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图书馆,文妈妈这才想到:“图书馆不是关门了吗?现在去……”
田遇解释道:“有二十四小时自助图书馆。”
文妈妈恍然大悟:“那个啊!你们带身份证了吗?”身份证里有读书借阅信息,可以当读者证来使用。
田遇点头:“阿姨,带了的。”
文妈妈转而去问文今:“你呢?你带了吗?”
文今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带了,我的身份证一直都在书包里。”
文妈妈看文今一眼:“窗外有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文今眨眨眼:“看街景啊,多漂亮。”
文妈妈笑:“之前让你出来你不出来,现在上学了,你就馋着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文妈妈没有减速的意思。
田遇问:“阿姨,你们一直都在这儿住着?”
文妈妈说:“前几年搬来的。你家是今年才来的?”
田遇点头:“对,今年暑假的时候我们才搬来。”
“租房?”很多走读生家庭都是租三年房,上完高中就搬回去。
田遇摇头:“不是,我家在这儿买了房。”
“这几年房价越来越贵了,早点买也好。”
田遇点点头,没说话。
不久,图书馆就到了。
文妈妈把车停下:“你们去吧,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文今朝后摆摆手:“知道了妈,你回去吧。”
文妈妈还不放心,叮嘱道:“要好好写作业。”
文今捂着耳朵跑了两步,文妈妈这才开车走了。
田遇追上文今:“你晚上打算写什么?”
文今拍了拍书包:“有什么写什么,不挑。”
田遇笑着,和文今并肩走上台阶。
忽然,文今快走几步,站在高处俯视田遇:“你就站那儿别动!”
田遇配合地站好,文今伸手比划了一下:“你到底多高?”
“一米八三。你呢?”
话音刚落,文今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田遇快步追上去,拽住她的书包带子:“怎么了?”
文今鼓着脸:“我才一米六!”
田遇安慰她:“没关系,你还会长个的。”
“并没有被安慰到。”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田遇是真的疑惑,走着走着就突然想起来身高差了,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文今闷声道:“你看影子。”
田遇低头去看,发现他的影子几乎可以把文今的影子包住。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比你高……”
话还没说完,文今就瞪他:“咱俩中间还有一点距离,怎么也不能完全包住吧!你看,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文今越说越委屈,她这身高没少给她气受,她家的人,除了年纪比她小的,都比她高!
文妈妈经常拿这个抨击文今的减肥大业:“你就是那几年不好好吃饭,非要减肥,才会营养跟不上去,长成一个矮冬瓜!”
田遇好脾气地由着文今闹。
两人打打闹闹间,就到了最上面一层台阶。
田遇刷了身份证,推门进去,文今跟在他身后,探头去看低声道:“人怎么这么多?”
田遇仗着个子高,四处找座位:“星期六嘛,很多都是高中生,还有要复习考试的成年人,人多,很正常。”
文今有点烦愁:“没座位了吧。”
田遇也皱眉:“没有连在一起的座位了,很多都被占了。”
“占座?”
“对。”
“那咱们把东西拿开不就行了吗?“
田遇回头看文今:“万一人家只是临时走开呢?”
文今感觉自己更愁了:“那就是没座位了吧?”
田遇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他走到一个女生旁边,弯腰,问:“你好,请问你知道你旁边的这两个座位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女生抬头:“他们?我来的时候就不在。”
于是田遇放心地招呼文今坐在女生旁边,他挨着文今坐下。
文今低声问:“没人?”
田遇点头:“应该早走了,不会回来了。”
文今这才放心地坐下,没来由的,她就是相信田遇。
两人做好,分别拿出作业来写。
文今先写的是语文,但田遇却先写了化学,语数英政史地生物化,两个人一个从前往后写,一个从后往前写。
写了一会儿,文今突然转头去看田遇。
田遇还在认真写着,桌前的灯光撒在桌面上,镀在他手上,染了一层白。
田遇的皮肤不算白,手很大,用力了,手臂上还能看到凸起的青筋。这样的手,平常看起来就满是力量感,然而现在他握着笔,却莫名有种秀气的感觉。
田遇的坐姿向来端正,文今无意中听到坐在他后排的女生抱怨说田遇个子高,还偏偏要坐直了,把她堵得严严实实的,让他弯腰一点,他嘴上答应着,没过多长时间就又直回去了。
文今想着,慢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田遇偏头看她:“笑什么?”
“笑你好看。”说完,文今还没觉得有什么,田遇就把头转过去了。
良久,他才闷声闷气地说:“别看了,好好写作业。”
文今弯着眉眼,认真写作业,感觉动力更足了。
然而田遇却握着笔,半晌没有写一个字。
他偷偷用余光去看文今,见文今在认真写作业,就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这口气一松,耳朵上的红晕便渐渐扩大,在白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
田遇平复好心情,专心写作业。
时间过得很快,文今把语文和数学写完的时候,田遇已经把生物和物理化学写完了,文今凑过去感叹:“你写的真快啊!”
然而她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就缩回去了:“你的字……”
“怎么了?”
文今艰难道:“你能认识吗?”
“当然认识!我自己写的字我怎么会不认识?”
“怎么?你不认识?”田遇问。
文今沉默一会儿,道:“认识的不多。”
田遇无话可说,总觉得文今在内涵什么,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们悄悄交流两句,就又各自写作业去了。
渐渐的,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田遇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文今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现在?”
田遇点头,于是两人迅速收拾书包。
出了门,文今给文妈妈打电话:“喂,妈,我们要回去了。”
文妈妈在电话那头道:“你们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需要我去催。”
文今有点讪讪的,文妈妈接着道:“那你们就在图书馆门口待着,我马上就过去。”
文今挂了电话:“我妈让我们在这儿待着,她来接。”
田遇点点头,拉着文今走到一边的角落:“晚上有风,避着点。”
文今不以为然:“就这点风,能有多冷?”
田遇看她一眼:“是谁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冷得话都说不利索?是我吗?”
文今闭了嘴。
那简直就是黑历史。
昨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她没穿校服外套就出了教室,走了一会儿之后冷的不行了,回学校找外套已经不现实了,只能哆嗦着硬着头皮往下走。
当时她还期盼着田遇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她披个外套,然而没有,她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传说中带着男生气味的暖暖的外套,所以她就直接开口了。
结果呢,田遇看她一眼,就像是在看智障:“那我穿什么?”
文今当时就惊呆了!
这不对啊!
田遇看文今抖成一团,终于大发慈悲:“我的外套不能借给你,不过书包可以,你把我的书包背在前面能暖和一点。”
文今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背上田遇书包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书包的背部被田遇的体温烤得暖暖的,背上来,挡了大半的风。
文今那一瞬间简直要幸福哭了,倒是田遇,没有了书包的保护,被风吹得一个哆嗦,嘴里嘀咕着:“早知道不给你了。”
纵使他声音小,但还是被文今听见了,她抱着身前的书包,警惕道:“给了我就不能要回去了。”
田遇能说什么?还不是得大度地表示自己不需要吗?
其实九月的天气不是特别冷,但北方温差比较大,再加上晚上有风,白天还可以的短袖就撑不住了。
走了一段路,田遇突然挡在文今前面。
文今被逼得停下来:“你干什么?”
田遇转过身来,退着走:“挡风。”
文今顿了顿,道:“谢谢。”
田遇傲娇道:“你别以为我做了什么不会告诉你,那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才是傻子做的。我也不和你客气,不会强撑着,咱们真实点就好。”
真实点也好,他们都存了和彼此长久走下去的心思,与其装模作样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文今一想到昨天田遇那种死活不脱外套的态度,牙就痒痒的。
不过她还是听话地走到角落。
刚站好,文今突然问:“咱们为什么不在里面等着?”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文今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嘲笑田遇:“你这是写作业太入迷了把脑子落在里面了吧?”
田遇自知自己干了蠢事,闭着嘴不说话,只是跟在文今后边往里走。
他们在里面还没呆多长时间,文妈妈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