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心从单杠上摔下来那次要不是有邢瑶接着,指不定要摔折哪里。
后面一堆路过的女生,亓心也不确定是不是谁推的,甚至怀疑也许是自己掉下来的。
匆匆离开的女生没想到会在楼梯转角遇到祁乐,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她推亓心的是校园摄像头的死角,楼梯转角也是死角。
女生磕破了额头,脑袋晕乎了一天,吃什么吐什么,向领导哭诉。
祁乐冷眼旁观,“我不认识她。”
也许是女生做了亏心事,故意挑最偏僻的那条楼梯上去,正好也没什么人证。
最后领导说了会调查,然后就不了了之。
女生的家长刚开始说要追究到底,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作罢了,说是她不小心摔下去的,祁乐刚好路过,她头晕眼花就认错了。
那女生给亓心道歉的时候,祁乐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似笑非笑,森然恐怖。
亓心当时特别无语,但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又不好做回去,费尽唇舌骂了一大通,气才消下去。
但是女生的日子却不好过,这件事一下在学校传开,同学们见到她就跟见到什么变态一样,避如蛇蝎。明着暗着议论纷纷,听说最后都不愿意来上学,就转走了。
好不容易考上的这所重点高中,就这样自己葬送了机会。
就算不转走祁乐也不会让她好过。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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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曜让他打电话,张正霆就真的拨了个XX哥的电话,明明被祁乐踩着,还偏偏要嘴硬句句成脏骂一遍祁乐和方景曜。
他喊来的人也不是什么上道的好人,要么没读完初中就出来混社会的二流子,要么就上学但是混学历的吊车尾。
面孔他们俩到是很熟悉。
将近二十个,还抄了家伙。
祁乐将脚下的张正霆踹出去,和方景曜并肩站在一起。也不像是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方景曜小声说:“老大,没带武器,草率了。”
祁乐挑眉,“你不会抢?”
方景曜豁然开朗,“不好意思,年轻了。”
张正霆被对方的人扶起来,喊了一声“孙哥”,气势涨了不止一倍,腰杆挺直,狗仗人势。
那个被他喊孙哥的把随手带来的啤酒喝光,玻璃瓶砸地上,哐当一声,碎的稀巴烂。响声在人迹稀少偏僻的巷子显得尤为刺耳。
孙哥拽了吧唧道:“又是你们这俩弟弟啊?没带人来是瞧不起谁呢?”
方景曜好笑道:“你不也是没带人来。”
那边的一伙人反映了好久才知道方景曜是在骂人,脏话那是一串一串地往外冒。
张正霆叫嚣起来:“你们这俩狗比,今天晚上不弄死你们我就是狗娘养的!”
孙哥倒不急不缓,还笑着说:“祁家大少和方家大少要不考虑用钱摆平?不然警察都追不到我们的哦。”
祁乐没那么多废话,那边那几个谁用球砸的亓心,谁绊她摔跤,谁泼她水的,他记得一清二楚,上去就是一脚,迅捷狠戾。
被打的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又被挥了一拳。旁边的人才开始动手往祁乐身上招呼。
祁乐赤手空拳刚迎面而来的木棍水管车轴线,白皙的皮肤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方景曜抢来一根棍子,踹开拿扳手敲祁乐肩膀的人,一棍子过去把他甩到一边去。伸手又抢了一截棒球棍扔过去给祁乐。
“嘶——”趁他转身的功夫,对方的人一根钢管就捶他小腿上,差点给跪了。方景曜抬脚后踹,转手挥了他一棍。
看见祁乐流血的嘴角,方景曜问:“没事吧?”
祁乐摇头。
相比于地上的人,他的状况实在是小事。
那些爬起来的人又扑过来,祁乐回到混战中,越打越兴奋,勾着唇露出一小截尖尖的犬牙,眼尾泛红眉宇却愉悦轻松。
体力就像用不完似的,发起狠来对方完全招架不住。
方景曜觉得自己就这么站着有点呆,于是加入进去。
俩人打得酣畅淋漓,完全没注意身后带了刀来的张正霆靠近。
祁乐的右手直接被划出一道口子,力气松了一半,手里的棒球棍掉在地上。
方景曜瞳孔骤缩,咬牙切齿地一拳挥向他的下巴。
另一人却趁机夺走他手里的武器,直踹他后膝,一棍打落在他的背脊上,整个人往祁乐那边倒。
祁乐舔舔唇角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森白的尖牙,阴翳道:“找死!”
扶正方景曜,祁乐上去就抢了张正霆的刀,骑在他身上狠狠往他胸口上刺。
方景曜大喊:“祁乐!住手!”
旁边的人后知后觉也惊在原地,祁乐这一刀下去,张正霆就没了。
就连带他们来的孙哥也惊诧不已。颤声道:“祁乐,祁乐,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要打架放下刀好好打,别,别杀人……”
“祁乐!你还要去找亓心的,你不能让她看到这样子的你!”方景曜面色苍白道:“亓心,亓心不能知道!你快住手!”
祁乐放缓动作饶有兴趣地盯着地上的张正霆,目光厌恶又阴狠。
大家都以为他恢复理智准备收手了,他突然重新抬手不顾一切往下扎。
“祁乐!”方景曜差点失声。
好几个胆小的都捂上了眼睛,不敢看鲜血喷张的场面。
千钧一发之际,祁乐收住刀锋,放回张正霆手里,从他身上起来。走回到方景曜身边,莫名其妙笑起来,像只地狱来屠戮人间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被他们围在中间,但气势把旁人压得死死的,谁也不敢靠近。
这个就是传闻中的祁乐。亓心从来没见过的祁乐。
如果气场能现形,那他周围必定红光滔天,在黑暗里兴风作浪。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祁乐慢慢平息下身上的攻击性,瞬间成为一个弱者模样。
那张伪善乖顺的脸极其具有欺骗性,警察把这里围住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慰问了祁乐的伤势。
方景曜脸色依旧苍白,好久才在祁乐耳边道:“又是局子又是医院,你这个年不太平凡啊。”
祁乐:“是他们,不太平凡。”
“你吓到我了,老大。”
“吓死再说。”
“……”方景曜说:“跟着你混,我还怕那一天太远吗?”
祁乐眯眼:“保险受益人写我名字。”
方景曜:“操!”
被带上警车那会儿,方景曜又问:“你是不是吃过药了?”
祁乐点头。方景曜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药物压制,方景曜能劝住祁乐的可能性极低。
他想,即使过了两年,祁乐依旧应该待在医院里。
但是那个日复一日几乎无人看望的地方,他又觉得,那样对祁乐太残忍了。
如果祁乐要这么过完一生,那他来到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无人问津地长大,无人知晓地死去。
那些明明知道他曾来过这个世界的人,没给过他温暖,也没告诉过他怎样才算活过。
如果有天亓心也走了,我能用什么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