女动口不动手，恶人自有恶人收。狗咬人，人不能咬狗啊老大。要不，我用最下流的话骂她一顿，给你消消气？”
“不必了！这次饶过你，下次再这样犯贱……让你永远消失。”张小米声色俱厉地呵斥道。心想平日里骂骂咧咧的恶魔原来是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打嘴炮。
……
欧阳媛媛和吕月月被张小米的言语吓了一跳。
一个看起来柔弱无争的姑娘，突然就发出了死亡威胁。就像晴天白日里突然刮过的一阵阴风。让人既胆战心惊，又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