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景曜果然没有找到祁乐,去他家去了两次都扑空。
亏他还跟邢瑶说他家里会来朋友,今天先不学习了,叫她给布置作业,他完成了拍照发过去。
好家伙,我当你是开玩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方景曜气得差点把他家的玻璃门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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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乐却趴在亓心的桌子上午睡了。
亓心给他披了件衣服,翻书的声音甚至是写字声都小了不少。
窗边停了只麻雀,叫了一声,亓心差点没把手里的笔扔过去。祁乐动动脑袋,往她这边靠近了一些。
亓心站起来,亲自过去会会这只麻雀。
结果她刚站起来,麻雀就走了,等她准备坐下,又飞了回来。
亓心风风火火过去,干脆把窗户合起来。星星纸鹤叠纸串成的帘子晃动着,大概是时间有点久,好几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好几个。
亓心回头看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祁乐,回到书桌,翻出她之前买的星星折纸,各种颜色都挑了两张,按着记忆里的模样,认真细致叠起来。
有些长了的头发滑落,挡住视线,她伸手去撩。却被另一只手挡下,随手从旁边的小格子里拿了发圈,帮她绑好。
随后又半趴回桌面,支着脑袋认真看她手里的动作。
亓心侧着脑袋问:“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我都没注意,吵到你了吗?”
祁乐摇摇头,眼睛炯炯有神,哪里像刚醒的样子。
看他满眼好奇的可爱样,亓心笑起来:“你也像学吗?”
“嗯嗯,想学。”祁乐一下直起腰,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拿了一张黄色的纸在手里,亓心的手,打开她折了一半的星星认认真真看,学起来。
过了一会儿,疑惑道:“心心,我可以在上面写字吗?”
“嗯?”亓心点头,“可以啊,你要写什么啊?”
祁乐笑眯眯看着她,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八个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抬头看着亓心笑,眼里盛满星辰。
亓心拿过来,在落款处画了一个心。
目光对上,相视一笑。
黄色的星星垂在亓心房间的窗前,亓心还给它涂了荧光粉,夜晚的时候抬头去看,会发光的那一颗就是。
今天早上祁乐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小盆特玉莲。小小的,都没有把盆子长满,鲜翠欲滴,满满层次感。亓心就把它摆在窗边的桌子上,每次看见都忍不住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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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瑶知道亓心和祁乐在一起的事情已经是将近开学的时候了,亓心没和她说,方景曜也没说。她只是知道祁乐回来了,亓心也“回来”了。
但是,被告知的时候毫无惊喜,就好像老早就知道了一样,说出口的祝福都相当敷衍,直到被亓心打了一顿。
还抱着亓心感叹,这他妈谈的什么恋爱啊,都是在学习。老师知道的话会很欣慰吧?
邢瑶还和亓心说,她想建议方景曜去学美术。方景曜小时候学过很多东西,钢琴,小提琴,滑冰,踢足球,画画,摄影……但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画画。
他房间里还挂着以前拿去参赛获奖的作品,所有奖杯奖状都和画画有关。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天,方景曜就送了一幅她的画像,彩铅画。
邢瑶说很好看,问他会不会素描,第三天又拿到了一张素描。
第四天是油画……
他说他有专门的画室,有时候觉得无聊就画画,还说他门家公司的logo都是他五岁的时候重新设计的,还参与了新产品设计。
甚至是祁乐家,他也帮忙了。
虽说是两家颇有渊源,但如果他的作品不够好,这么大一个集团理智上来说也不会采用,还是重点在海外市场使用。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到底有多好。
邢瑶问他没想过当画家什么吗?方景曜想都没想就回答:“当什么画家,以后要继承家产的。”
邢瑶:“……”
“不是,我……”方景曜突然想起来和他对话的是他女朋友,觉得自己不应该给女朋友留这么一个“毫无上进心”的印象。
方景曜严肃起来道:“这是我爸说的,我想过的,想过的。”
方聿安:“……”好大一口锅,你小时候但凡提过一嘴,我捧都把你捧成画家。
邢瑶将信将疑道:“那现在呢?还想吗?”
方景曜努努嘴,神情有些失落苦笑道:“说实话,我只是把画画当成爱好,我能说这些奖杯都是老师联合我爸把我的稿子拿去参赛得回来的吗?我并不知道,也不想参与。”
“为什么?”邢瑶问:“喜欢画画,最大的心愿不是想要自己的作品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吗?”
方景曜淡笑揉揉她的脑袋,“我不在意啊,我喜欢就好。”
“你不愿意放弃的,你喜欢的,就是你的天赋所在。你可以把它发展成你的专长,职业。”
“瑶瑶,你想啊,比如说有人找你约稿了,很赶,你不眠不休地画,改来改去,终于画出了自己满意的作品,然后又被人挑三拣四,指指点点。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多,慢慢的,画画就会令你厌倦,一想到要画画,就觉得是个任务,充满排斥。怎么办?”
还没等邢瑶回答,方景曜又笑了笑说:“当然啊,我在画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指指点点。”
模样有些痞气和无赖,就像是仗着家世肆无忌惮人性的二世祖。
方景曜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甚至是家族里,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觉得最虐心的事情大概就是又要在网上抄检讨,还不能抄重复的。只好找人代写了。
邢瑶点点头,确实会这样。但方景曜不会就是了,他不需要。指指点点的只会是他。
“那你以后可以当自己家公司的设计师啊,能体会到员工艰难的老板,不会更好吗?”
“也是哦。”方景曜摸摸下巴,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笑笑:“老板娘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哦。”
邢瑶挑起他的下巴,莞尔一笑,“老板娘啊,可以啊,我大学学会计,帮你数钱。”
随后,吻住了他的唇。
那一次交谈,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