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心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加没想到吹口琴的是他。
别的同学看到是祁乐,意兴阑珊,笑容还挂在脸上,动作却已经退缩了。唯独亓心兴奋得差点一把抱过去。
“刚刚是你在吹口琴吗?”亓心蹦跶到祁乐面前,笑意盈盈。
祁乐点头,把刚放回书包的口琴拿出来。
一管通体黑色的口琴,表面崭新光滑,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护。
亓心道:“你都随身带着啊?”
“嗯。”祁乐轻轻摩挲着琴身,目光柔和。
“我们刚刚听了你的吹奏。特别好听,就好像,突然有了灵魂一样,之前排练的时候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你给补足咯。”亓心满眼真诚,看得出来她很高兴,找到知音一般。
祁乐道:“谢谢。”
那边的同学看到亓心面前的祁乐,惊讶得一愣一愣的。这和他们认识的,简直判若两人。
亓心拉起他的手往教室里走,“可以再试一次吗?认真且注入灵魂排练一遍,可以吗乐乐?”
“好。”
其他的同学也没什么意见,唯一担心祁乐这个冰碴子站旁边他们有压力,现在人和最讨喜的亓心站一起,最好不过。
一个执横笛,一个把口琴,看起来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搭。
沉溺在音符里的祁乐看起来没有那么生人勿近,像极打在他身上的光晕,暖洋洋的。
只不过音乐一息,又立刻褪尽。
加上口琴的效果整个音乐节目的效果确实更加完美。
尽管祁乐不好亲近,但是他的琴声却和大家配合得很好,相当惊艳。
“你好厉害啊。”亓心放下横笛,侧头对着祁乐道。
“没有。”祁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的同学在问陈谦卿班上有没有会吹口琴的同学。
陈谦卿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好像没有。”
“没有啊?可是加上口琴的话,会加很多分的。”
“我也觉得,场景切换起来也不至于只有笛声,显得太过单调了。”
“那可以跨班合作嘛?”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看上祁乐了。
陈谦卿往那边看一眼,纠结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到时候节目评选只算我们班的,而且,祁乐……”
他们愿意没用,祁乐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儿。
同学们纷纷看着亓心,就连祁乐也看着她。就好像只要她一点头,两边就能把合作的友谊大桥架起来。
亓心有些不好意思说:“祁乐,你,愿意吗?”
“好。”果真如大家所料。
却不由得令人更加怀疑他们俩什么关系,祁乐也太听话了吧。
“耶!太好了!谢谢祁乐同学!”
“谢谢!”
“好棒啊!我感觉我们已经赢了。妥妥的外挂安排。”
同学们开心到互相拥抱。
祁乐似乎真的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孤傲,不管是卖亓心面子还是别的,祁乐看起来都更加有人情味了。
大家对他露出善意的笑容,祁乐难得的,对着别人,脸上有了笑意。
亓心甚是欣慰。
跨班合作小组就这么成立了起来,课后和放学时间,亓心总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等祁乐走过来,一看见祁乐就用力招手,直到他来到身前。
高二的教学楼离实验楼最近,而亓心的班级又是高二里最近的位置。教室前门出去转弯直走,穿过两栋楼连接的走廊就是了。
如果不从这里经过,那要下楼绕过图书馆然后走正门,费时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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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祁乐似乎有点忙,没办法和他们一起排练。但是他一上来就这么默契的节拍,只要自己练好,最后一长排练卡好位置应该没什么问题。
亓心再见到他是某天放学她排练完节目准备回家的路上,偶遇的。
祁乐靠在路边的树上,身上的校服有些凌乱。抬手用袖子擦去嘴角溢出来的血,浑不在意地继续走。
亓心快步追了上去,“祁乐!你,你怎么了?”看见他脸上的伤,亓心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和打架挂钩。
祁乐挥开她伸过来的手,把脸别到一边去,“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受伤了,你看校服都擦破了!”
原本干干净净的蓝白色校服,衣袖沾染了泥土,衣兜被扯开一大块,像块摇摇欲坠的破布。
祁乐用审视的目光在亓心身上绕了一圈,停下脚步,语气渐渐有了温度,“回家就扔了。”
亓心眼眶发红,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和祁乐过不去,为什么没有别人心疼他,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管管?她有多少次见到这样满脸伤痕,脏兮兮的祁乐了?
没有别的朋友已经很可怜了,还要被人欺负,又不敢吭声。是不是受伤惯了所以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看见她眼里氤氲的泪水,祁乐惊了,手足无措。
“心,心心?”祁乐想做点什么,才伸出手,落在手背的一滴眼泪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
以为是刚才他的语气不好,所以惹亓心难过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心心明明是在关心他,他还把人弄哭了。
祁乐脑子一热,突然上前把人抱在怀里,摸摸她后脑的头发,下巴轻轻抵在亓心的头上,温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别哭,心心对不起。”
那是最温柔的祁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就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亓心被他抱着哭了有一会儿,闷声道:“不是你对不起我,不是的。”
“心心,其实是我……”
“疼不疼啊?”
亓心打断了祁乐差点就说出口的话,那些亓心听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甚至会因此讨厌他靠近,甚至害怕他的话。
祁乐闭了闭眼睛,“我没事。”
亓心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好久才道:“下次你被人欺负了,告诉我吧,至少两个人挨揍能平分一些。”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老师领导,也不找家长干预,那做朋友的,总要帮一下。这是亓心唯一的办法了。
祁乐笑了笑,没说话。
也不知道亓心去了,他们敢不敢打。
“行不行?”亓心眼巴巴看着他,祁乐只好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