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远忙完已是夜幕低垂,街道上的路灯昏黄,行人匆匆走过,汽车的鸣笛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地方响着。
关了灯,华辉和许修远一起去医院。路上许修远给郑姐打了个电话,让她煲灵芝乌鸡汤,一会儿让华辉去拿。
麻药劲一过,喻书颜疼的受不住,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她死死的咬着唇,疼的咬出了血,无声的哭泣。
邹致轩早准备了止疼药,但喻书颜却不想吃。
许修远走进病房,喻书颜听着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哭出了声,怕吵着人,只能小声的呜咽着。
而走到屏风后的许修远看着喻书颜的这幅样子,愧疚之意更浓了。
毕竟,撞喻书颜的车是他的,也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待许修远走近,喻书颜紧紧地抓住许修远的袖子,哭的声音慢慢加重。
“呜呜呜,好疼啊!”喻书颜哭泣。
本来就怕疼的喻书颜,那里经受过骨折的疼痛。
叹了口气,许修远抽了纸巾,给喻书颜擦了擦泪水。
“都是我的错…”“呜呜呜,说这个有啥用…”喻书颜哀怨的打断许修远的话。
许修远给邹致轩发了个消息,邹致轩秒回。
看了消息,许修远才注意到桌上有片止疼药。
“这是止疼的,把它吃了。”许修远说道。
…长这么大,喻书颜几乎没怎么吃过药打过针,有什么感冒发烧都是自己扛过来的。
“我不吃…呜呜呜”喻书颜拒绝。
不吃药还喊疼,许修远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得帮我跟学校请假。”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来她没跟学校说。
可喻书颜哪里知道,她救许修远的视频早在网上传开了。
“嗯?”许修远不知道喻书颜在哪所学校读书。
“临市音乐学院,舞蹈系。”喻书颜说道。
应了一声,许修远让华辉去办这件事。
“还有,我是个穷人,学校那点工资支付不起我的医药费住院费手术费的。”喻书颜吸了吸鼻子说道。
边给喻书颜擦泪水边应声,听到工资两个字,许修远看向她。
“工资?”许修远问道。
点了点头,工资有什么问题吗?看到许修远疑惑的样子,喻书颜眨了眨眼睛。
“我是舞蹈系的老师,拿学校的工资有什么问题吗?”喻书颜问道。
十八岁的大学舞蹈系的老师?
许修远微微惊讶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不关注这些,更不知道喻书颜年纪轻轻已经大学毕业,毕业后更是因为优秀的成绩和大大小小的奖项被留校任教。
脚踝处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喻书颜低声啜泣。
“饿吗?”许修远问道。
听见许修远问的话,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还挂着泪水,点了点头。
许修远好笑的看着她,问她想吃什么,问完以后却又说她什么也不能吃。
喻书颜黑了脸,什么都不能吃还问她做什么,找事嘛这不是!
给郑姐打了个电话,问汤好了吗,华辉去拿。
“去老宅拿乌鸡汤,你去了差不多好了。”许修远说道。
华辉把乌鸡汤送来,许修远便让他回家了。
“你喂我。”喻书颜说道。
那架势,大有一副你不喂我我就不吃了样子。
许修远盛了汤,笨拙的喂着喻书颜。
而吃了几口就不吃的喻书颜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她以前很能吃的,现在什么吃的也提不起食欲。因为,没有辣椒,没有调味料。
一想到现在的自己不能吃辣的,喻书颜又开始抽泣。
…许修远一脸无语,似乎,他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吧!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别哭了!”许修远呵斥道。
这个哭声弄得他脑仁疼,这都哭了多久了。
喻书颜被吓了一跳,又不敢再哭出声,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咬着唇,小心翼翼中又有些可怜兮兮。
半分钟后,喻书颜泪水浸湿了眼眶,委屈的说道:“脚好疼…”
许修远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活了三十年,哪里遇到过喻书颜这样爱哭矫情的女孩子。
拉着许修远的手,说道:“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唱歌也行。”
看着脸上挂着泪水,面色苍白的喻书颜,许修远一时心软,可…他又不会讲故事。
“很晚了,你不睡,别的病人还要睡。”许修远说道。
动都不敢动的喻书颜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
“那我握着你的手睡好吗?”喻书颜小心翼翼,生怕许修远会拒绝。
嗯了一声,许修远坐在凳子上,任由喻书颜握着自己的手。
这一夜,许修远怎么也睡不着。毕竟这个小丫头是因为他而受了这样的罪。
第二天,郑姐送来早餐,许修远吃完交代了郑姐一些注意事项直接去了公司。
喻书颜醒来没见许修远,有些失落,看见郑姐,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喻小姐醒了,要不要用早餐?”郑姐问道。
郑姐打开保温桶,汤的香味四溢,喻书颜却摇了摇头。
“许先生用过早餐了吗?”喻书颜问道。
“用过了,现在已经在公司了。”郑姐说道。
哦了一声,喻书颜冲郑姐一笑。
“小丫头就知道关心你的偶像,早知道我就不担心你没饭吃了!”邹致轩提着专门给喻书颜熬的粥说道。
值完夜班,回家专门煮了枸杞瘦肉粥拿过来。谁知道,刚进门就听见喻书颜关心许修远的话。
“喏,瘦肉粥。”邹致轩把保温桶给喻书颜。
“嘿嘿,谢谢轩哥。”喻书颜嬉皮笑脸道。
邹致轩哼了一声,对郑姐说道:“郑姨,如果是给小喻吃的,煮些清淡的粥就行。乌鸡汤什么的太补了,暂时先别给她吃。”
“好的邹少爷。”郑姐说道。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邹致轩跟郑姨说让她先回去,自己在这里守着。
郑姐应了声,给许修远打了个电话,许修远同意后回去了。
喝了几口邹致轩拿来的粥,一会儿护士就来给扎针了。
“我来。”邹致轩说道。
喻书颜怕疼,邹致轩是知道的。
护士楞了一下,交给了邹致轩。
“你要轻一点。”喻书颜紧紧皱着眉头,说话声音都有些颤音。
邹致轩一笑,说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要是敢,你就死定了!”喻书颜咬了咬牙气道。
“闭眼。”邹致轩说道。
喻书颜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手微微有些刺痛,邹致轩便扎完针了。
“疼…”喻书颜委屈道。
…他又不是神仙,这样已经很好了好么!
“睡一会儿吧!”邹致轩说道。
应了一声,喻书颜闭上了眼睛。
而再次醒来,是疼醒的。
“邹致轩,手疼。”喻书颜说道。
邹致轩捏了捏输液管,喻书颜疼的叫了出来,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看了下扎针的地方,已经鼓起来了,邹致轩心疼的拔掉针管,去拿了细一点的。
“等等,你让我缓缓,好疼的。”喻书颜说道。
心疼的吹了吹鼓起来的地方,说道:“本来就怕疼,还非要逞英雄。你这个样子,她们知道了要多心疼?”
喻书颜没有说话,邹致轩叹了口气,给喻书颜重新扎针。
晚上,许修远拎着晚饭过来。因为不放心喻书颜,让郑姐又过来看着喻书颜。
“喻小姐多大了?”郑姐问道。
“我19岁。”喻书颜甜甜的一笑,弯弯的眼睛特别好看。
虽然报的是虚岁,但,也算是自己的年龄。毕竟,北方那边,有好多地方问年龄都是报的虚岁。
郑姐答应了一声,19岁和她家许总差了不少啊!
许修远来医院又是晚上了,听郑姐说她今天吃了多少东西后,有些愁闷。
“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又要来医院,许总要注意身体啊!”郑姐说道。
“没事,你先回去吧。”许修远说道。
华辉送郑姐回老宅,病房里除了另一张病床的病人,就只有喻书颜和许修远两个人。
病床上的小人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只有许修远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笑。”许修远语气有些严厉。
见喻书颜这么孩子气,心里有些宠溺,但一想到不好好吃饭,许修远就有些生气。
喻书颜咳了两声,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修远,好疼啊,脚也疼,手也疼。”喻书颜伸出手说道。
许修远看见喻书颜手上青肿的样子,问道:“怎么手成这个样子了?”
“打针打的,血管细,总是鼓针。”喻书颜说道。
“想吃什么?”许修远问道。
今天就喝了几口粥,不吃东西怎么行。
喻书颜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吃。
每天打那么多药水,消炎化瘀,葡萄糖盐水,哪里还用吃饭。
“必须吃。”许修远说道。
“修远,我…不方便。”喻书颜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疑惑的看着喻书颜,喻书颜咬了咬唇。
“我不能下床,上厕所很麻烦…”喻书颜说完把自己缩进了被窝。
气氛有些尴尬,许修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好办。
“我请护工…”“不要…我谁也不要。”喻书颜说道。
“我要起来坐一会儿。”喻书颜说道。
许修远给调整了一下病床,垫了靠枕。
“我有准备的东西,在床底下。”邹致轩说道。
许修远掏出来,打开,洗漱用品和各种盆儿。
“这个是洗脸的,这个是擦身体的,这个…是,尿盆。”邹致轩说道。
喻书颜把头埋进许修远怀里,让邹致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