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起床啦,快要迟到了。”
初秋微凉,蔚蓝衔接金黄,白色巨幕拉开,红毯蜿蜒绚丽斑斓各异鲜花绿植铺路,松木围栏分隔场地,粉红丝布点缀纯白桌椅,梦幻紫纱围绕。
此季节能弄来繁多品种花卉,可见主人大手笔以及用心。
星级大厨现场准备主食点心和甜品,中西结合,白酒啤酒混搭香槟红酒,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现场工作人员手握对讲,竞相奔走,调整音箱麦克风,一场盛大婚礼即将举行。
离现场不远的星级酒店,温木兮所在楼层刚好能看见。
受张子蓁真诚相邀,身为两人相伴至今见证者早婚人士温木兮第二次做伴娘。半月前,张子蓁排专人到她家量了尺寸,定制伴娘服,婚礼前天也就是昨天,她与尚君知匆匆赶来。
刚到达酒店,温木兮便被接走留尚君知一人待在酒店,凌晨送回来时醉得理智不清,美名新娘最后单身狂欢夜。
清晨,阳光从云层里冒头,温木兮睁开眼睛神色清晰泛光不似往日朦胧模糊,这是婚后第一次没有外力作用的自然醒。
然而,向来定时定点作息良好的人,此刻没有一点反应酣睡如泥,温木兮起身下床,温顺黝黑及腰长发柔柔散落,看了眼窗外顿时喜上眉梢,转身,踮脚爬上床推他。
“温先生,快给我梳头,不然我就让化妆师帮我弄了。”
来时,张子蓁特意交代什么都不用带,人来即可。飞机上,尚君知突然告诉她婚礼头发他来弄,温木兮没多问原因,反正她的头发一直由他打理,再说又不是婚礼主角随便打扮足以。
“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怎么还睡。”
尚君知推开她,晃悠缓慢起身用力揉了揉脸颊,睡眼惺忪脸色越发苍白。良久,睡意渐渐消散,看向温木兮,呲笑一声,问道:“还记得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闻言,温木兮仔细回忆,从到酒店开始,被接到现场化妆间见到庾琬琰苏忆然,然后试衣服看新娘子逗新郎官,许久未见说不完的过去未来,晚上疯玩,再后来她好像看到她们抱在一起哭,很悲伤的样子,再...温木兮也跟着哭。
“我哭了,为什么要哭?对,我怎么回来的?”
喝断片,后边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意识,“奇怪,宿醉今天早上头竟然不疼。”
“哼。”
尚君知冷哼一声下床,声音幽幽飘来,“鬼知道你为什么会哭。”
据说是酒吧服务员帮忙叫的车,张子蓁醉得走路打飘神识清晰,记得地址。尚君知接到司机电话,温木兮一见到他便开始嚎啕大哭,差点吓到司机,尚君知心猛然一紧,幸而尚反应快,付了钱让他先行离开。
两人在一起多年,尚君知从未见过温木兮哭得如此悲痛,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循循诱导问不出个所以然。
回到房间仔细检查,身上衣服完整无明显伤痕,东西也都在,或许是哭累了又大笑,呢喃嘟囔,像极小孩子偷偷告状模样,说她们三个抱在一起哭得吓人,把她都吓哭了。
醉言醉语,尚君知长舒一口气,明白后哭笑不得,整个夜晚,温木兮吐了四次,为了帮她擦洗照顾她彻夜未眠,天微微亮才合眼。
几个人疯起来没有分寸,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乱来,夜晚尚君知每个半小时用热毛巾给她擦拭,喂她热水,防止今日头痛不能参加婚礼。
算了,两人洗漱后,尚君知站温木兮身后,她乖巧坐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他认真模样,眉眼俊隽透着润雅成熟,侧脸线条柔和周身气息温暖,时光优待了他没有留下烙印,岁月却逼得他快速沉着稳重。
“温先生,你快点还要化妆,我还没换衣服怎么办?”
昨天,她转告张子蓁自己弄,将衣服鞋子直接带回酒店免得来回跑。头发弄了一半才想起来,尚君知印象里有一个纸袋,当时忙着照顾她没细看。
“没事,先弄头发。”
二十四孝好老公发话,他说没事就没事,她深信不疑。
半小时,温木兮脖颈既僵硬又疼痛,看着镜子里即将完成的发髻,苦笑,“怎么老了二十岁,温先生技术退步了。”
故意的,她看到他眼底闪过促狭。
温木兮五官随时间越往后越耐看,如女大十八变般,娉婷秀雅,稍作修饰别有一番韵味。然而,尚君知今日特地将发盘起,不是真正显老,仅看起来成熟气质典淡婉雅。
防止喧宾夺主,就她此刻模样离夺主差之千里,温木兮淡淡涂了些彩妆,再看静中自己微微一笑,是岁月静好模样。
她按戳尚君知胳膊,偷笑,“温先生,你是怕尚太太打扮好看被别人拐走,故意给我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尚君知笑而不语,目的这么明显吗?
“换衣服。”
尚君知仅作为家属陪伴,无需穿着正式。白衬衣外套了件月白色毛衣,衬衣领口金线卷边,微敞,露出深邃锁骨。黑色休闲长裤,颇有儒家大雅风范,只差副金丝边框眼镜。
温木兮换上白色丝滑质地抹胸长裙,裙摆自然垂落,迈步时随风摆动,穿上高跟鞋站在尚君知身边,贤妻良母般模样。
似仙女沾染凡世烟火甘愿化为素人依偎谦谦俊公子,为他洗手羹汤照料家庭。
“尚君知,你绝对故意的。”温木兮此时牙痒痒。
“走了。”
嘴里虽然吐槽不满,心里却甘愿,她的好他知道就可以了。
如此重要的场合,可想而知庾琬琰几人见到她后,惊叹、嫌弃、鄙夷不止,“温木兮,你脑子没坏吧,搞成这个鬼样子。”
“正常,暂时没坏。”
温木兮傻笑糊弄过去,“怎么只有你,忆然和蓁蓁呢?”
果然,注意力被转移,“子蓁还在化妆,然然哄乖乖,我来找你,不过你也太不重视自己形象,趁还有时间让造型师帮您重做。”
乖乖是苏忆然宝宝,她与程北大学毕业没多久领了证。昨天苏忆然先到,程北临时脱不开身,乖乖刚满一岁,离不开人照顾。
温木兮赧然,看来绕不过去了,“你男朋友怎么没来?”
“已经上飞机了,婚礼开始应该就来了,走走,别啰嗦赶紧的。”
庾琬琰渐渐不耐烦,拉着温木兮快速往里冲,进去后,张子蓁刚好准备完。两人同时哇了一声,似出水芙蓉如空谷幽兰,似漫天星月照耀下的精灵如薄雾隐约浮现的神使。
美得梦幻,倾国倾城。
这样一对比,温木兮确实‘老了’许多,庾琬琰坚持要让她重做。
摇头,莞尔一笑,“温先生喜欢。”
“咦~”三声。
嫌弃,“温先生?你先生什么品味?”
宾客皆至,婚礼即将开始。
由于程北没来,三人身为伴娘无暇顾及乖乖,正为难时,温木兮接过她,乖乖被她逗弄得咯咯笑。
“不认生就好,让我先生帮你带一下,放心。”
温木兮抱着乖乖来到婚礼场地,人群中寻找,自家先生没看到倒遇见两个熟人。
“家琦,慕谦,你们怎么才来。”
怀中小家伙瞪着圆圆大眼冲他们笑,啊啊啊大叫,周围全是陌生人一点也不害怕。
喻家琦被乖乖吸引,笑着伸出食指任她握住,“乖乖。”
与乖乖打完招呼,又问:“她们在哪。”
白慕谦冲她微笑,“好久不见,听说你结婚了,这是你宝宝吗?”
“兮兮。”
温木兮转身,温柔看了眼来人,对着白慕谦与喻家琦,顽皮道:“认识下,我老公尚君知,叫他温先生我会更高兴。”
尚君知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闻言,颔首示意,“你好。”
继续,从左至右,“大学朋友,白慕谦和喻家琦。”
三人简单打了招呼,尚君知经常听她提起大学里的朋友,异性名字出现最多次便是这两位,“一直想找机会对你们说句谢谢。”
白慕谦含笑接受,听闻他们的故事,感慨的同时理解,“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恭喜现在说是不是晚了点。”
几人相视一下,乖乖也跟着笑,白慕谦像是兄长看着妹妹受苦受难终于找到归宿,“兮兮,一定要幸福。”
这一句包含太多无可奈何。
音乐响起,温木兮赶忙招待两人入座,把乖乖交给尚君知,“帮忙带会儿,然然老公没来。”
尚君知抱着乖乖入座,温木兮特意让他在身旁留个空位,起身离开时,正逢庾琬琰寻来。
一眼看见某个‘妇人’,“温木兮快点。”
抬眼发现身旁气质俱佳男子,感慨道:“难怪兮兮为你拒绝了所有追求者,你比画上好看。”
尚君知礼貌看着她微笑,他知道她所说什么画,“你好,我叫尚君知。”
“温先生,你好,庾琬琰。”庾琬琰戏谑打量他。
尚君知会心一笑,瞥了眼温木兮,未多言语,似乎早已默认这一称呼。温木兮傻兮兮扬起嘴角,心满意足。
“借尚太太一用,待会儿还回来,晚上聚餐,关于她大学所有事情都可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
很快,两人离开回到主办方安排的新娘房间,等待新郎来接新娘。
这是温木兮认识里最相配的神仙眷女,顾均瑜一身黑色西装愈发气宇轩昂神采英拔,五官硬朗,眼眸里化不开的温柔笑意,目光里只有一人。
婚礼过程应新人双方要求化简,除了迎接新娘时,三人刻意为难新郎和伴郎团花费些时间,接下来一切顺利。
双方交换戒指后,便没温木兮什么事情,偷偷溜回尚君知身旁,抱怨,“老公,好累。”
他正给乖乖喂水,她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即使睡着了依然嘬着奶嘴,也不知她爸妈常带她去什么地方,这么吵都能睡着。
温木兮看着他们,良久,轻柔微笑,她仿佛正在欣赏一幅画,画中男子含着笑与温柔,动作僵硬又轻轻,小心翼翼护着怀里弱小生命。
她靠近他耳朵,悄悄说:“尚君知,我们也要个宝宝吧。”
尚君知扭头,眼里温柔不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