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萤见状,赶紧说:“地址在哪里?我叫个车。”
“不用了,我们可否先上楼说一下你的事情。这件事在外面说恐怕不太好。”赵母说道。
“阿姨您请。”方萤欠了欠身说道。
“萤萤,你不高兴可以说出来的。”赵启明看方萤像是个老鼠见了猫一样乖巧,心疼地说道。
方萤快被他蠢哭了:“你是不是傻?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能不能抓住重点啊哥!”
赵启明被方萤如此训斥了,反而觉得有些开心。自从恋爱后,赵启明的智商总是呈现两极分化——在方萤的陪伴下,学习上更加得心应手了;面对方萤的事情,赵启明永远在跑偏。
赵母看到方萤的家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利落。餐厅有方萤姥姥的遗像,赵母征求后方萤的意见后,为姥姥上了香。
“想必启明已经和你说了,关于继承权的问题。”赵母也不废话,直接坐在椅子上说道。
方萤用最快的速度给赵母倒水、断水果,然后宛若一个用功的小学生一声坐在赵母对面。
“这个我一直都知道的。”方萤诚实地回答道:“只是一直以来,我大伯和大姑强调的是我还小,那个房子所得的收益应该他们保管和分配。”
赵母听出了方萤的那两位长辈并非省油的灯,说道:“这不要紧,他们也不能代表法律。阿姨问你,在你父母去世后,都是谁照料你的?”
“我姥姥。”方萤回答道。
“老人家有除了你母亲意外的其他子女吗?”赵母又问道。
方萤摇摇头说:“没有。”
“这个房子是你姥姥的?”
放点点头:“嗯,我姥姥留下的。我爸妈去世后,我和姥姥一直生活在这。”
“你知道房产证在哪吗?这两所房子。”赵母问道。
“我知道,我去找。”方萤简直不能再乖巧。
赵启明完全想象不到,这和平时那个活泼,损起人来好不客气的方萤是同一个人。
“妈,你平时工作就是这样的吗?”赵启明问道。
“怎么了?觉得妈妈说话太冷淡了,你心疼?”赵母直击赵启明内心。
赵启明不敢再说话了,他怕给自己挖坑。
“在这呢。”两个房产证都装在材料袋里,只是方萤父母的房子房产证却要新一点。
赵母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先打开了方萤父母的房产证看,然后抬头问方萤:“这怎么是你的名字?”
方萤好像是犯错了一样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父母去世之前,带你过户了?”赵母把房产证递给了方萤。方萤看到那上面“方萤”两个字,也有些懵。
“方萤,你和父母去过什么地方你不记得吗?比如一些办业务的大厅。”赵母提示到。
方萤想起来了,那是他们一家三口难得的同行,方萤只顾得上高兴,并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去过,我记得。”
“你们在那都做了什么?”赵母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并不像是儿子和薛锦露描述的那样聪明伶俐。
“我不知道啊,只记得他们让我签很多字,还拍了照片。”反应如实回答道。
赵母无奈地笑了一下:“你父母已经把这个房子过户到了你的名下。这房子毫无疑问,属于你自己。”
“真的吗?太好了!”赵启明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
方萤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既然如此,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这件事呢?
“他们为什么会把房子过户给你?他们在去世之前,有买过什么保险,受益人是你吗?”赵母想到了另一层恐怖的事情。
赵启明隐约猜到了,他不知道他妈妈为何要把方萤的父母想的那么坏。
“妈,你想说什么啊?”赵启明不满地质问道。
“我在和方萤说话呢。”赵母看都不看儿子。
“没买过保险。”方萤对这件事还是很确定的,因为当初方萤大姑还因此抱怨过:“死了也不给我们活着的人多留下点钱。”
赵母听到这,自己不由得也放心了一些。她并非要把事情想到最坏,而是在替方萤排除一切不利于她的因素。
“你父母是什么时候把房子过户给你的?”赵母又问道。
“初三,他们去世之前的一个月。”方萤知道赵母不理解为什么会想到房子突然过户给女儿。她不想等到人家猜出来愿意这般难堪,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在这之前,离婚了。”
“离婚了?”赵母没想到,方萤的家庭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他们离婚了,我不知道房子判给了谁。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懒得分,干脆就给了我作补偿吧。”方萤说道这件事,有些哽咽。
赵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时候你未成年,把你判给了谁?”
“我妈妈。”只是理论上判给了她妈妈,她妈妈当时并非真的想要。
“果然如此。”赵母接收过的案子,十个有九个孩子是跟着妈妈走的。不过像方萤家这种,房子给了女儿,倒是很少见。
“你父母账户中留下多少······”赵母想了想,还是打算通俗地问:“给你留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他们走之后,钱都是我姥姥在支配。我那时候被影响的很大,所以中考一塌糊涂。印象中,几乎所有的钱都拿去上了好高中。”方萤隐瞒了她初中本身就学习不好的事实,这件事对于案情无关紧要,只是对于赵母对她的印象比较重要。
“现在你有的,都是继承你姥姥的。他们无权向你索要。”赵母觉得这件事好处理多了,也松了一口气。
“妈,这次来主要的是帮方萤解决走的租户的问题。他们签了三年的合同,这才一年就要走了。”赵启明提示道。
“合同拿来。”赵母对方萤用对手下员工说话的语气说道。
“我去拿。”方萤乖巧地去了,赵启明觉得方萤这个样子也很可爱。想着以后或许他也可以学着妈妈气场强大一点,使唤使唤小方萤。
方萤乖巧地把合同拿给赵母后,都没坐下,站在赵母身边等待着来自“领导”的审阅。赵母看的也认真,没有意识到方萤还在站着。赵启明拉了拉方萤的胳膊,示意方萤坐下,赵母这才反应过来:“方萤,你坐。”
“谢谢阿姨。”方萤已经完全忘记这是在自己家。
“合同是在网上找的范本吗?”赵母问道。
方萤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不是很规范。都是一些细节的问题,想必对方也不甚了解。好在这里有明确说明,租期不到提前退租,方萤是有权利扣押押金的。”赵母说完把合同放在桌子上又问方萤:“他们是什么原因退租?”
“我大伯和大姑总去闹,耽误人家的孩子学习了。”方萤说来,也觉得有些愧疚,毕竟租这个房子是方便孩子求学的,先下反而给孩子学习耽误了。
赵母点点头,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原因。
“你和租户联系,明天我们去看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来和你大伯和大姑谈一谈。”赵母既然来了,就是给方萤解决这些问题的。
“阿姨,真的太谢谢您了!”方萤当然会感动,以前姥姥护着她,现在赵母虽然对她有诸多的误解,但却仍然愿意帮助她。
赵母摆摆手说道:“不必急着感谢。你大伯和大姑若是蛮不讲理,我走了之后,他们还会骚扰其他租户的。你介意和他们打官司吗?”这是赵母能够想到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方萤摇摇头,都把他们拉黑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又怎么会介意打官司呢?
“那好,那我们先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赵母起身,准备离开。赵启明自然是舍不得方萤的,就对母亲说:“该吃饭了,妈。”
儿子已经开口了,不吃饭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方萤不想让气氛尴尬就马上说道:“阿姨您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下了飞机就来忙我的事,都没顾得上歇一歇。”
“萤萤······”赵启明还想再开口,方萤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是怕他越帮越忙。
“我和启明先回去放东西,稍晚一些咱们一起吃饭,可以吗?”赵母问道。
“好的,阿姨。我送你们。”方萤二话不说拿起赵母和赵启明的箱子就往门口推。
“启明,别让女孩子动手。”赵母都有些不忍心再冷脸了。
到了楼下后,在赵母的再三推辞下,方萤才放弃给他们送到酒店。方萤很少和比较正常的长辈相处,赵母还是这样特殊的身份。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
回酒店的路上,赵启明问妈妈:“妈,你为啥来帮方萤啊?”
“怎么?你不想有专业的人帮她啊?”赵母反问道。
“不是啊,只是你不是对萤萤有偏见吗?”赵启明嘟囔了一句。
赵母对儿子十分无奈,“首先,你都跟过来,我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其次,她一个孩子孤苦无依的,也确实可怜。我就当作是我们公司每年固定的法律援助项目了,可以吗?”
赵启明憨憨地一笑,他发现他妈妈是哥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一方面提到方萤就会不自觉带有色眼镜;另一方面却看不得她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的苦。
“妈,你真好。”赵启明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