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年轻的时候为了把王氏太极发扬光大,吃了很多苦,也受过很多刁难和挑衅。
但是苦尽甘来,历经挫折后他做到了,他真的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太极的奥妙,加入到探索这门功夫的行列。
王统宣死后,王家一时无主,王家子嗣稀少,险些抵挡不住混入其中试图趁火打劫,不怀好意兴风作浪的外界力量。
不过好在有林显,他用自己的拳头生生把那些叫嚣的丑恶嘴脸打烂并把他们踢出了王家,最后总算是保住了王家的地盘。
渐渐地,林显的身手被传得更为广远,很多人开始慕名前来讨教。
为了不因为自己拖累王家,他干脆退出王氏太极派,作为单独的一个人,仅代表自己,来应付来者。
出了王家,林显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从单打独斗的一个人,到后来的很多人。其中的曲折苦难,只有林显一个人知道。
幸亏他这个人有运气,总是能遇到贵人,有贵人相助,他才总能在危难之时及时脱身,进而平安。
成立自己武馆的时候,当时最负盛名的少林寺忌空方丈和峨眉山妙谭师父都来给林显庆贺,可见林显当时的名声之大。
对于王统宣临终前的叮嘱,林显可是做的尽善尽美,几乎圆了他生前的愿望。
王统宣的意愿深深影响着林显,所以林显对于“传承”这两个字,有着异样的执着。
如今他自然把这期望放在了自己唯一的一个传人身上。
林舒文愣了好久。因为这来得有些突然。
林显之所以敢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他把赌注压在了杨焕身上。
如今已是和平时代,相比林显生活的那个动荡年代安稳不知多少倍。再加上杨焕的财力人脉,要想让太极术继续发扬,根本不是难事。
就看杨焕愿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牺牲一点,拿出更多的心力来做这件事,同时也要看林舒文自己的意愿。
林显心里有几分把握。
他知道林舒文不会说不。
他知道杨焕也必定不会拒绝。因为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儿子周丛之也不会和身怀六甲的妻子双双身亡。
如果不是因为杨焕,他周家还不会落到没有后人来继承他衣钵的地步。
这是杨焕欠他的,他若有此要求,也属情理之中,杨焕一定不敢拒绝。
所以,林显对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
他现在询问林舒文的意见,也只是向她传达自己的一个指令,他并不是希望她马上就去怎样怎样做,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以后,她可能会投身武学,成为一个武学大家,也可能只是仅仅把他周氏太极延续下去,香火未断而已,比如只收个关门弟子,仅传一人。
怎样都好,只要能传承下去,林显就算是入了土,也能心安。
但是,他还是很期望能看到站在更高点,把太极术带给世人带出世界的林舒文。
那是他最最期望的。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苦心钻研几十年的心血在我之后付诸东流的,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学好太极,并且传承下去。”
这是林舒文想了很久给出的答案。
她不会说那些鼓舞人心,信誓旦旦的空话。
她只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实说出来。
没有多大目标,没有多大野心,仅仅是自己能做到的。
林显听了却很欣慰。
“真是好孩子!爷爷敬你一杯。”
林显拿起酒杯,对着林舒文的杯子碰了一下,咕嘟一口喝了下去。
他就知道,这孩子一定不会拒绝。
从小她就对武学有着极大的热情,习武多半是她自主的。加上她天资聪慧,肯下功夫,现在已经心领神会,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看着林舒文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凉茶水,林显满意地笑着。
徘徊在门外多时的唐易看着林家二楼灯火通亮,想进去拜访一番,但是转念一想已是深夜,恐有不便,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站在攀着干枯爬藤的石墙外,发呆许久。
他也不止一次幻想过哪一天林爷爷突然搬走,林舒文投奔亲戚之后,这里变为一座荒芜的废宅的情形。
那时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哭?会不会发了疯地跑到林舒文面前只为了见一面?
直到一股寒风铺面而来,把他吹醒,他才悻悻地转身走回自己家。
看来还是太闲,闲的蛋疼!
无缘无故乱想。
他自嘲道。
……
周六
一大早,林舒文就准时出现在结了冰的小溪旁。
天气悄然寒冷,似要把这一切会动的东西冰封起来,除了冰下的溪水,整个山谷都是寂静无声的。
林舒文似乎没有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身着那件棉袍和练功服,就着冬日清晨那一丝丝寒冷却能振奋人大脑神经,督人动起来的气息,她挥着她熟记于心,渴望有所突破的那一招一式。
远远地,唐易就听见了她袖里带起的呼呼风声。
此时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前来观看。
眼角余光早已瞥到唐易棒棒糖似的上面圆下面细的身影,林舒文假装没看见,继续打拳。
不过几分钟,林舒文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唐大仙,你能不能……”
她先捂起了肚子,狠狠地笑了一会儿,然后才直起身。
“你能不能不要穿的这么搞笑。你看你……啊哈哈哈哈……球吗你是!”
唐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阔版羽绒服和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顿时有所领悟。
原来她是在笑我的形状。
口罩里传出来他怕冷不愿张嘴闪个小缝嘟囔的声音:“太冷了,没办法!不穿厚点冻死。”
“来,跟我打套拳就暖和了!”
林舒文过来拖他。
唐易掩起一半的脸满是不情愿,却因为没她力气大,不由得身体朝她拽着的方向倾了过去。
今天林舒文似乎心情大好,笑声都是清脆的。
拖唐易过去的时候,也没挺住笑。
唐易能察觉得到,所以他不怎么反抗,任由她把自己拽到溪边。
不一会儿,二人就进入状态,开始练功。
林舒文不时地要停下来,指挥唐易这样那样。
“哎呀!你要练功就把那一招一式给我打好,有点习武者的样子。”
她最看不惯练功时三心二意不认真的那些人,明明稍微用点心就能做好的事,非要划水。
“抬胳膊!”
“哎呀,你看你怎么跟蚯蚓似的,你骨头呢?”
“后腿蹬直,不蹬直怎么用力?”
“亏你也是练过的,怎么还这德行?”
……
林舒文起初还眯着笑眼,后来便开始严厉呵斥。
为了迎合她难得一见的好心情,唐易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了。
这样总也好过她把自己晾在一边,视若无睹。
不过,他还是心疼自己的胳膊腿——快掰折了!
许久,两个人都耍的累了,就地坐下。
林舒文突然说了句:“谢谢!”
唐易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她。
“我来到这里,你给了我很多欢乐,认识你我很高兴!”
突然的一句暖心的话从林舒文嘴里说出来,唐易感觉有点不适应,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然后心底一闪而过昨晚上的猜想,他马上惊慌。
难道,她是在和我道别?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又要搬家?”
唐易眼里都是慌乱紧张。
他想起了林舒文以前说的话,她家每次遇到坏人都会搬家,再一联想近期林显突然被人袭击受伤的事,他不难有这种猜想。
看着唐易傻傻的惊乱无措的模样,林舒文忍不住哈哈大笑。
“傻子!没事搬什么家呀!我爷爷还打算在这养老呢!”
“真的?”
唐易绷紧的脸总算有了一丝放松,进而嘴角挂上舒心的笑容。
“你没骗我?”
他又问,似乎怕得到的是不准确的答案。
“真的!傻子,傻死……”
林舒文一脸看弱智的表情。
唐易终于肯相信这是真的,高兴得躺在了霜白草地上,嘴里还傻呵呵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