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便是新的一年,时间之快,令人唏嘘。那夜的落雪,成了新的一年的第一场雪,也将全部的遗憾留在旧的一年里。
有了第一次,事情在往后的发生里也就变得容易了很多。就像以前从未见过的人,第一次见过后,以后再碰到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了,即使未曾与那人打过招呼。
那天夜晚,江辞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了。他想失眠这件事,跟其他事情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有过一次,它便会成为常客,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寻各种理由来造访一次。被它赖上了的人,都只能徒叹奈何,赶是赶不走了,那便只能适应了。
江辞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想起了大一一个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同学们,时间很快,是真的很快,一转眼就一年过去了,再一转眼四年就过去了。你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毕业之后要做什么,不要在浪费时间了,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啊,时间真的很快,一晃眼大学就毕业了,毕业了又能干什么,这个问题江辞以前也想过无数次,答案是无解。
想来不只是江辞,很多人都有想过这个问题吧,可从大家的反应来看,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找到答案。很多时候,若是想不通江辞往往会以时间还早为由,强行屏蔽掉这个问题,江辞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可还有第二条路吗?一番思索,仍是无解。
当提出一个问题,而想不到如何去应对时,人们往往会选择性的将其遗忘,尽力去回避。这是人类的共性,是烙印在每个人骨血里,无法剔除的东西,是从远古遗传下来的处事策略。每个人,都是这套处事策略的受益者,至少对那些想不通的的人是这样。
每次的失眠,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都会留下一些无法消除的弊病。不管你是几点醒来的,那股散落在全身每一处肌肤里的酥软,总是在强调你晚上失眠的事实,而紧接着你会避无可避的想起,引发失眠的哪件事,有时是一种情绪。
是事情也好,是情绪也罢,若是想通了还好,若是没有,或许它还将影响你,接下来的每一天。直到你将其遗忘,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成为一个,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炸弹。
江辞虽然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就已经将晚上生出来的念头压在了心底。他已经逃避了无数次,早就对逃避这件事轻车熟路,但头疼还是少不了的,有时还会伴随着干呕、胸闷,身心俱疲。
昨晚堆的雪人,依旧停留在中心区操场的中心,没有被人毁坏。它从昨夜的炙手可热,到今日的门可罗雀,人们总是追求新奇,却也都是三分钟的热度,少了那份坚持。三分钟过后,桥归桥,路归路,俨然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行其道。总觉得过于冷漠,比之那没有一丝温度的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语悠在知道,雪人是林慕元几人堆的之后,就与林慕元约定下次在下雪,堆雪人时可不能忘了她。苏皖也一个劲的跟着林语悠起哄,末了还不忘挤兑江辞一番,江辞自知理亏,也不争辩,谁让他做了看客了。
元旦之后,又到了一学期的期末,所有的课跟着元旦的到来,开始逐一结了课。有的老师在最后划了重点,有的却没有。
听了课的大概知道哪些是重点,他们往往会在临近考试的时候,做一番总结。以文本的形式,发到大一时建好的班级群里,。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众人也都是极其感谢的。
在考试前的复习周里,大一的学生还要求上晚自习,所有大二的学生都感到庆幸,同时也对大一的学生升起了同情。
这是一件极其古怪的现象,没有一个学生对上自习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处于那个阶段的学生都是一般的心思。
谁也说不上来问题到底是出在哪,有多方猜测,看着都能说的通,解释的清楚。可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仅仅只是表面现象,深层次的原因还在海面之下,就像那冰山一角,显露出来的也仅仅只是十之二三。
就在距离考试不到一周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种言论,这种言论是关于男生宿舍的。有传言说江辞他们说住的这栋男生宿舍将在这个假期里重新装修、上色,之所以称之为传言,是学校官网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学校官网里澄清并无此事,那传言便要冠以谣言之称。
很多事例说明,传言往往会变成事实,没有空穴来风的先例,既有苦果,必有恶因。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也就成真的了,更何况没有官方消息对此事进行辟谣。
在江辞看来,说实在的这宿舍早就应该被翻修了,不只是宿舍里面,宿舍外层也应该修整一番,只是完全翻修显然是不可能的。很多人都觉得应该翻修,可一想到,翻修宿舍也就意味着要把宿舍的东西搬出去。搬出去往哪寄放行李,学校会安排,可往外搬还不得自己动手,既要往外搬,还得在下一学期往进搬,这一进一出得费不少力气。
几乎所有的住在将要整修宿舍的男生都不希望这言论是真的,可所有的人都知道,越是不想成真的事情,最后越容易成真。在这一片反对的声潮里,尤以大二的男生为最。他们在大一刚刚将宿舍好好装饰了一番,只能保留一年时间,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再装饰一番,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只要学校里没有正式通知,就还有一丝机会,可越是等不到学校的通知,所有人也越是觉得此事会成真。到最后都吐槽起了学校领导的不作为起来,到底修整不修整,也给个准话,是死是活,也不再因为等待而饱受煎熬。可越是煎熬,学校领导越是没有想要通知的意思。
学校正式通知的时候,是几乎要考完所有科目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先前的言论都是谣言时,学校领导终于发声了。其结果证明了那言论的正确性,也证明了空穴来风不无道理,更加证明了越是不希望成真的是越会成真。所有的男生都更加的吐槽起了学校领导,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了,却又被重新提起,而且还是板上钉钉的那种。对学校那些领导的不靠谱,这已经并非是初次显现了。
在最后一门试考完后,各班班长都接到通知拿了行李袋来给男生装行李。而学校找的寄放行李的地方,就在创新创业中心旁边的那一间空教室里,有去看过的同学回来说那间教室极其潮湿,都开始寻思起出路来,首先想到的当然就是各班没有被列入修整计划的女生宿舍。
林慕元联系了林语悠,已经说好将他们宿舍的行李寄放在林语悠宿舍,林语悠问过她们宿舍其他人的意见后,答应了下来,但每人一根棒棒糖是少不了的。考完试后,所有男生拿了班长领来的行李袋,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
相较于其他人,江辞的东西并不是太多,除去铺盖转了一个行李袋,书和衣服都塞进了大一上学时带来的行李箱里。江辞自从大一将行李箱带来学校之后,就再没有带回去过,他觉得每次开学、放学带着行李箱不太方便。
收拾好东西,林语悠询问林慕元需要她们帮忙不,虽然林慕元说不需要,但林语悠几人还是在那天来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江辞几人,搬了部分东西到楼下的时候,她们已经等在楼下了。既然林语悠几人已经过来了,林慕元也不再客气,将轻一点的东西给了几位女生。
苏皖接过了江辞的行李箱,虽然里面装了一些书,但好在滑轮没坏,拉着行李杆也不是很重。苏皖接过行李箱,没有跟江辞说话,看起来有些生气,江辞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她了。尴尬的立在原地好一会,才反身回了宿舍,去搬其它东西。
起初,男生是可以进去女生宿舍的。江辞搬了东西跟在先他一步到达女生楼下的苏皖身后,进了女生宿舍。他们班女生的宿舍在一楼,不用在往上面楼层搬,其他住在上面楼层的班级,要经历两次的上下楼。苏皖在前面领路,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在经过宿舍楼管门前的时候,林慕元几人已经在往外走了。
江辞跟苏皖进了宿舍,将手里装满杂物的行李袋靠着栏杆放下,苏皖也将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了江辞刚放下行李袋的地方。
江辞除了在中学时,因检查卫生进过一次女生宿舍,这是他第二次,检查扫视了一下四周,通过床头卡看到了苏皖所在床铺的位置。
苏皖也没有立即出去的意思,气氛有些微妙,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苏皖依旧什么都没说的开始往外走。江辞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跟上苏皖,与她并肩出了宿舍。
出了宿舍后,江辞开始赔不是,苏皖是在怪他,没有跟她说要将东西搬到她们宿舍,这也是他的疏忽。
看到江辞赔不是,苏皖也不再生气,也开始于江辞说起话来,语气里还是有一丝幽怨。苏皖跟江辞说着自己床位的位置,虽然她知道江辞已经知道了,还是想亲口跟他说。
江辞走到男生楼下的时候,林慕元几人,又已经搬了东西往女生宿舍走了。
江辞到宿舍时,看到没剩多少东西了。等他到楼下时,等在楼下的苏皖迎来上来,不由分说的抢过了行李袋另一边的手提袋,一面往女生宿舍走,一面与江辞逗着笑,不似上回结果东西便走,一直到女生宿舍楼下才站定等江辞过来。
由于进出女生宿舍的男生过多,女生宿舍的楼管挡了宿舍大门,不许男生进。男生将装满行李的行李袋放到女生宿舍楼前,看着女生搬进去,眼神里满是感激。
江辞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林慕元,和其他自己宿舍的成员,见了江辞和苏皖过来,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等林语悠出来,和苏皖一起,抬了最后一包行李,进了女生宿舍。
至此,搬宿舍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当然也并非所有男生的行李,都被寄放在了女生宿舍,若不是林慕元提前问好了林语悠,他也打算将行李,寄放在学校安排的地方,他不喜欢去麻烦别人。
搬完宿舍,几人在一起吃了个饭,并且约好上学来学校的时间。最后各人踏上了属于各自的归属地,下一次这样面对面吃饭聊天,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