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迎新会完美落幕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莫云因为再一次创作出了好的话剧题材而被某些杂志社盯上,受邀写几个专栏讲述一下自己的事迹。
为了这几个专栏莫云不得不再一次把自己关进书房,应付完一个又来一个。
这两年,她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只要是她创作出来的东西,就如有人在底下拨弄搅动一样,每次都会掀起一股热潮。
以前是写短文,后来是些长篇,再后来干脆出书。
每次她都会带给大家惊喜,每本必定深得大众读者喜爱。
因此莫云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一位作家兼剧作家。
每次都是电话里三两句问候,然后就推辞掉约会,墨翟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她说上几句话了。
这个周末,墨翟决定亲自找上门,把她从家里拉出来好好去散个心。
本来身子就弱,天天靠在桌子旁消耗自己,年纪轻轻耗出病来怎么办?
揣着这个想法,墨翟气势汹汹地进了莫云的门。
一开门,莫云和着一层单衣,正对着电脑发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斜斜地靠在椅子旁,看样子像是只穿了双长筒单袜。
室内暖气开得不温不热,隐约还有一股凉风不断吹来。仔细一寻,窗户还大大地开着。
墨翟马上沉了脸。
“一个人在家怎么这么随意,不好好照顾自己,万一冻到了感冒怎么办?你自己不心疼,你的广大读者们还心疼呢!”
嘴上说着,墨翟马上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个严实。
才把思绪从稿子里抽出的莫云,笑眼朦胧地看着已经有些生气的墨翟。
在家从来不化妆的莫云,与在外完全是两副面貌,本来就白的皮肤久处低温已经开始泛起了病态的惨白。
没有了鲜艳浓烈的颜色涂抹,此刻素颜的莫云仍有另一种魅力。
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侧,眼神迷离,温和娴静,只是坐在那,就有种说不出的美。
她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墨翟。
所以不论她外表是何种,墨翟心里,她都是独一。
“哟,我们小翟生气了!下次我会记得关上窗户的,绝不会惹我们小翟生气……”
一句话还没说完,莫云一阵猛烈咳嗽,随之有些摇摇欲坠,身子一斜,即将从椅子上倒下。
墨翟一惊,第一时间奔到她面前,及时扶住。
“小莫,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马上,墨翟抽出一只手,放到莫云腿弯处,轻轻一抬,便把她抱了起来。
“没事的,我只是有点困而已。”
怀里的莫云被痛苦侵蚀,再也笑不出来,皱着眉头回答。
“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墨翟已经急出一头汗,当务之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想到了向医生求助。
“不用那么麻烦,我吃点药就好了。”
莫云挣扎着想要下来,墨翟就是不放手。
“不行,你这么虚弱,我先抱你到床上。”
到了床上,莫云一把抓住墨翟的手。
她已经是在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墨翟。
“不要带我去医院,我休息一下就好,初稿必须今天赶完,我答应过人家的。”
莫云只感觉眼皮沉重,如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样沉重,说话间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墨翟看得心疼,却又拗不过她。他知道她的性子,擅自做主把她送到医院,输液吃药,听从医护人员让静养的话,怕是要耽搁许多时间。
延误交稿,她只会更生气。就算病好了,她也一定好久都不会理他。
但是,莫云现在烧成这个样子,不去医院要怎么办?
墨翟心急又无可奈何。
许久,他想起了像路纪言求助。
路纪言在国外的求学经历,他是知道的。这点感冒发烧症状应该难不倒他吧!
想到这,他拿来枕头,让莫云躺下,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嘱咐她稍微休息一会再继续赶稿,然后他去买药。
出了门口,墨翟马上拨通路纪言的电话。
“喂,你知道怎么退烧吗?该吃什么药?”
刚接通电话就是两问,路纪言有些惊讶,但是听墨翟的语气似乎很着急的样子,问了莫云的大致症状后,路纪言马上告知他基本的应对办法。
收到讯息的墨翟风一样回到莫云家里,径直奔向冰箱,找到冰块,然后装进密封袋子里。
接着扯过一条毛巾几下包好就进了莫云房里。
轻轻地把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到莫云头上,墨翟再次奔出门。
他是去了药店,打算买些路纪言说过的退烧药和感冒药。
折腾了一个下午,莫云先是高烧发冷,退了烧之后开始不断地打喷嚏咳嗽,一直到了晚间,她才算是稳定了下来,一切症状也有所缓解。
此时,她穿上了毛衣长裤,正坐在桌旁打字。
看她不断吸鼻涕,眼泪汪汪的难受样子,墨翟觉得她可爱又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你再不离我远一点,被传染了下一个难受的就是你。”
莫云揉了揉鼻子,目不转睛地说。
“我体质好,就算感冒了一个晚上也就好了,所以我不怕。”
说着,他把椅子又往莫云身边挪了挪。
“哎,你呀!我可是警告过你喽!”
莫云俏皮又有点窃喜地说。
屋内的灯光很柔和,打在莫云如云黑发上,墨翟很喜欢看。
他知道莫云如此拼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他是墨歌的孙子,自带光环,所以往往一点小小的成就就会被无限放大。
虽然他自身很有实力,一步一步累积着走到现在,但相比一样有实力的莫云,他的名声却更为响亮。
压在她光环之下,可想而知莫云也会受一些影响,所以她不得不一直努力前进,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争取做到更优秀,才能堵住那一部分说她和墨翟不配的人的嘴。
她心里又何尝不喜欢墨翟。
这么久,二人一直忽远忽近,恋情就在那搁浅着,一直以冷漠回应墨翟,谁又知道她心里的纠结。
这个世界,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办到的,好多人会在意你的出身你的能力,好有一部分人会无原则否定你。
而你能做的,就只有不断激励自己进一步,更进一步,直到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那时你才会真正有资本高高地扬起头,对着那些否定的目光给予轻蔑一瞥,然后高傲地转身走开。
……
那只是墨翟觉得亏欠她的原因之一。
刚进翰林时期的青涩,遇到的那些动荡,如果不是莫云鼓舞协助,墨翟在翰林里也许只能当个徒有声名的半透明人而已,顶着文艺社社长的名头被人排挤根本不会拿到实权。
是外表冷冽伶俐骨子里温柔的莫云一次次挺身而出,为志同道合无话不谈的好友墨翟出头,为他抢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而他,除了说句谢谢似乎就没有了可以拿出的回报。
这也是他觉得亏欠莫云的原因。
他对莫云,不只是觉得亏欠。初见时他就被她深深吸引着,这么久的相处,他已经完全爱上了莫云。
这是他积压在心底的秘密。
眼睛里都是莫云,脑海里也是一幅幅有她的画面:
有她皱着眉头,站在他前面和人理论的。
有她深夜给他改稿子,头挨着头睡在清冷文艺社里的。
……
莫云大她一岁,明年这个时候,她就要毕业了。
墨翟殷勤盼望着又有些畏惧着。
他一直想找机会说出自己的秘密,再不说,等她毕业了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想了想,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激动。
再急也不能赶在她生病的时候说吧!
身周都是氤氲的甜蜜香气,墨翟一直嗅到脸红。
这一夜守在莫云身边,他过得可真幸福。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有着足够理由地留在莫云家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