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之前的那个星期一,也就是辩论赛结束的第二天,作文竞赛的第三天,马拉松结束的第六天,唐瑶倒下了。
原因是左眼失明。
当然唐瑶班里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倒下,原因嘛,左大腿肌肉拉伤。
唐瑶班里被“左”这个词折磨有些抓狂,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担心副班长。正为右,副为左,再加上“有一就有二,有二必有三”的定律,大家都为副班长捏了一把汗。
可大家都忽略了一条,既然事不过三,要过必定过个大的,高一四班最大的并非班长,而是班主任。那个冬天,唐瑶亲爱的班主任面瘫了,瘫的部位正好是左边。
后来同学们给唐瑶她们三人组了个团,叫做“左边”。唐瑶和那位肌肉拉伤的姑娘统称左护法。
唐瑶琢磨着这个组合虽是因为主要成员太老没法出道,若是撇去主要成员,唐瑶和那位女同学说不准还能火。
班里有两人倒下,班主任又自身难保,于是探望同学的任务就交到了班长手里。
肌肉拉伤的同学在家修养了两日,就复工去学校了,只是唐瑶这病来的突然,病情又来势汹汹,住进医院五天了,眼压都坚挺的不肯下来。左眼倒是能看见了,只是左边脑袋依旧疼的厉害,像是被住进了一个欢脱的小人,日日夜夜不停的敲锣打鼓,生怕自己偷懒老板扣钱似的,卖力的很。
唐瑶的这个病学名叫做“青光眼睫综合症”。通俗的讲就是青光眼。只是这种病症听着像是七八十岁老爷爷老奶奶得的病,确是在青壮年人之间最为高发。
青睫综合症的诱因很多,有先天不足的,也有后天继发的。医生先是怀疑唐瑶期末考试在即,用眼过度,心里压力过度引发的,用药三日,什么症状都没有缓解,反而这病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咬着唐瑶不放。
发病后的第四天,血液报告一下来,唐瑶就被关进病房进行全身抗病毒治疗。
唐瑶一开始觉得“全身抗病毒治疗”这个词特别的厉害,唐瑶满心期待这是一个怎样的全身治疗,却在第二天发现只是一白一桔两个小药片而已。一天三顿,一顿各一片。
唐瑶等了一整天,想着是不是要吊盐水,打肌肉针什么的,结果病房里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就是没有一个搭理她的。
唐瑶住的病房是个六人间的大房间。东面三张床,西面三张床,中间还空出挺大一块地方。唐瑶是30床,31床是个阿婆,开白内障的,周一进,周二就出院了。周三又进了一个新病人,周五上午也出院了。32床是个眼外伤,听说伤了什么晶体,手术很复杂,周期很长,比唐瑶还早进两天至今也没出院。
对面33床是眼底有块息肉,上午手术,下午就活奔乱跳了,结果到了晚上麻药褪去开始怎样也不舒服,半夜哼哼唧唧的半会,第二天早上就出院了。
医院没有34床,直接从33床掉了35,果然医院也想要讨个吉利数,是谁也不要和4这个词扯上关系。
35床和36床都是开白内障的,白内障这个病手术很快,通常术后第二日就能出院。36床家属出院那天没空,想要让老人再再医院住一起,周六结账出院。不过医院周末休息,不提供结账业务。因而老人一人捂着一只眼睛去楼下结账,独自一人拿着脸盆拖鞋和换洗的衣服大包小包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