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生是在第二天晚上才回来的,军绿色的大衣,复古黑色遮耳帽,脚蹬大皮靴,一进门就遭到季欢颜无情的“嘲笑”。
“哥,再来个东北揣,你,就是,东北那旮旯滴人,没错了。”季欢颜两手交叉往袖口里插,耸肩弯腰模范道。
季欢生在她脑门上赏了她一个爆栗,乐呵道:“你哥我就是从那飞回来的,而且,你学的那是什么山寨版动作,要像这样好吗?!”
说着两手交叉塞于腋下,脖子往衣服里缩:“哎呦我去大妹子,你咋长得那么嫩呢?哥可稀罕你了,来,快和哥唠嗑唠嗑。”
一旁的季欢颜笑得前俯后仰。唐婉端着一碗面出来正好看到兄妹两欢乐的一幕,特别是自己儿子那身行头和似模似样的表演,也没忍住“噗嗤”笑了。
季庭嘴角也露出笑意,“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赶紧把行礼放回屋,收拾一下再出来。”
唐婉赶忙上前道:“儿子,行李不急着放,坐下来先把这碗面吃了,东西妈来给你收。”
季欢生摘下帽子点头应了,端着面坐到了一旁的桌上,而季欢颜也跟着坐他旁边,一边问东问西一边还摆弄着他的帽子。
“哥,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吧?”
“哥,嫂子追到了吗?”
“哥,你实话告诉我,还有机会吗?”
“哥……”
“闭嘴。”季欢生将黑帽压在她脸上,巴掌大的脸正好陷在了帽子里边。
“唔~”季欢颜张牙舞爪将帽子扒拉下来,又主动往头上一戴,宽大的帽檐正好遮到眼,她往后挪了挪,“好看吗?”
季欢生吸溜了几口面,颇为给面子地抬头看了眼她。
“嗯,傻妞。”
“……”
季欢颜气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
“今年她要去她祖父家过年,不然我早把人给你带回来了。”季欢生吸溜完最后一口面,不咸不淡地说道。
“哇哦~那意思就是你终于抱得美人归啦!”季欢颜挑眉笑道。
“你老哥我有失手过吗?”季欢生傲娇道。
“咦~我要和嫂子告状,让她知道你以前的浪荡事迹。”
“你敢,你看我不灭了你家温锦。”
“……关他什么事?”
“那我以前的事迹又关你嫂子什么事?”
“……”季欢颜哑了,无言以对。
季欢生从她头上揪下帽子,扯着她的耳朵道:“敢出卖你哥,你就死定了。”然后将帽子再次盖在她头上,端着空碗起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季欢颜愤愤将帽子扯下,带起一头碎发漫天飞舞。
“你……”她伸出食指咬牙道。
“嗯?”季欢生。
“是这个”大拇指。
“!!!”
好吧!她怂。
-
除夕夜。
根据季欢颜家乡的风俗吃饭是坐在铺满松针的地上,而松针是铺在每家每户坐北朝南最居中的那个屋子里。一般这个屋子中间都会放一个供奉祖先的木桌,上边摆满了供品,屋子里会灯火通明直到正月十五。松针既软也扎人,每年这活都是季欢颜干,因为她铺的厚薄均匀,而且摆放的形状非常圆,远看就像一个蓬松的圆形坐垫,视觉感是很好的,寓意团团圆圆。
在正式吃年夜饭以前,仪式感也是很重要的。先要让长长的红鞭炮炸得遍地开红花,之后是父亲带着一家人在木桌前磕几个头,寓意着感谢祖先过去一年的保佑,以及对来年有什么愿望也在这一刻一并许了。不管灵不灵,反正季欢颜每年的愿望都是:“我每次路过天桥都会给钱的,我也算积德做好事了,所以希望各位祖先保佑我以后不要混的比他们还惨就行。但要是某天他们突然暴富了,你们一定要托梦告诉他们,来找我报恩。我不是谦虚的人,给我什么我都会收的。祖先们,我是你们的第某某某代孙女,季欢颜。”
此愿望无耻又实属卑微!
大家净手后,季庭道:“吃饭吧!”
终于,年夜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