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5)班的同学关系依旧不咸不淡。
作为语文课代表,全班五十几个人的名字,陆让终于能对上号了。
没有人在乎这虚伪的同窗情谊,第一个学期就几乎学完高二的所有新课,高二下学期收尾,花两个月复习高二的所有课程,最后一个月就去借高三的课本来上课。同窗情谊,这在高二(5)班是奢侈品,关博他们那几个男生肯定很有情谊,与女生斗智斗勇,三番五次跟女生AA制,分派班级责任,几乎从无败绩。
“不愧是律师做靠山,一张嘴能把所有事情都往男女平等上面扯,我看啊,班长是关博,王知节只能算一个小秘书。”莱莱感叹:“还是我们老(5)班的男生好。”
“老(3)班的男生也好,往事已成回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陆让总结。
女生这边的小团体依旧,谈感情,伤时间,大家免谈。39个女生,除了考试排名,他们从来不关心谁是谁。也对,除了前十名,剩下的人都是陪跑,不配拥有姓名,这就是考试。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埋头苦干,时刻准备着把前面十个人干掉,自己挤进去就能上本科了。
文理分班这种制度,几乎和父母那代的相亲制度一样,感情基础薄弱,多几个皮喜,杜金这样的人活跃气氛,倒是能够重新凝聚在一起。可惜杜金没心思活跃班级氛围,她也在想着如何挤进前十,跨入本科线内,磨刀霍霍向猪羊。
同窗情谊,陆让只怀念高一(3)班,杜金,高妹,其他几个女生也是如此。
只有班长王知节,完全和其他11个男生打成了一片,共同对抗文科女子军。
上学期期末考试,陆让稳定的排在班级前三,莱莱第十,杜金已经挤进了第二十名,进步非常大,这是跑去高二(3)班自习的结果,杜金说:“军功章上有我师傅一半的功劳。”
“我前面还有十个敌人,数学多拿14分,文综多拿36分就可以了,分摊到三科,每科12分,不算很难。”杜金信心满满,离540分的目标还有40分的距离,加油吧,曾经的体育生。
“咱们班晚自习的人太多了,教室空气不好,我不喜欢。”陆让直言不讳。
“你也去(3)班自习啊,又不要紧,(3)班的人又没把咱们当外人,那边空气好,人好,什么都好,我们过去自习,这叫回娘家。”杜金发明了新的说法。
“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那叫脸皮厚,我们可不好意思天天跑过去。”高妹说:“就我这成绩,怎么敢开口跟老邹申请去别的班自习呢,我没那个胆,没资格。”高妹上学期依旧排名四十开外,没有什么起色。
“市一中的升学率是我们的三倍,一个班只有十个人考不上本科,我们这种县里的高中相反,一个班只有十个人能考上本科,而且是重点班,平行班能考上两个本科的就不错了。”陆让觉得这个班,也就这样吧,不要抱太大希望。
“所以才有十三太保这种闲杂人等的帮派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考不上,索性玩个痛快。我们萍实,以后会沦落到技校那样的命运,人鬼厌弃。所以我们这届,还有点自知之明,可以奋力一搏,冲破这个桎梏(gao)。”
“桎梏(gu)”陆让纠正。
“哦,桎梏,念字念半边还是有点风险。”杜金笑着说:“释放自我,解放天性,我们可是有志青年,2004年,就靠我们为萍实高中光耀门楣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没听过二中最近的新闻吧,别说校园暴力,殴打同学,早恋成风,他们连老师都敢猥亵,上下其手,闹到警察局了。”高妹说着最近市区的高中生家长圈流传学生侵犯女老师的新闻。
“太变态了,贺老师这样的漂亮美眉,岂不是危险了。好吓人啊,真是变态。怎么能侮辱老师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要是我考上了大学,老邹,谭帅哥,我师傅,都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说句不好听的,我考上了,我就学习魏忠贤的走狗做派,给这些再生父母立生祠,逢年过节拜一拜。二中那些人脑子里怎么想的,猥亵老师,拖出去枪毙算了,禽兽,不对,禽兽不如。”杜金愤愤不平。
“未成年可是个不错的借口。”陆让说:“学校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中国人的处事原则。”
“也是,我爸就是专门做这种和事佬的,没办法,惯性,和和稀泥,握手言和,估计这个学生再花点银子打点一翻,也就拖着拖着,受害者只能和解了。”杜金深谙其道。
“真惨,不管二中的事儿了,我这成绩,我感觉上大专,是没什么意思。金金姑娘,罗尔凡还收关门弟子吗?我也想拜师。”高妹说完,马上后悔了:“算了,我资质不行,名师也教不了我,听不懂,浪费人家时间。”
“梁士琼没带徒弟,你去问问,他收徒弟吗?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我们高一(3)班的尖子生,你不去拜师,便宜别的人了。”杜金怂恿:“试一试吗?”
“梁士琼?”陆让皱眉:“这个人,可没有罗尔凡那么好说话,典型的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我也觉得,梁士琼不好相处吧,看面相就特别阴郁,像活在地狱的阎罗。我突然发现,整个高一,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话。”高妹看着陆让:“你跟卢小芳同桌的时候,跟梁士琼说过话吗?”
“说过呀。”陆让回忆:“给你。这算说话吗?”陆让做了一个往后排传试卷,传作业的动作,除了这样官方的传递,没有其他。
“是吧,我就说吧,他不好相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的人。你这算什么说话,不算,我觉得他是那种谁都不关心的人,估计罗尔凡如果偏科,梁士琼也不会管他,巴不得别人比他差,完全不管别人死活,我可不想打扰他,阴气太重。”高妹对梁士琼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陆让想起马丁.尼莫拉的墓志铭。
当**来抓共产主义者的时候,
我保持沉默;
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当他们囚禁社会民主主义者的时候,
我保持沉默;
我不是社会民主主义者。
当他们来抓工会会员的时候,
我没有抗议;
我不是工会会员。
当他们来抓犹太人的时候,
我保持沉默;
我不是犹太人。
当他们来抓我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能替我说话了
梁士琼就是典型的马丁.尼莫拉主义。
“我师傅那是100分男生,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就没有保送资格呢,太不公平了,咱们学校真是的,连个保送的自主招生都没资格,也不知道邓校长天天忙什么。”杜金替罗尔凡感到可惜。
“能保送的那些学霸,自己也能考上,罗尔凡肯定可以自己考上的。”陆让也看好罗尔凡。
“对了,周老师说《威尼斯商人》要去参加全市优秀高中英文剧场比赛了。”杜金很兴奋,“如果得奖能发钱,我和莱莱请大家撮一顿,特别是我师傅,必须大吃一顿。”
“异想天开。”高妹一点儿也不兴奋:“咱们学校没钱,有钱也会买一个不值钱的破奖杯打发你们,大人们都是这样哄小孩子的,对吧?就像现在,我的压岁钱,依旧被我的父母保管,五百大洋啊,我的爹娘真是心狠,美其名曰,给我存起来做教育资金,一顿肯德基就给我打发了。”
“不要谈压岁钱,你们这些城里的资本家。”莱莱钩住陆让的脖子:“小心我们无产阶级革你们的命,把你们的小金库拿来发展社会主义事业。”
“说起资本家,咱们班新来的那个瘦子。”杜金指了一下空位置:“据说家里开公司的,有限责任公司,不是小卖部那种哦。”
“你好!”一个瘦高个子坐下来:“莱莱去哪儿了?”
“上厕所。”陆让不懂,这个总是西装革履的转学生怎么会和莱莱有交情,叫得这么热络。
“哦,那我等会儿再来找她。”西装男站起来扯了扯衣服,又坐下。
“你有空吗,晚自习之后?你是住宿生吧,你怕太晚的话就逃晚自习,晚自习可以出去上网,我带你出去网吧。不用你出钱,我请你啊,你喜欢上网吗?”瘦子黑着两个眼眶,特别青的眼袋,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我很忙。”陆让果断拒绝。
瘦子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好吧,你学习成绩比较好吧?”
“一般。”陆让突然想笑,这个人都不打听一下就来约别人吗?班级前三,你说好不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瘦子站起来,等待陆让回答。
“陆让。”难怪不知道陆让学习成绩好坏,他连陆让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我记住了,下次想出去玩,找我,我随时有空。”瘦子拍了拍陆让的手背,确切的说,是用手指1234的有节奏的点了几下。
瘦子在后排拿了一本书,就出去了。
“熊小康!这就回去了?”关博朝着后门喊道:“要给你请假吗?”
“随便吧,回去睡觉,这儿的桌子太硬了,还是家里的床舒服。”熊小康打了个呵欠。
莱莱回来了,陆让告诉他,那个转学生找她。
“你替我拒绝了吧?”莱莱紧张的握着陆让的手:“我压根不认识他。”
“拒绝了,看着就不像好人。”陆让说:“邹老师也真奇怪,这个人什么来头,就直接放到我们班了,明显不是来读书的。”
“不管他。”莱莱惴惴不安的坐下:“我这是什么运气啊,一个刘坤就够受的了,又来一个尖嘴猴腮的西装男。不知道什么来头,还好这人不怎么上课,不上课就没事吧。”
“希望没事,我也不知道。”陆让耸了耸肩,她没关注过此人。
熊小康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邹老师也不闻不问。要不是关博吆喝几声,大家都不知道那个西装男叫熊小康。
不过就算只上了几天课,熊小康也观察到了哪些女生是闷葫芦,哪些女生开的起玩笑,陆让,杜金这几个,撩完了,没有下文,他也就不再白费力气。
倒是校花可以试试。熊小康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申洁,这女的身材不错。
申洁斜挎着书包过来了,熊小康从后面追上来,超越她,一屁股坐在了申洁的位置上。
申洁把书包放到桌上,双手抱胸看着他要玩什么花样。
“班花,除了书,文具盒,你包里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让我猜猜看。”熊小康双手放在课桌上,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
“猜对了就跟我出去玩儿?我请客,不会让女生出钱的。”熊小康眨巴一下熊猫眼。
“西装帅哥,你猜,尽管猜,猜对了我可以考虑考虑是否跟你走,网吧,酒吧,KTV,我又不是没进去过,你猜。”
“每个女生都有的东西,这太简单了,我胜之不武啊。”熊小康嬉皮笑脸。
“你猜,你猜对了,我就跟你走,谁怕谁啊。”申洁抖着腿,等着他说出答案。
“卫生巾,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女生不都有这玩意儿。”熊小康说完,毫不客气的打开申洁的书包,拿出一包卫生巾。
“厉害啊。”申洁给他鼓掌,慢条斯理的拆开,扯出一片扔给熊小康:“不过这也不是很难,姐姐赏你一片,拿去吧,回头再约。”
“愿赌服输,今天晚上就出去,可以吗?这定情信物,我小心收着,有你的气息。”熊小康无所谓的收下卫生巾,塞进上衣内衬口袋。
“今天不行,再说吧,最近忙一个舞蹈。”申洁推熊小康离开她的位置。
“我等你,你忙完了约我,我等你。”熊小康突然深情的眼神看过来,不依不舍的离开了位置。
“申洁,小康拿你的卫生巾去给(6)班女生献殷勤了,卫生巾泡妞,绝了!”关博哈哈大笑。
“有种!”申洁也哈哈大笑:“这穿西装的真是个人才,我服!”
杜金看着旁边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一阵反胃,这女生穿个紧身裤,垫了卫生巾,仔细查看一翻,还是看得出来的,熊小康指不定盯着申洁的屁股看了一路呢,死变态。
吃晚饭之前,陆让会去走廊做眼保健操,杨燕的这个好习惯影响了她,至少到现在,她的视力正常。
“陆让,你是语文课代表,给我写一下作文。”熊小康大言不惭的把作文本递到陆让眼前。
“我只负责收作文,不负责给同学写作文。”陆让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熊小康凶巴巴的看着陆让。
“干吗?“陆让往后退了一步,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没走,她镇定下来。
“那个抬水的哥们,你男朋友吧?“熊小康冷笑了一声。
“关你什么事。“陆让朝(3)班那边看过去,那边走廊没有人,她希望姚思古能站在那儿就好了。
“果然,你们这些女人,只会看脸,我告诉你,跟男人约会,不能光看脸。“熊小康挡住陆让的去路。
“神……“陆让马上闭嘴了,她突然想起来,千万不要骂一个神经病是神经病,这样会激怒他,现在,熊小康就是这种深情看着她,眼神怪异,很不正常。
“什么事?“她语气柔弱,熊小康凶狠紧绷的脸马上缓和下来。
“我就是想,男人,其实都一样,你别管他脸长的怎么样,关了灯,都一样.女人也是这样子的,关了灯,都一样。你年纪小,你现在不知道,以后就知道了,我就问你,跟我出去,今晚,行不行?“熊小康伸手来抓陆让。
“别动手,你再动手,我就叫人了。“陆让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什么叫关了灯都一样,陆让害怕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无所谓,我本来就是过来玩一下,你叫,我就一个人出去玩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一个小姑娘,跟我玩,我是抬举你,交个朋友而已,你跟那个抬水的小白脸,私底下就不出去玩儿?你能陪他玩儿,那你就不能跟我玩儿?你们这些女生,真是虚伪,其实什么都不懂,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带你见见世面,你要不要去酒吧?我带你去,我保护你,你放心,没事的,你去了就知道,很好玩的,很多高中生都去,别跟一个土包子似的,我说了我出钱。“熊小康步步逼近。
“我不感兴趣,你让开,我要进去自习。“陆让握紧了拳头。
“陆让!“关博把书包丢到陆让手里:”拿一下,我鞋带散了。“
“关博。“熊小康恼怒的看着此人多管闲事。
“哈哈,我没有鞋带,你说气不气人,谢谢啊。“关博把陆让一把拽出包围圈,拎起自己的书包,带着陆让一起下楼。
陆让糊里糊涂的跟着关博下楼,整个人都是蒙的。
“你去吃饭吧,我回家了。“关博指着食堂门口的姚思古:”小白脸来了,你安全了。“
陆让呆若木鸡的站在教学楼门口,回头看8楼,熊小康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饭了吗?“姚思古走过来问,他很疑惑,陆让怎么会和关博走在一起。
陆让狠狠的瞪了姚思古一眼,气冲冲的走了,该来的时候不来,没事儿了才跑过来嘘寒问暖,要你和用!
“这是怎么了,我得罪你了?“姚思古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莱莱,我们别分开打饭了,一起,不要落单。“陆让提议,她怕再次被熊小康纠缠。
“好啊好啊,我也这么觉得。“莱莱双手双脚的赞成。
“高妹,熊小康怎么会转到萍实高中来读书,犯事儿吧?”杜金想去打水,又站住:“熊小康约我去酒吧,我看上去很风尘吗?侠女还是风尘,或者二者并存,大唐红拂女?”杜金食指撩了一下眉毛
“我看,他是无差别攻击,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陆让也拿了杯子站起来:“走,打水去,昨天他看见莱莱没在位置,就随口一说,约我去网吧,拜托,我都不认识他,网吧,我从来不去。”
“这么变态,他是来后宫挑妃子的吧?”杜金皱眉:“长成这样,还未进化完全的样子,尖嘴猴腮,还想撩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惹毛了,一脚踹他到地中海。”
“金金姑娘跺一跺,高二(5)班都要抖三抖。”陆让打完水:“再来骚扰,大棍子打出去,我还是去哪儿都跟着金金吧,太恐怖了那个人。”
“要是长得帅一点,还能考虑考虑,这人长得太猥琐了,一身的西装也掩盖不了他心怀鬼胎的猥琐气质。”杜金断言:“看那眼眶,纵欲过度,这是个变态。”
“什么话,难道长得帅的叫追求,长得丑的叫骚扰?”陆让笑起来:“果然,真理永远掌握在漂亮的人手里。“
“错,真理,永远掌握在漂亮的有钱人手里。“杜金纠正。
“也有可能是我们先入为主,他是转学生,一般老生都对新来的有一种本能的敌意和排斥,本来他也的确是长相欠佳,对不起观众。说不定人家带来了鲇鱼效应,我们(5)班死气沉沉的沙丁鱼突然有了活力,兴奋的游到高三的彼岸。”莱莱觉得也不能把西装男想得太坏。
“这个人的年龄有问题,要么就是和刘坤一样,长得太匆忙,哪儿像86年的啊?反正,二中的事情,引以为戒,不知道他什么来头,说不定就是二中那个死变态。提防一下总是好的,现在,我们暂时的偏见而表面上排斥他,等到他在高二(5)班待久了,我们会从心底里的,情真意切的排斥他,讨厌他,就像排斥其他12个男生那样,公平公正,毫无差别!“杜金在派出所看过一些犯案人员的照片,“熊小康,长得就像个强奸犯。”
“对啊,金金姑娘,你是官家饭的,随便问问就知道了。”莱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资本家,成绩再怎么一塌糊涂,也不会沦落到萍实来读书,陆让,文文这样的普通人都能花钱扩招进一中,是吧,这人随便洒点银子,用得着来萍实这种档次的学校,他绝对有问题啊。”
莱莱提及宋文文,陆让没有做声,坐下,继续喝水。
杜金摇头:“不行,人民警察不能私自查公民信息,违法的,就算我拿到了他身份证号码,我也不能查,可不敢弄得杜国峰同志晚节不保。”
“金金,你办身份证了没?“陆让想起这件大事了,邹老师说高考要用,现在都去办一下身份证:”办证要多少钱。“
“办了,就一个照相的钱,5块钱够了,办证不要钱。“杜金说,”我的身份证下个礼拜可以去取了,高妹也办好了。“
“莱莱,这周去不去拍照,一起去。“陆让约莱莱。
“你先去,我一个人去,因为我要做一个非常自然的假笑女孩,都说身份证的照片要跟着我们十年呢,我可不能用丑照。十年啊,有可能拿着这次的身份证照片结婚呢,被我未来对象看到这么难看的证件照,影响美好印象。所以你先去,你站我旁边,我紧张,笑不出来。“
“你这一个身份证的事儿,能想到十年后,真是深谋远虑。老狐狸,行,我这周自己去。“陆让笑了。”看来我目光太短浅,只想着高考这一次要使用身份证,深呼吸,看看,来,我这假笑行不行,不能露牙齿吧,我再试试,这个呢?“
“眉毛15度角,嘴巴不能咬住,笑,太多了,不行,也不能完全放松,完全放松就-10度了,稍微笑一下,45度,45度上翘,刚刚好。“莱莱给陆让调试了一下假笑:”回头,你一定要厚着脸皮让摄影师给你看一下底片,让他多拍几次,拍到你满意为止。“
身份证的照片拍好了,陆让的黑色衣领非常显眼,假笑得还行。
“我忘了穿深色衣领。“陆让有些遗憾。
“没事。咱们学校将近一百多个学生穿成你这样,照相馆标配黑衣领。”杜金嘻嘻的笑。
“对了,你说巧不巧,我看见熊小康的底片。”陆让说:“我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的老婆在电脑上整理相册,我正好看见熊小康的证件照。”
“我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陆让说:“老板娘说这个小孩重新办理身份证,之前的作废了。”
“桌上就有他填写的信息表,竟然是11月的,比我还小。“
“那他长得真够着急的,比你小,天理难容。”杜金瞪大了眼睛:“感觉他不一点儿都不像86年的,像83年的,甚至像70后。”
“熊小康走了,再也不来了。”高妹坐下:“你们猜猜他是谁?”
“熊小康,走哪儿去?”杜金说:“富二代呗,这么快?回去继承家产了?”
“不是,躲起来了,听说要去外地读书。”高妹小声说:”我们六中的QQ群都说了。”
“他不是你们六中的吧?”陆让想着上次姚思古帮忙扛水,熊小康直接正面走过去,姚思古还说这人从来没见过,哪儿转来的。
高妹清了清嗓子:“熊小康,就是去年寒假,猥亵自己学校老师的那个学生,他约老师放烟花,骗老师说很多同学都来了,然后单刀赴会的老师到了埋伏圈,他把老师,那个了。千真万确,他爹还在砸钱,可是受害老师不同意学校的和解,所以要把他赶紧送到外地去,把案子拖住。”
“我滴个神啊!”杜金眼睛瞪圆:“我说吧,我说吧,有问题,强奸犯,真的是强奸犯。我的妈妈呀,邹老师这是眼睛比我奶奶还瞎啊,这样的人放文科重点班,不要命了。”
“可不就是?咱们学校真是垃圾回收站,这种人也接收,害群之马,不怕女孩子遭殃吗?”莱莱心有余悸,熊小康的眼神,看着就让人害怕,哦,《倩女幽魂》,张国荣被女鬼吸了阳气的样子,这熊小康,怕是纵欲过度了。
“难怪要改年龄。”陆让恍然大悟,“未成年,可以减轻罪刑,真是一手遮天,磨来推鬼了。”
“不知道外地哪个学校的高中女生要遭殃了,这是什么家长啊,祸害完了本地,祸害外地,养了儿子不教,还不如生块叉烧!”杜金愤愤不平:“这种败类,就该把他老子抓起来坐牢。”
“你知道吗?”杜金说:“我多管闲事,提醒了一下申洁,让她不要赴约。我当时还硬着头皮,思前想后要不要狗拿耗子,现在我心安理得了,算不算积德行善?”
“算,金金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高妹打个拱手。
“惭愧,惭愧,我本来不想多嘴的,但是没忍住,还是多嘴了。”杜金咧嘴大笑,如陆让当年刚认识她一样,杜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替天行道了。
“莱莱。”陆让欲言又止:“熊小康有没有威胁你?”
“啊?他也威胁你了?”莱莱惊讶的看着陆让:“我觉得他有点精神分裂,白天文质彬彬,晚自习跑过来威胁恐吓,凶神恶煞,还尾随我上厕所,真的,好变态。”莱莱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没事,没事,别怕,这个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陆让拍着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