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贺小姐这三把火,没完没了,都快烧完这个学期了,还是寸土不让,分秒必争,一点情面都不给。罚站最多的皮喜已经不再嬉皮笑脸的求贺小姐放过了,到了地理课就老实去后面站着,反正他不喜欢地理,做练习册的时候从来都是敷衍一下,抄袭都不认真。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不喜欢贺老师吗?”和皮喜一起被罚站的陆让好奇的问:“这个学期的地理课,你经常罚站,跟贺小姐对着干,受罪的是你自己,何必呢?抄别人作业,用心点。”
“我对小贺没意见,我就是有点私事要处理。你有没有发现,只要罚站了,她提问的时候,就再也不点那个罚站的人回答问题了。”皮喜得意的说:“谁让她那么变态,举手的她不叫,老是随机点名,我最怕这种老师了,杀你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就很乐意站后面,可以研究我的六十四卦,反正我以后选理科,高考不考地理。”
“但是高二结束有会考啊,会考过了才有毕业证。”陆让说:“而且高考也不考《周易》”。
“高考自然不会考《周易》,我很有可能不用参加2004年的高考。”皮喜说:“我给自己算了一卦。”
“你?”陆让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认为有机会保送吧?抱歉,我没忍住,我不是故意要笑得这么夸张的。”
“当然不是保送。”皮喜也笑了起来:“就我这倒数第一的水平,怎么可能保送。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是第二十四卦,复,返初复始,显然,我需要复读,回到起点,我的学习时间注定比你们要长。我跟皮老爷商量,要不就直接读两个高一,反正要复读,还不如从基础开始学习,就像姚思古一样,他不就是第二次读高一嘛,学习进步了不少啊。“
“啊?他?“陆让闻所未闻:”他比我们高一届吗?“
“对啊,他是六中的,姚老爷子给他扩招弄进了一中,他学习太差了,只能再读一个高一,本来他高一打球骨折了,就直接办了病休,反正他妈妈是医院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弄个休学,一点儿都不难。在萍实高中借读一年,然后再回一中读高二。真的,我觉得这法子可以啊,我家皮老爷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方法,你想想高二就没有体育课了,很惨的,读两个高一,还能上两年体育课,对吧,多爽。“
“时间宝贵,我浪费不起,我没机会复读。皮得潘就是不想长大,男生都晚熟一点吧。“陆让有些失落,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姚思古,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道。
“彼得·潘,这名字好,可以做我的英文名字了。”皮喜笑嘻嘻的说,“也姓皮,五百年前是一家。”
“你不能叫彼得·潘,你只能叫彼得·皮。”陆让纠正他。
“哦,知道,潘是外国人的姓,对吧,彼得·皮,好听。”
贺小姐把办公室的地球仪拿过来,陆让和皮喜马上不说话了,规规矩矩的站在后头。
陆让从来都不是一个敢于挑衅老师的学生,也不知道昨天脑子怎么不清醒了,地理练习册没拿,以前地理练习册都是夹在地理书一块儿的,这次回家发现没带,书里面没有练习册。
贺敏君并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冷漠的冲着后面罚站的人骂道:“笑什么笑,犯错了很光荣吗?上课不认真,做多少题目都搞不清楚,随便做两道题就上交,糊弄谁,今天你糊弄我,明天高考糊弄你,谭老师应该教过你们一个成语吧,名落孙山。别笑了,打开书,竖起耳朵给我听课!以后讲的东西越来越难,做笔记!“
“女人凶起来,美貌打五折。”皮喜小声说了一句。
“别说了。”陆让低头看书,把脸藏起来,不然姚思古看见她窘迫的样子。
怎么说呢,罚站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陆让并没有觉得很丢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罚站算什么,她以前还被陈夫珍轰出课堂呢,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让,你不要上自习了,你回家去。”陈夫珍就是这么轰她滚蛋的。
全班同学都惊讶的看着,陈夫珍句句诛心:“回去问你爸,欠的学费到底什么时候交,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拖了一次又一次,他这个人完全不讲信用吗?你回去,钱没来,人也不用来了,直接毕业吧。”
陆让昂着头,站起来,清晰的说:“老师,我有权利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你无权让我直接毕业。”
陈夫珍气得脸色发紫:“好,你不回去拿钱,赖账,那就去后面站着吧,别以为拖到中考就万事大吉,一笔勾销,你姐姐这样做,你也这样做,我不可能让你在初三(5)班开这个头,我可不是陶老师。”
全班议论纷纷,天哪,全班第一竟然因为赖账罚站,太丢人了吧。别人羞辱你的时候,一定不要掉眼泪,要无所谓的看着远方,就当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星人,也不要去听他们嘴里说的语言,都是空洞无物,对过去,未来毫无影响的废话。
陆让无所谓的拿着书包,轻飘飘的脚步,从后门大步迈出去,然后把书包丢到看台。
“我已经会胯下运球了,今天可以教我三分球吗?”她遇见同样逃课的皮喜。
“好。“皮喜示范:”我这样蹦一蹦,说不定能长高一点儿。你怎么不自习啊?你老师不说你吗?“
“我们班主任优待我啊,我们班只有我可以不上自习,其他人都不行,她让我滚出去的嘛。“陆让实话实说。
“哦,我知道了,你是(5)班的第一名,马一鸣跟我说过,你学习很好,你们老师果然对好学生另眼相看,还能让你出来玩,真好啊。“皮喜把球扔给陆让,“我再来一次慢动作,你看好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上,要跳起来了。”
陆让又走神了,陈夫珍怎么能跟贺敏君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贺敏君虽然凶,但是的确是陆让错了,她认罚。
盛俊突然传了一张纸条给陆让,画了一个图,一个大胖子,在啃面包。
“什么东西?“皮喜也凑过来瞄一眼。“王知节这个混蛋,偷我的面包,不对,偷你的面包。“皮喜狠狠的瞪了王知节一眼,”等会儿找他算账。“
地理课结束,陆让膝盖骨都酸了,她把地理书拍在王知节桌子上:“班长,别走。”
“班长,坐下!“皮喜一记锁喉,挂在王知节身上,活活的把他按了下来。
“对不起,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姚思古也有份。”王知节捂着鼻子,生怕陆让打他的脸:“但是我没跟任何人说你喜欢皮喜。”
“什么!”皮喜和陆让面面相觑,“跟我什么关系?胡说什么?”皮喜赶紧把王知节松开。
王知节双手合十,拜了两拜,“放过我吧,面包的确是我吃的,我知道你喜欢皮喜,反正我跟谁都没说。”
杜金突然哈哈大笑,搭着高妹的肩膀:“班长说陆让喜欢皮喜,我没听错吧,太逗了,什么眼神啊。
陆让皱着眉头:“说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闭嘴吧,王知节,脑袋被门夹了吗?”姚思古推他出去,“陆让,面包,我赔你“。
“我就想问你,班长,你是不是翻我抽屉了,不然我的地理练习册明明夹在地理书的。”
“是我,不,还有姚思古,我们偷看了你的作文,知道你暗恋皮喜,《波澜》,你的作文,写的真好。”王知节打断陆让的话,举手投降:“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参考一下,把作文给写了,然后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谁知道你喜欢皮喜啊。我保证,就我和姚思古看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姚思古面红耳赤的看着陆让,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那个,我,我虚构的。”陆让有点慌神,脸上一阵燥热,她小声的说:“我不是说作文,我,我就是问你,面包,你吃面包了?”
“吃了,姚思古也吃了。”王知节指着姚思古,他硬塞进姚思古嘴里,就是希望分担一下内心的罪恶感,果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面包也不用赔了。
“什么作文?快说,传我的绯闻,你胆子不小啊。”皮喜把草稿本卷起来抽打王知节。
“啊?陆让暗恋你嘛。”王知节得意洋洋的说:“你自己不知道,哈哈,你竟然不知道,真是蠢猪,天天在一起,你都没看出来,你眼睛瞎了吗?“
杜金和高妹面面相觑:“班长,你哪知眼睛看见他们有暧昧,是你眼睛瞎了吧?”
陆让连连摆手:“没有的事,他瞎说,虚构,王知节,你别说话!”
“我也很好奇啊,你写了什么作文啊,给我们看看,参考参考,什么《波澜》。”杜金和高妹恳切的盯着陆让。
“走啊,陪我买面包去。”姚思古说完,赶紧走了。
“我没钱,他说了他赔,他马上就买过来。”王知节抱起他的篮球,跟着姚思古赶紧开溜。
“明天作文本发下来了赶紧给我拜读一下,我很好奇呢。”杜金眨巴着眼睛看着陆让,又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皮喜。
皮喜真诚的对杜金说:“班长胡说的,别相信他,纯粹是造谣。”
杜金嘿嘿一笑:“你不用跟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哈哈。”
“没什么好看的,那本也写完了,我换一本新的作文本。”陆让拿出一本全新的出来,以后这作文本要每天带回家了,看来,姚思古已经知道了,这可如何再面对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