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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荷塘稻香

迟到的姚思古 艾米菇 10119 2024-07-11 19:12

  高一结束,皮喜说好了暑假上完课那周就请大家吃饭,他把同学录翻出来一看,相熟的都约上,一个一个打电话确认时间,翻到陆让的那页,她家竟然没有电话。

  对,打给马一鸣,叫陆让回电话。

  陆让马上拒绝了,说家里农忙,要干活。这几天双抢了,收割完第一季稻子就得耕地插秧种上第二季。她让马一鸣直接回复皮喜,她就不回电话了。

  “你车子已经卖了吧?要不我带你去镇上?吃个饭而已,花不了多长时间。“马一鸣说,反正老爸已经答应给他买电动车了,他已经有点看不上自己的自行车了。

  “不用,你帮忙回一下他,我家真的很多事情要干。“陆让说:”我的确是走不开。“

  “哎呀,知道了。“马一鸣不耐烦的说:”我本来想着把你送到皮喜家,我就那什么,约会去了。回头我妈相信你,她就不会问东问西的,以为我们都在皮喜家玩。你这人,真扫兴,我想想,又得找个别的理由了。“

  陆让耸肩,看来马一鸣和黄琪已经渐入佳境了。

  高一(3)班一半的人参加了聚会,在皮喜家大快朵颐,吃吃喝喝的好不热闹。

  “吃饱喝足,应该消消食去。“皮喜请打了个饱嗝。

  “陆老板家在哪儿啊,远不远?我们要不去她家干点儿农活?“杜金提议。

  “人家双抢,你去干什么,你会干活吗?割稻子还是插秧,你会哪个?别添乱了。“皮喜反对。

  姚思古端着茶杯就楞住了:“双抢是抢什么东西?”

  皮喜的妈妈笑起来:“这孩子,双抢就是抢收,抢种,收完第一季稻谷,赶紧种上第二季秧苗,抢时节。种两季稻的人家,忙着把第一季的稻子收了,马上耕地,耙平,接着种第二季。一看你就不能干活,你别去添麻烦。”

  “哦。“姚思古点点头,喝水。

  “干农活太累了,晒成黑炭,还容易中暑,别去了吧。“有几个女生不想去,他们准备让皮喜放碟片来看,不是说租了《大话西游》第二部吗,早就想看了。

  “去啊,去,我还没下过地呢。”杜金啃着手里的排骨:“高妹,咱们去,广阔的田野,希望在田野上,泥鳅,青蛙,蜘蛛,瓢虫,多好玩。”

  姚思古和赵志从,罗尔凡几个也说去,《大话西游》早就看过了,还不如去田间地头玩,抓两只青蛙回来。

  皮喜的妈把皮喜拉到一边:”等会儿带他们去乡下逛一圈就回来,一看就不会干活的居多,别影响人家双抢,玩一会儿就回家吃晚饭。”

  皮喜小声应着:”行,就去看看,他们几个是城里的,县里的,没种过地,干不了什么。”皮喜带着一行七人下乡。姚思古放眼望过去,双杨镇的稻田基本上都是绿油油的,只有零星几块金黄的稻田可以收割了。

  皮喜说:“现在种一季稻的多,种两季的少,那些青苗是一季稻,要到国庆节的样子才收割。家里吃饭多的人家还是得种两季,种两季的才双抢,不然不够吃。毕竟收割完了还得交两三百斤公粮嘛。陆老板家里三姐妹,人口多,听说他们家还租了别人的田,所以肯定很忙的。”

  姚思古想着有的人种一季,有的人种两季,收割起来也不太方便,张嘴就问:“联合割机怎么开过来呢,不好过去吧?黄的可以收,青苗的还不行。”

  皮喜哈哈大笑:“你真逗,我们这儿哪有联合收割机,又不是北方平原。湖南这边,有钱的就买一个小型的半自动化脱谷机,没钱的就是一百年前大清怎么打谷子,现在还怎么打。简单,纯手工脱粒,就是双手抓紧一捆水稻,使劲在一个竹篾做的器具上甩,一下一下的碰撞,把谷子打下来,力气活。那个,看,我指的那家,那就是半自动化脱谷机,一天也能干完一亩三分地。“皮喜指着不远处一家农户。

  赵志从跃跃欲试:”这不行,只有脚底下在踩踏板,没有锻炼到手,我想看看那个纯手工的,练一下我的肱二头肌。“

  姚思古也挽起袖子:”就咱两这体格,小半天打完一亩三分地没什么问题吧?“

  皮喜鄙视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你要能纯手工打完三分地,我叫你爸爸。“

  ”哎,好嘞,我的儿。“姚思古先占了一个嘴上便宜。

  皮喜看见马婶在小卖部,大叫一声:“干妈,小马呢?“马婶一见皮喜带着这么多人,赶紧招呼进来坐,一张一张的往外搬凳子,嘴里免不了抱怨儿子:”马一鸣已经成了老黄家半个儿子了,给他老丈人家干活去了。我这是白养了十七年,替别人养孩子呢。“

  “哈哈,没出息的家伙。“皮喜摆手:”干妈,你忙,我就不过来坐了,我不是来找小马的,我带我们班同学准备去体验一下生活,陆让,她不是在田里干活吗?她家那一亩三分地在哪儿?“

  马婶直起腰看了看:”荷花池后面,你听拖拉机的声音,你过去找。“

  一行人照着马婶说的路线走,杜金他们看见荷塘里开了好多莲花,欢欢喜喜的去摘。

  皮喜着急:“快点啊,摘两朵就行了,别摘那么多,太招摇了。小心被当成贼,我在这块儿只认识马一鸣,其他人不认识,人家不会给我面子的。“

  “干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到,主人家已经从另外一边赶过来了:“你们干什么呢,别摘荷花,别摘!小兔崽子!”

  ”叔叔!皮喜一看,斜拉着肩膀走路的中年男子,这不是陆让的爸爸吗?“

  “你是,哦,陆让同学吧?”陆爸看着皮喜眼熟,这家伙,长得太像阉鸡匠了。

  皮喜连忙点头:“对,叔叔,我是皮喜啊,皮胡子是我爹。陆让今天没来我家吃饭,所以我带同学过来找她,看看能不能帮忙干活。”

  大家都礼貌的喊了叔叔,陆爸爸高高兴兴应着,“那荷花,你们别再摘了,留着长莲蓬的,你们过去那边玩儿,我下去给你们找几个莲蓬吃。”

  “哇塞,这玩意儿酷啊。”杜金大叫:“陆让,陆让,快下来,给我开一下。”说完就开始脱鞋,脱袜。

  姚思古和赵志从几个也是目瞪口呆,陆让戴着一个草帽,开着拖拉机在耕地。

  “突突突突”的一股柴油浓烟一直冲他们吹过来,呛得很。陆让看见她们,赶紧靠边,先停下来,她搓着两手,扯着草帽:“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过来玩儿,不是,过来双抢,给你帮忙,人多力量大。“杜金和高妹乐呵呵的,终于可以和米粒亲密接触了。

  “这小米长得真好。“高妹扯住一棵水稻。

  “这是大米,不是小米。“陆让扫盲:”湖南哪里来的小米,又不是山东。“

  “我就是觉得可爱,所以想叫小米,我知道这是水稻。“高妹脸红了一下。

  “开始吧,怎么分配任务?分配完了好开工,开工。“杜金兴奋的在泥巴里踩:”滑溜溜的,好痒,足底按摩,太好玩了,嘿嘿。“

  旁边那块地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手里拿镰刀,一个手里抱着稻子,看长相应该是陆让的大姐二姐。陆让想摘草帽凉快一下,又马上戴上。“头发肯定跟鸟窝一样。“她想着,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她看着自己的赤脚,全是泥巴,小腿肚那儿的泥巴都已经晒干了,她忍不住用手抠了几块下来。

  “别脱别脱,不用了吧,农活都很脏,不好弄。“陆让面露难色。”你们就在这儿看,玩一会儿回去。“

  “不是,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过来帮你干活的,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杜金摸着拖拉机,跃跃欲试。“我想开这个,超酷!“

  “一时半会儿学不会。”陆让为难的拒绝。

  “要干活的吗?这儿有镰刀。”陆晨吆喝着,从田埂上拿出两把备用镰刀,“那是我大姐。”陆让介绍。

  “大姐,马上就来,马上。”杜金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拖拉机,拽着高妹割稻子去了。

  男生们也开始挽袖子,卷裤腿,准备去看看那个打稻子的老古董,一个木板做的大圆桶,用更大的一块竹席将木桶围了大半个圈,里面放一个台阶一样的竹制品,拿着稻子往上面砸,这就是传说中纯手工脱粒机了。

  “我还是去割稻子吧,大热的天,纯手工打稻子,我可撑不了多久,要出人命。”皮喜脱离男人帮,自动加入娘子军。

  陆爸带着几把莲蓬过来,陆让和爸爸换岗位,爸爸开拖拉机继续耕地,陆让去指挥男生打稻子。

  陆爸小声叮嘱陆让:“别太浪费了,都到嘴的大米了,浪费了可惜。看好你的同学,第一别受伤,第二别浪费粮食,玩两把就带他们上岸,今天弄不完就算了。”

  “我知道。”陆让看了一眼这些男生,今天这进度又要延后了。

  “你们一个一个来吧,我教你们。”陆让站在旁边,指了地上的稻子。

  “我会一点儿。“罗尔凡说,他拿起一捆,两手握紧,站在大木桶面前,对准竹篾做的台阶就砸过去,砸一下,抖两下,砸一下,抖两下,稻子顺着竹篾台阶刷刷的洒落。

  “怎么样,干净吧?”罗尔凡笑眯眯的举着那捆稻子。

  “可以。“陆让说手这边还有一点没打下来,再靠后抓一点,砸两下就行。

  罗尔凡照做,姚思古抢在赵志从前面:“到我了,我先试试。”

  “看好了。”姚思古朝赵志从眨巴一下眼睛,狠狠的举起稻子一砸,稀稀拉拉的掉下来几颗谷子,陆让纠正他:“抓紧一点,别脱手,甩起来,腰间发力,不是手臂,腰部用力,手臂没什么力气,先抓紧了,甩起来,基本上也是靠甩的惯性。”

  姚思古第一下没打下来多少谷子,于是念念有词:“腰间发力,腰间发力。”马步蹲好,猛的把稻子往后一甩。

  “哎呀!”陆让捂住眼睛。

  赵志从哈哈大笑,罗尔凡赶紧上前:“没事吧。”

  陆让揉了两下,“没事,没事,稻子甩到我脸上了,刚才忘记说了,每次打完要抖两下,打落的谷子才能全部掉下来,不然,一甩,夹在里面的稻子都飞出来了。”

  姚思古拘束的打了十几下,终于把一捆稻子打干净。陆让安慰他:“要不,你去割稻子,让罗尔凡他们来打。”姚思古果断拒绝:“那不行,我有的是力气,就是慢一点,别嫌弃啊,你去割稻子吧,这儿我们来,男人就该打稻子,割稻子是女生的工作,我有的是力气。”

  “我还是在这儿做监工吧,打干净了才能扔,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粒粮食一粒汗,别浪费,抖落干净。”陆让不敢离开,怕他们浪费。

  “你别看着我干活,我紧张。”姚思古打到第三捆的时候,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他怕陆让发现,支使她离开这边。

  罗尔凡拿着稻子等在后面:“你还是去割稻子吧,你这样太慢了,一捆得砸十几下。”

  “不行,我还得练习肱二头肌呢,再给我练习两把,马上就能做好这个工作。”姚思古嘴硬,抓紧稻子,继续猛砸。

  “哎呀,救命啊,救命。“杜金一声惊呼,陆让赶紧跑过去,”割到哪里了?“高妹浑身颤抖,指着杜金的脚脖子,杜金捂住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看。

  “别怕,蚂蝗。“罗尔凡三根手指捏住,”我给你扯出来,恶心的蚂蝗。“

  “哎呀,妈妈呀,奶奶呀,快走开啊,妈妈呀,奶奶,奶奶,这东西快走开啊。“杜金泪花都飙出来了。

  ”我来。“皮喜揪住蚂蝗,准备拿镰刀割死它,刚碰上,被拉长的蚂蝗又刺溜缩成了一块,连续拉扯几次都不成功,蚂蝗依旧在吮吸杜金的血液,姚思古觉得自己要吐了,他第一次看见吸血鬼是这样工作的,怎么弄都扯不掉,像皮筋一样弹性十足。

  “我来!”陆让看准位置,啪啪两个巴掌打下去,不行,还没掉下来。她咬咬牙。啪啪啪啪啪啪,“好了,好了,掉了。”

  “掉了,掉了,我的头皮发麻啊,这玩意儿真他妈恶心。“皮喜开心的扶着杜金:“没事了,看把你吓的,还哭呢,没事了,赶紧上岸。”

  高妹发现陆让脸色发白:“你没事吧”,陆让摸了一下胸口:“没事,我很怕这东西。”她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去洗一下手。”

  “这吸血鬼,看我不把你找出来,用火烧死你。”皮喜在地上扒拉,可是已经找不到了。杜金受了这惊吓,再也不敢下地了,就坐在田埂上呆呆的望着,抱着两个膝盖,抠着脚上的泥巴。

  “战友们,我阵亡了,我做监工,你们好好干活,我给你们加油鼓劲。”杜金可怜巴巴的看着陆让,再也不觉得干活好玩了。

  陆让洗干净手,顺便摘了两朵荷叶给杜金撑着,稍微遮挡一下太阳。

  杜金喊住她:“你歇会儿吧,你不是也怕蚂蝗吗?反正那么多人在帮忙。”

  陆让苦笑:“不能歇,歇了明天更多事情,这速度,不乐观啊。我再怕也得收割啊,这只是小概率事件,插秧的时候,每个小时都有蚂蝗爬上来,那才是,恶心到家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每次插秧,我都鬼哭狼嚎的,我到现在,所有的农活里头,我最怕插秧,我二姐都不跟我站一排,她都远远的去另外那头开始,她说不是蚂蝗吓死人,是我的尖叫吓死人。”

  杜金玩弄着莲藕杆子里的丝线,扑哧一笑:“我看到一副美好的未来图画,你们家三个女孩儿,以后你爸妈就在田埂上歇着,就跟我现在一样。最好是手里还有一根冰棍,旁边放着一壶茶,看着那边大女婿,二女婿,三女婿在打稻子,那才爽啊。姚思古,甩起来,别浪费。“

  陆让也看着姚思古,他很认真的在干活,虽然干得不怎么样。

  “三女婿差一点儿,还要继续锻炼。老大,老二不错。”杜金嘿嘿的笑。

  “真逗!你这监工也干得不错。”陆让拿荷叶敲打杜金的头。

  “陆老板,你们太辛苦了。可惜啊,吃饭的时候嫌人口多,干活的时候嫌人口少,矛盾啊,政治老师说的没错,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一面,我们要全面的看问题,运用矛盾分析法。”

  “透过现象看本直,有进步。“陆让哈哈大笑:“金金姑娘,最近这政治水平突飞猛进,暑假了你还在看书,挺好,挺好,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拖拉机的声音没了。

  “陆让”陆爸爸招手:“去买点西瓜,冰棍过来给你同学吃。”陆让说好,爸爸给她钱,提醒她:“西瓜切好了再拿过来。”

  “好。”陆让应着,在田埂上一路小跑,只看见草帽在荷叶里若隐若现。

  “姚思古!”杜金大喊:“老三,快去追!”

  姚思古疑惑的看着杜金,杜金指着陆让离去的方向:“西瓜,她一个人提不动。”

  “哦,来了。”姚思古赶紧把稻子递给赵志从,慌慌张张的上岸,来不及洗脚了,套上陆爸爸的两只拖鞋就去追陆让了。

  “儿媳妇。”马婶帮忙切着西瓜:“黄琪这个女生怎么样?”

  陆让拿冰棍的手停住了,这可不好说,黄琪,家世还可以,镇上的人,基本上父母都有正式工作,不像他们农村的,有零工就干几天零工,没零工就在菜地里忙活一阵,一点儿收入都没有。

  “皮喜跟她熟,他们小学在一个班。我跟她不是很熟,我们班的人跟她关系都挺好的,我跟她不是很熟。”

  哦,马婶有些失望,又继续追问:“皮猴子说你跟黄琪同桌啊,你咋不熟,是不是她这人很难相处。”

  “没有没有。”陆让扔下冰棍,摆手:“她很好相处,可能是我,我有点不好相处,因为我们班上有些人家庭条件很好,经常吃小炒,她吃小炒,我吃大锅饭,所以我除了上课,平时跟她在一起的课余时间不多,就是私底下没有玩得那么熟,她人很大方的,我是想着老吃别人的,也不好,就没跟她走得那么近,应该是我不好相处,不是她的问题。”陆让说完,脸上都冒汗了。

  “那我们家条件也不差,在城里买套房子不成问题。”马婶开始切第二个西瓜。

  “婶,你这想得有点远吧,马一鸣才多大,你想着这事儿,有点早了吧?”陆让挑好了十二根冰棍。

  “儿媳妇。”马婶叹气:“你做我儿媳妇多好啊,知根知底的,你要是做我儿媳妇,你天天来我店里吃西瓜,吃冰棍,不要钱,你随便拿,我也乐意,自己人。”马婶幽幽的说:“我老早就看中你了,你读小学,学校搞卫生,从我家水井里麻溜的打水,都不让我帮忙,挑起那么大两桶水就走,我就觉得你行,干活的好手啊。”

  陆让笑:“婶,老罗家和老刘家的女孩子也一样啊,都是干活的好手,我们都差不多嘛。”

  马婶眼睛一瞪:“那能比吗?长得就粗枝大叶的,干活干的虎背熊腰,皮肤又晒得黝黑。你不一样,长得就不一样。除了长相吧,主要是她们读技校,你和马一鸣读的高中,你们跟她们不一样,陆让,你这是看不起我们马一鸣吧,他学习比你差,我看,你是瞧不上他。“

  ”没有,没有啊,我们家这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欠一屁股债,学费都交不起。“陆让心里发怵,马婶,怎么还不死心啊。

  ”也是,你肯定要考大学的,马一鸣够呛,这个黄琪,先将就处着吧,早恋就早恋,我是挡不住了。马一鸣这个臭小子,自己拿主意了。万一考不上大学,至少儿媳妇有了,老马家都是早熟品种,怪不了我。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阻止,越阻止越来劲,让他自己打算吧。对了,我们马一鸣说要买电动车,你们学校很多人骑电动车吗?”马婶把西瓜都切好了,找了一个脸盆给陆让装上。

  陆让算了一下:“有十几二十个吧,黄琪就是骑电动车上学的。”

  “我说呢,那叫什么,我家马一鸣敢情是要那什么,比什么双飞,那个字我老是不认识,比翅膀一起飞。”

  “比翼双飞。”姚思古进了小店:“买好了吗?”陆让点头,指了一下脸盆。

  马婶笑眯眯的看着姚思古,“儿媳妇,你同学好高啊,比马一鸣高了一个头呢,咱们村都没有这么高个子的人呢,城里来的吧。”

  姚思古点头,礼貌的说:“阿姨,就是这一盆吗?”

  “对,对。”马婶上上下下的打量姚思古,啧啧称赞。陆让看她那表情,估计马婶要是有文化,肯定会吐出一句:“何物老妪,生宁馨儿。”

  马婶忍不住打探:“你成绩好不好啊?”姚思古楞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还行吧,没有特别好。”

  “看你谦虚的样子,城里来的,学习好,肯定好嘛。你们城里的老师厉害着呢,水平都比我们农村的高,名师出高徒嘛。这孩子好,这么高的个子,名师底下出来的弟子,那肯定就是清华北大了。那好,那好,你们都是国家的人才。这孩子,比我们家小马好,陆让,你眼光是不错。”

  陆让和姚思古脸蛋刷的一下全红了。

  “真是同学。“陆让极力辩解,把钱放在柜台上,赶紧拎着冰棍出来了,姚思端起柜台那一大盘西瓜,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皮喜说他们家儿子叫马一鸣。”姚思古回头看了一下马婶,“跟他妈妈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大长脸,难怪姓马。“

  “诸葛瑾之驴。”这是陆老爹对马婶外貌的评价。

  马婶依旧在后头笑眯眯的目送他们,陆让想笑,马婶这张大长脸,的确是小卖部的招牌,马一鸣也遗传了这特征,不怎么像马奎子。

  “嗯,怎么了,你跟他熟吗?”陆让这会儿才看见姚思古穿着她爸爸的拖鞋,难怪走路有点奇怪,鞋子太小了,他脚后跟全部在外面。

  “哦,熟啊,我揍过那小子,上学期的时候,他们(11)班的住宿生,吵得要命,我们把他拖进宿舍揍了一顿。”姚思古想起卖包子的事情。

  “你还打架啊,都高中了还打架,男生都这么晚熟吗?“陆让撇嘴。

  “这有什么啊,都到眼前挑衅了,再不打,算什么男人。”姚思古觉得陆让这样很可爱,特别是戴着草帽。

  “打架不好,幼稚。”陆让小声说。

  “这家伙追黄琪吗?黄琪眼光不行啊。学习不好,打架又不行,个子也不高。”姚思古想到一条优点:“皮喜说他不错,应该是很讲义气吧。“

  陆让想起办公室马一鸣特别男人的说:结婚啊。忍不住扑哧一笑:“他有小卖部,全是糖果,人家可以继承家业的,怎么就不好了?”

  姚思古瞪大了眼睛:“同学,都快成年了,一颗糖都能骗一个女孩回家了?那我给你一火车皮的糖果,什么口味的都有,你跟我走。”

  “说我干什么,我又不爱吃糖。”陆让看见荷花池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练习肱二头肌。”姚思古硬撑着,这一大脸盆的西瓜已经沉到他肚皮上来了。

  “哦。”陆让说:“等会儿吃完了西瓜,就全部上岸休息吧,怕你们中暑。”

  “不用,小看我,不需要休息,还能继续打稻子。”姚思古额头的汗滴答滴答的顺着鬓角流下来,像河水一样。

  “陆老板,走慢点,帮一下,我眉毛上的汗掉眼睛里了,看不清路。”姚思古也开始喊她陆老板了。

  “我没带纸巾。”陆让不好意思的说:“你忍忍吧。”

  “哎呀,用袖子擦一下就行,又不是擦鼻涕。不脏,擦嘛,快点,西瓜要掉了。”姚思古追上陆让,有点撒娇的语气:“擦嘛。”

  陆让只好翻出袖子干净的那块,小心翼翼的擦姚思古眉毛上的汗,擦完了,她心虚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到。

  “好,可以了。“姚思古一下子精神抖擞,认真的看着陆让:“好了,好了,终于清晰了,眼前一片美色,赏心悦目。”

  “快点走,冰棍要化了。”陆让加快了脚步。

  “陆老板,你教我开拖拉机吧?真帅!”姚思古说。

  陆让摇头:“这又不用高考,学什么,以后考驾照,你又不是农村的,开什么拖拉机,开桑塔纳就行。”

  “拖拉机才帅嘛,学会了好耕地啊,我可以过来帮忙嘛,男生力气大,那个马达不好控制吧?”姚思古说:“女孩子晒黑了不好看,这种事,男人来干。”

  陆让心里乐开了花,把草帽拉低一些,挡住脸上的笑容。

  “所有农活你都会啊?就没有你干不了的?”姚思古好奇的问,小心翼翼的端着西瓜走上田埂。

  “没有啊,打稻子我就干不了。”陆让说:“腰间无力,只能家里的男丁打稻子。”

  “啊?刚才你指挥我打稻子,说得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你很会。”姚思古微笑着:“被你开拖拉机的样子欺骗了,以为你什么都会干,你这长相,手无缚鸡之力,真的不知道藏了多少绝世武功。”

  “哪有那么夸张,都是从小干倒大,你们城里人会的,估计我一个都不会,计算机,打字,我完全不行,两根手指在那儿戳,上个学期老师都骂我是鸡爪子。“陆让无奈的说。

  “回头我教你,你跟着我们去网吧打几次游戏就行了。“姚思古打包票。

  “我没钱。“陆让断然拒绝。

  “我有啊,你跟着我就行,我们男生不会让女生出钱的,跟着去就行。“姚思古无所谓的说,没看见陆让已经有些恼怒。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快点给我一根冰棍。”杜金从田埂上站起来:“我坐这儿屁股都要着火了,太晒了。”

  “终于休息了,才半小时,我就要融化了。“高妹也停下手里的镰刀:“我一直咬牙坚持啊,我就说,怎么样也得等着你们买了吃的回来,我都快等得哭起来了。”

  “同学们,下午茶时间到,上岸,上岸,回头是岸哪,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杜金张牙舞爪的在田埂上大喊大叫。

  皮喜也累得够呛,去打稻子那边把人都招呼上来。

  “我干不了,等会儿去小卖部吹吹风扇,不然,明天,我的照片就只能挂墙上,要死了,热,真他妈的热!“皮喜大叫,赶紧拿起西瓜啃。

  陆家大姐二姐并没有上岸吃东西,而是继续收割,陆让只好拿了两块西瓜送过去。两人匆匆啃完了,西瓜皮直接塞泥巴里当绿肥,继续干活。

  杜金靠着陆让的肩膀,发自肺腑的感慨:”读书最幸福,现在只要能让我读书,我就觉得很幸福。”

  “是啊。”陆让说:“我一直都这么认为,跟这个比,读书很轻松了吧?”

  “对,轻松多了,就物理有点超凡脱俗,怎么使劲都没用,跟割稻子似的,难。“杜金哈哈大笑。

  晚上回去,姚思古决定把去年皮喜骑走的车继续留在皮喜家,实在是没能力骑回家,他突然好奇的问:“怎么没看见陆让她妈下地干活?”

  “没妈。“皮喜说:”死了好几年了。“

  “啊?“姚思古越来越心疼这个陆老板了。

  “小姚,你回不回一中?”皮喜问。

  “我妈让我回。”姚思古无奈的回复。

  “那你滚蛋吧,我是不会写信给你的,从此以后,恩断义绝。”杜金拿莲蓬砸过去:“没良心的家伙,你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真没劲!”

  “我还在考虑。”姚思古从地上捡起莲蓬还给杜金。“你们比一中的人好玩。”

  “那肯定啊,我们比他们有趣。”皮喜和杜金得意洋洋。

  杜金说:“姚思古,你别走啦,有人会伤心。”

  “是啊。”皮喜说:“我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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