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谭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杜金过来传话。陆让哦了一声,马上跑了过去。办公室已经站了很多人。
马婶刚喊了一句“儿媳妇”,马上改口:“陆让”。
“马婶”陆让惊讶的看见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娘,
谭老师显然听见“儿媳妇”这个词,疑惑的看着陆让,“你先坐。我改完这几本作文就好了。”
陆让看着这么一堆人围着(11)班的柳老师,很是奇怪,苏老师的位置空着,她暂且坐下。
“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拉帮结派,十三太保,是吧?你是要杀人放火还是坑蒙拐骗,也是,已经开始骗女孩子了。你牛,你有出息,儿子大了,不由娘。我平时跟你说娶媳妇,娶媳妇,家门口的就好了,知根知底,那是玩笑话啊,跟你开玩笑的啊,你没考上的时候,我肯定得让你早点成家立业啊,说那些话还有几分真,是吧。你考上高中了,这一只脚都踏进大学的门了,你,你说我和你爸,高兴的放鞭炮,电视台点歌,双杨镇风光,人人皆知你考上了高中。谁知道你过来倒好,还真的给我找儿媳妇来了,你打小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玩笑话反而当真了,怎么样,是坚决要谈女朋友,是吧?”马婶的声音大的整个办公室都听得到,陆让搓着手,马一鸣早恋,关她什么事啊,她又不是主角。
“你只要放弃,我们也不会给你太大压力,其他事情都好办,一件一件来,今天只谈早恋这个事。“柳老师说。
”对,这个事更严重。分手,必须分手,早恋,结不了果子。“马婶大着嗓子:”必须给我分手,听老师的,我同意,我坚决支持柳老师,必须马上分手。“
”我分什么手,我干什么了就分手。“马一鸣委屈却倔强的反驳,他连手都没牵过,分什么手。
“不然你想怎么样?”马婶刚说完,黄琪也进来了,看了一眼陆让,站到了谭老师另外一边。
“哦,你没心思读书,满脑子谈恋爱,你还想着领回家结婚哪,你是要结婚,是吧?“马婶气得脖子上冒青筋。
“可以啊,结婚啊。“马一鸣无所谓的说。
黄琪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慌张的看了一眼陆让。
陆让反而想笑,极力忍住,马一鸣就是这个德行,天不怕地不怕,她从小看到大,马婶说什么,他就顶撞什么。
“马一鸣,你注意说话态度,你妈妈很辛苦的养大你,你这样顶嘴,对得起父母吗?结婚?你倒是大言不惭。这样抗拒大人的批评教育,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你以为自己很牛,很酷?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毛都没长齐,结婚,天方夜谭。“柳老师义愤填膺。
“老师说得对,结婚?你结什么婚,毛都没长齐呢,你结婚?娶童养媳啊?”马婶又看了一眼陆让,陆让赶紧正襟危坐,端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没有啊,我没开玩笑,我谈恋爱就是为了以后结婚啊,大不了先办酒席,现在领不了证嘛,年龄没到,我是真心的,不是玩弄别人感情。只要她家里同意,我没意见啊,反正今天也算见家长了。“马一鸣无所畏惧的说完,抖着腿,压根不理马婶的眼珠子就快气得炸出来。
“黄琪“谭老师说:”我听着,跟你关系不大,你先回教室吧。“
陆让突然明白过来,她当初写情书可能写给了黄琪,不是帮皮喜写的吗?好吧,她已经知道自己什么罪行了,帮凶。
“孩子大了不由娘,不得了啦,句句还嘴,早说了让你爸来,大棍子揍你一顿,这老头子,丢脸的事情躲得比谁都快,就看我来丢人现眼。”马婶气得发抖,伸手打了马一鸣几下,马一鸣随便她打,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谭老师跟柳老师耳语一阵,柳老师带着马一鸣,刘坤,关博,韩有明,马婶进了办公室里间的小会议室,继续给马一鸣做思想工作。
“那,陆让你先过来。“谭老师招手,却忍不住想笑,然后清了清嗓子。
“那个刘坤啊,就刚才那个长得有点急的孩子。“谭老师说。
”谭老师,我认识刘坤。“陆让马上答复,全校都认识刘坤,想揍他的都排着队呢。
”哦,他呢,写了一本日记,然后奉献给了柳老师看,想请教一些青春期的问题。“
谭老师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呢,他这个人,比较讲义气,所以就在日记里写着他的三哥,马一鸣,十三太保,排行老三,老三呢,最近很苦恼,青春期的烦恼,里面还夹带了一封情书。然后柳老师就把当事人叫过来,你也看看这情书。“
“好。“陆让硬着头皮,看着熟悉的情书,再看看黄琪,太诡异的感觉了,写了三次情书,竟然写给了自己的同桌,真是恨不得钻地缝。
“这也没什么,《少年维特之烦恼》,你是看过的,所以我不是要批评你包庇马一鸣,协助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作为语文老师,我只站在教学的立场给你一点建议,你要有自己的写作底线,知道吗?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要把自己的才华毫无底线的给人当枪使,无意义的浪费。”
谭老师把陆让的作文本翻开,又合上:“我经常会看好几遍你的作文,水平超出其他同学很多。可是,你的能力还需要磨练,成长,写作技巧,遣词造句,课外知识这些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累积出来的,这才高一呢。我对你的要求比别人要高,你是有天赋的人,你自己知道吗,天赋是很难得的一个东西,也很容易被自己扼杀,江郎才尽,这就是前车之鉴啊。我对你的要求不是搞定一个高考作文,拿个60分全校轰动,更不是闲暇之余,应朋友之约写两三封情书追上一个女孩子。而是你要注入更多思想,故事,人物,你的笔就是武器,你的羽毛,让你所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东西在你的笔下栩栩如生,打动人心。远的先不说,最近,你的作文,我就发现一个问题,调侃的意味越来越重,不仅显得多余,更拉低了全文的立意,没有升华,看完了,只不过是一个故事,没有其他,你自己要想一想,怎样把文章写得更透彻,更有意义,而不是调侃一番,做一个喝茶遛鸟,偶然经过的看客,你不要只做一个传声筒。”
陆让默默的点头,谭老师也没有再说其他,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出门正好碰上老邹进来,她赶紧叫住:“邹老师,等一下。”她说:“我可以换一个位置跟第一排的杨燕坐吗?”
邹老师楞了一下,“不要随便换位置。“
“我不能和黄琪同桌,你换谁和我同桌都行。“陆让实话实说。
“那你跟卢小芳坐第一排可以吗?卢小芳近视,她只能坐第一排。”
“行。”陆让退而求其次,不管怎样,她可没写过情书给卢小芳,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
陆让回到教室,跟杨燕打了招呼,马上就收拾东西搬到二组第一排去了,杨燕倒是挺乐意,高高兴兴的坐到了四组第三排。
“发生了什么?“杜金和高妹面面相觑。
“上卦乾为天,下卦坎为水,天向上,水向下,背遒而驰,这就是讼卦。官司败诉,回来逃窜躲避起来。从下边告上边,祸患来到是自己拣的,陆让,惹上官司了。”皮喜念念有词。
姚思古把皮喜手里的《周易》拿开,“说得啥,神算子,谁有祸患?”皮喜指着第一排陆让:“看见没有,旁边的卢小芳,虎视眈眈。”皮喜马上收起乌龟壳子和铜板,跑上去跟陆让后排的罗尔凡说:“小罗,别欺负陆让啊,小心我给你扎小人,拿针戳你。”
罗尔凡吃惊的看着皮喜,慌忙摆手:“我一个大男人,我欺负女生,你看我是那种人吗?你放心好了,她可以欺负我,我绝对不会欺负她。”
陆让苦笑:”皮喜,没事的,你还是去关心关心马一鸣吧,说不定要摆喜酒了。”
皮喜啊的一声,“哎呀,我这兄弟,不行不行,被美色所迷惑,病得不轻,果然被我算对了。我赶紧给他再算上一卦,这桃花运太凶险了,如何破解。啊,不对,刚才已经算过了,明天,我明天再给他算,一天一人一卦。”
“你算得这么准?“罗尔凡和梁士琼异口同声。
皮喜眉头紧锁:“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得道,一日只能一卦,不然要折寿的。干这行,提着脑袋行走江湖。”说完,又大着嗓子提醒罗尔凡:“别欺负陆让啊,小心我扎你!”罗尔凡和梁士琼看着皮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
“我看他是走火入魔了,蒙你的。”梁士琼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