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可真算不上是登山的好时节。可人们对于登山的热情,却并没有因为夏日的炎热,而减少半分。
平时人们因为各种事务而只能夙夜忧叹,也只有到了放假的时候,才能得偿所愿。但也却因为爬上的人数太多,过于拥挤和排队,将使的如愿以偿的兴奋,不可避免的有所减少。
放假去景区爬山,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面对那涌动前行的人流,很多人心里早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面对这种情况,江辞几人果断的放弃了去景区爬山的念头。北方多山,每个地处北方的省城,最不缺的就是山了,对于偏北的一些乡村,更是在大山里居住。
江辞就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对于他们而言,爬山几乎成了他们的日常。几乎所有的劳作都离不开山,庄稼生长在山地里,牛羊的放牧和饲草都在山上,甚至就连冬天土炕里填的枯枝树叶也都是从山里扫来的。
江辞跟弟弟江寒就曾经跟着父母去大山里扫过一次,江辞清晰地记得那日的寒风,将他穿在身上的棉袄吹透的感觉,那遍体生寒的感觉,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在他心里扎了根。
山顶之上的气温是比较低的,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能感觉到那透体而过的冰凉,更遑论寒风凛冽的冬天了。可即便再怎么冷冽,若是没了烧炕的燃料,那趟进山的行程是说什么也少不了的。
登山的建议还是半个多月前,林语悠在聚餐的时候提出来的,她想着过两天放端午假,去景区爬山。其他人也没表态,放假人多不说,去景区还要收门票。虽然拿着学生票可以享受半票的优惠,但大夏天的去登山,要是不花钱倒还可以考虑一下,花钱买罪受,那是万万不行的。
而对于从小就与山接触的江辞,即便是现在,每到假期,他还是免不了要去山上。最近几年,山上种满了的野桃树,一到暑假就有人来村子里收桃核,由此便也有了家家户户组队去山里采摘成熟了的野生桃的行径。而后来在利益的驱动下,即便是没成熟的野桃,也成了大家采摘的对象。
没成熟而被采摘下来的野桃极难去皮,没有去皮的又价格不高,因此各种去皮的技巧,不断被大家研发出来,工作量也比刚开始时重了两倍不止。有的人觉得去皮太过麻烦,就直接连皮一起卖掉。
而江辞的母亲每年到了暑假,总会带着江辞一起去山上采摘,每一年到了快要上学的时候,江辞都要脱一层皮。要说其他人还有可能被说动,但江辞绝对不会买账。对于他而言,登山已经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刺激。产生不了效益的事,又有多少人会去做呢?可事事无绝对,做一件事的动机也并不一定会完全追求效益的最大化。
后来,在林语悠的坚持下,终于让江辞以外的林慕元等人,有了一丝松动。再加上苏皖的加盟,江辞的坚持,也就显得没有多少意义可言了。
而让林慕元等人产生松动的,在于林语悠将去景区登山的想法,换成了去登距离学校最近的,从教学楼的高层就可以看得到的那座山。而真正让江辞产生意动的,却是苏皖的临时起义,在最开始的时候,苏皖也不想去登山。她不想登山的理由跟江辞不一样,她只是不想在假期里去登山,其它时间以及去哪她倒是无所谓。
虽然那座山看起来离学校并不远,可江辞几人真正骑着自行车,要赶往那儿的时候,却也并不怎么近。从校门口出来,除了吴文默、顾北、林语悠、苏皖有自己的车子外,其他人都是骑着共享单车去的。
周简是最想去登山的,可由于何欣临时有事,周简也只能去陪女朋友办事了。虽然周简在宿舍里的时候,天天吵着要与何欣分手,但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何欣有事找他,他依旧跑的比兔子都快。原本众人都不知道,周简曾经给何欣写过保证书的事,却也被唯一知道内情的林慕元给抖了出来。
马博琛和林语悠都背着一个包,包里装满了各种零食和小吃以及饮料。他们打算在登到山顶的时候,在赏景的同时,大吃一顿,好补充一些因爬山而消耗掉的体力。
江辞等人到达山底的时候,已经距离出发时,有半个多小时了。在他们途径的路上,有一片种植了玉米和土豆的山地。以前江辞就听学校的学长学姐说,学校的位置比较偏僻,已经到郊区了。
可江辞看着学校周边的繁华,一直以为是学长学姐在开玩笑,可当他路过那一片庄稼地的时候,他终于相信学长学姐所言非虚。才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已经在自己眼前出现了庄稼地,那只有在郊区和村庄才会出现的成片的农作物,已经无言的说明了一切。
众人看着眼前的大山,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征服它了。从除江辞以外的其他人,逐渐放快的步履就能看得出他们的兴奋。久与山打交道的江辞知道,登山在开始的时候,若是就已经拼尽全力,那到最后登顶的时候就越是疲累。所以他一开始就走的很慢,也一直在保持匀速前进。
看到江辞的脚程不快,苏皖刻意克制了自己的激动,以保存体力为由,与走在最后面的江辞并肩而行。两人一直说着话,由于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行,他两在说话的时候,也不见有谁喘着粗气,呼吸急促。
行走在前面嬉戏打闹的其他几人,此刻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闲适,除了顾北和马博琛脚力依旧不慢,其他几人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双腿已经开始有些酸痛,呼吸也是越发的急促,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几人,此时也只剩爬山的力气了。
江辞与苏皖慢慢的超越了,相比较而言走在后面的林慕元、吴文默与林语悠三人,紧接着,又慢慢超越了走在最前面的顾北和马博琛二人。
虽然江辞和苏皖一直走的很慢,但双腿上传来的酸痛感也是越来越清晰,呼吸也不可控制的变得急促了起来。开始还能交谈的两人,此时也只剩爬山的气力了,分心说话也已是不可能了。由于江辞和苏皖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进,总是在超越其他人之后,又被其他人超越,一直反复,直到最后爬到山顶,这份角逐才算是落了幕。
爬到山顶的几人,也只有江辞一人还能保持站立。虽然苏皖一直紧紧跟随着江辞的步伐,但她毕竟是女生,或许这也是她第一次爬上也未可知。能够跟着江辞一起从未在中途有过停歇的就爬到了山顶,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知道其他几人,可是在爬山的中途休息了还几次。
江辞傲然的站在山顶,不自觉是展开了双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穿膛而过的风,是如何带走了自己数不清的烦恼。那拂过自己面颊的清风也同样拂过了山顶草木的枝叶。
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的其他人,开始忙活着拍起照片来。本来不大愿意拍照的江辞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加入了他们之间。各种姿势,各种表情,各种神态的照片,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手法拍出来。
等众人拍累了照片,才想起还没有补充能量。于是大家从林慕元和马博琛的手里接过了他们背包里的食物和饮料,在登山过程中,由于太累,大家谁都没注意到,原本是背在林语悠肩上的包,何时到的林慕元背上。
刚才只顾着拍照,也没怎么关心山顶的风景。此时,拿着食物和饮料,却多了一份安静,而这份安静,刚好给躁动的众人一个欣赏美景的机会。
从山顶俯视而下,那原本是高耸的大楼,此刻却变得很小。而远方的学校,也只是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早已不是原先的形态。成片成片的树木,一块一块的,被钢筋水泥的建筑物切割开来,孤立的分散在四处。
抬头看时,可以清晰的看到太阳的位置,也能根据太阳所处的位置,而推测出那边是东,那边是西来。而在那被高楼遮蔽的省城里,除非借助手机导航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当然,那些久居省城的人不借用手机导航也依旧可以知道。天空的广阔,是从未在省城里体验的,那份湛蓝,也不像以前在学校看过的那般灰蒙。
原本是等高的两座山,在这一座的时候,总觉得另外一座高一些,而真正到了另外一座,却又觉得刚才的那一座才是最高的。最后弄得众人一阵疲惫,便也不再去理会谁更高一些了。
一直待到下午,江辞几人才开始下山。比起上山,下山轻松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几人没怎么费力的就从山顶下到了山底。那早上被他们骑来的车子,还在原先的地方,可当其他人都将那些车子或开锁或扫码的时候,江辞却始终在自己停放过车子的地方打转。很明显,他的车子被人骑走了,可谁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出现了。他开始后悔,停车的时候,没有将其停的隐蔽一些。
没找到车子的江辞,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而其他人已经上了自行车,准备启程,这才注意到没有找到自行车的江辞。可由于顾北和吴文默的自行车没有安装自行车后座,而共享单车为了利益也没有安装自行车后座,所有人里面,也就只有苏皖和林语悠的自行车有后座。
就在江辞不知道该如何回去的时候,苏皖便开始招呼他过去。原本已是骑在自行车上的苏皖,在招呼江辞的时候,已经从车子上下来了。江辞从苏皖的手里极其自然的接过了车子,苏皖也极其自然的坐在了自己自行车的后座上。
江辞载着苏皖,跟在其他人的身后。他虽然骑的不快,但苏皖环抱在江辞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