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宁到祁乐家的时候祁乐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折星星，可乐和卷卷排排趴在他脚边。

　　因为事前被通知过，宋晨宁一路都没有被阻拦，来到祁乐面前。

　　祁乐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星星装进瓶子里，拿杯子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老师请坐。”

　　宋晨宁接在手里，坐在他对面，“谢谢。”

　　祁乐也坐回椅子上，微微弯腰摸了摸可乐，怕卷卷不高兴，也摸了摸，脸上笑容温和安静。

　　“你家的狗狗好可爱，看起来好听话。”宋晨宁才看见刚才一直被桌子遮住的两只小可爱。

　　“嗯。”听到别人夸可乐和卷卷，祁乐也很开心。

　　宋晨宁看见他明显比上个学期休学前的状态要好很多，也算是松了口气，温柔道：“你也喜欢种花种树吗？我看院子里好多新栽的。”

　　祁乐点头，神情专注逗着卷卷和可乐，被它们舔手指的时候，轻笑出声，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

　　喜欢星空，喜欢花草树木，喜欢小狗狗，内心一定很温暖善良吧？

　　宋晨宁拿出带来的祁乐在北中念这两年的每一次成绩记录，放在桌面上，“在休学期间你做的练习发过来的我都看过了，都完成得很不错，老师也没有看错，你天赋很好，也很努力。不只是物理，其他科的成绩也相当优异。学校的领导想要给你保送的名额，你觉得呢？”

　　祁乐抬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自己考。”

　　“那物理竞赛呢？”

　　“可以参加。”

　　物理竞赛也有保送名额……

　　祁乐最近一次考试成绩年级第二，比第一少了两分，这个学期以来，每一次都越来越靠前。从高一路接杀到高二，一来就把98班的后几名挤了下去。要不是英语写错了两个单词，一定登顶了。

　　就他这种进步速度，在十八岁之前上个大学也不太过分的感觉。

　　“是不喜欢清华吗？”宋晨宁问。学校的保送资格不是清华，但祁乐要去参加测试的话，目测会得到机会。而且竞赛也很有机会。

　　祁乐：“不是。”

　　“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老师尊重你意愿，参加高考考进去也很好。”宋晨宁换了话题，“现在感觉状态怎么样？一个学期过去了，觉得班级和老师怎么样？有没有想去98班？”

　　“还好，不想。”要不是知道祁乐的性格缺陷还有平时的样子，换做别人应该早就开始责怪他的态度了。虽然没有什么大错处，但是也让人不太舒服。

　　在这一个学期里，宋晨宁不止做过一次家访，几乎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在家，这么大的别墅，就只有花花草草，猫猫狗狗。

　　他也知道祁乐的家庭情况，和父亲一个户口，有母亲但是单亲，祁长逸的长子。更多的就了解不到了，他问学校领导要的时候，学校领导只说让他多注意祁乐，并且给了他祁乐的病历。

　　他之前在家访的时候问到爸爸为什么没有陪着一起，祁乐还愿意说是因为他忙。问到妈妈的时候，祁乐脸色就变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宋晨宁也没有再问下去。

　　也做到了对领导的承诺，有事没事就到班级多走走，不只是祁乐，高三快到了，每个同学的心理转变都非常值得注意。

　　有时候看见怏怏地趴在桌面发呆的同学，就过去找他们聊聊，“下课了，多出去走走啊。上那么久课了，放松放松。”

　　别的领导路过了，也会这么做就是了。但这样的事情，宋晨宁做起来就是温柔，阿拉丁那叫死到临头，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宋晨宁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烟灰缸，“也要少抽烟啊，如果遇到的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和老师说，老师不会告诉别人的。或者听听音乐，去看看好看的地方。想请假放松心情就跟老师说。”

　　宋晨宁第一次看见祁乐抽烟是大家都下去做操了，他拿着烟出门去实验楼走廊抽。

　　北中严禁学生抽烟，被发现要请家长来学校，视情况扣分。

　　宋晨宁只是让他把烟灭了，劝他不要抽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压力啊？

　　祁乐扔了烟，进厕所洗了把脸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好。”这次祁乐也只是回了他这么两个字而已，看态度也是模模糊糊的。他知道谁劝都没亓心管用，但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就是了。

　　一来是为了更了解祁乐，而来是想观察他的心里情况，宋晨宁请求他带着自己在他家逛了一圈。这次家访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知道祁乐的状态是不是适合返校了。

　　医生也说不太确定，他这一下炸一下的还是随时观察比较好。

　　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祁乐也会一一解释。

　　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却总归不是坏的。

　　至少他没有不耐烦。

　　-

　　相遇在九月，高三第一个学期，相见在九月。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打扫学校，以至于在清洁区相遇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扫错地盘。

　　两个月的暑假过去，有的同学变化还是很大的。以前班里有个别女生带淡妆或是抹素颜霜画口红上学，一个学期过去，也有的女生也加入进去，这样的后果就是，会变漂亮。

　　学校虽然说了不让，但是也没有严抓。只要不是太浓的妆，太鲜艳的口红，而且在别的学校老师来学习或是教育局什么领导来考察的时候别乱晃，一般不会干涉。

　　暑假的时候邢瑶和温芷萱还一人送了亓心一支口红，哑光的。亓心转出来看了一下颜色，就塞在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有时候上课看见别的女同学在暗戳戳画眉画眼线，擦了又画搞个大半节课亓心就觉得头皮发麻，搞不来。

　　邢瑶偶尔和她出去玩会学着化淡妆，温芷萱也是，就她一个，相当粗糙。

　　黎老师也让她多学学瑶瑶和萱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活泼一点，有点高中生的样子。抓着给她敷面膜。

　　亓心很是无奈。

　　“亓心！”

　　“心姐！”

　　“心心！”

　　“π妹！”

　　走在路上，就连以前文理分科前的同学也在和她打招呼。

　　祁乐握紧了她的手。

　　亓心笑着弹弹他的脑门，“乐乐好啊，欢迎回校，接下来的时光约好一起学习，请多指教。”

　　祁乐刮刮她的鼻尖，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