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自从知道宁夏熙打电话这个事情是妈妈杜撰出来的时候,安佑辰就失去了所有的激动。
连说话都是怏怏的。
“老妈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的话我就回去了。”
不过显然他的妈妈跟他的脑回路有所不同,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安佑辰里面的重点,几乎在电话那头是尖叫着出声:
“安佑辰,你个混小子,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那尖叫的声音让安佑辰做着眉头,把话筒拿离了自己,耳边很远很远!
随后很是嫌弃地说:
“老妈,你的分贝这么高,难道不怕我爸嫌弃你?”
一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妈妈就沉默了。自己和老公的感情,从结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很好。如果不是为了自家孩子,她才不会放下老公在这里陪着儿子呢,偏偏这个混小子,还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只是这样想着就好像有点想自己的老公了,可又不能说出来让儿子知道。只好闷着声不说话。好像这样,她就不想了一样!
“老妈,你不会被我这么一说,还真的想起来了吧,我老爸他怎么敢嫌弃你?你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再过几年他都快成老头儿了。他要是敢嫌弃你的话,我们就留在这边不过去了,看他一个人怎么办?”
“混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他,恨不得从美国飞回来揍你一顿。虽然有一句话说的是很对,你妈妈我的确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好吧好吧,知道自己拍的马屁都奏效了,而妈妈也终于不再陷入对父亲的思念之后,安佑辰才调笑着挂断了电话。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他自己陷入了一种迷茫当中,因为如今他找不到自己当时和父亲谈条件的那种,决心。
让父母为自己分隔两地这样狠的心呀,他作为儿子怎么都能做得到。
父母两个从结婚开始就真的没有分开过那么多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且偏偏他做的这个决定,其实对于他,或者是对于宁夏熙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哎呀,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安妈妈挂完电话之后,猛地拍了拍脑门儿,才发现自己刚才是有什么地方是说掉了的!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地方漏了。索性她也不再去想了,反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安妈妈哪里知道,就她这一个疏忽,让两个小孩子,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的走了有多久!
“喂,你怕是该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就要错过周末的高中联谊了,我们开学第一周要去b中,和他们那边的高手交战啊,你要是不回来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啊。”
居然要去那所学校?搞什么联谊呀?联谊不是相亲活动吗?
小小年纪的相什么亲呀!
他看着手机里边儿,刚刚加的新同学发过来的语音,心情一阵烦躁。
他就说嘛,自己在这里肯定没有想象当中的自由。
秉着友好友善的态度,他还是给,给他发短信的朋友回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知道了很快就会回去的,然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在街上闲逛也并不知道要干什么呀,反正就是很无聊啊!
他走到一个路边上,那里正好是一座桥,小叶榕枝繁叶茂,他忽然就来了画画的心思。摸了摸自己随身背出来的画板,摸出来了笔,轻车熟路的就下好了画板。
没想到这边的街道,的确是比他家那边要宽敞多了。树也长得繁茂些,怪不得人都说人杰地灵,原来是这么个法子。
糟了糟了,画画最忌讳的就是心不静了。
他迫使自己静下心来,拿好了自己手中的铅笔。
他要用素描笔画画的话,这两三个小时他就过去了,他想了想还是把素描笔收了起来。
然后在背包里到处摸索着他仅存不多的石墨笔。
专业的老师并不让他用这种笔画画,说是会损伤什么画法和技巧。
偏巧他自己很喜欢,反正随性一点,随手就是一幅画。
你要真是让他,认认真真地去创作一幅画,他可能挤破脑袋十天半个月也想不出来。
他拿去参加比赛的画作,也都是在灵感突现的那一刹那,挥笔而成的。
看着自己手上的石墨笔,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来。
挽了挽袖子,准备认真的开始大干一场。
而后后面叮铃,叮铃的自行车铃声就传了过来。
只眼见着一个人车龙头摇摇晃晃的,也忘记了捏刹车,就这样径直地朝他冲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堆密密麻麻的车友们。他还没有来得及闪避,就这一堆人都骑着自行车朝他这个方向骑过来。
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吗?
就是你在一起车站里看着所有的人都朝你涌过来而力避无可避的感觉。
大约是像釜山行。
忘记说了,釜山行里的僵尸还没有自行车。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啊!”
安佑辰摔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开始暴吼!
而他珍藏已久的画板,也随着那一个人都不小心,孤零零地漂在水里。
“我的画板啊!”
他当即就再也站不住,下了桥,脱了鞋子就想往水里跑。
“同学同学这水可深了,你想干嘛呀!”
装了他的那个人类吗?随着他的脚步下来,一把抓住了还是熟,看起来那应该是一个读大学的背包客,五大三粗的身宽体胖。
安佑辰这小身板儿平日里不怎么爱锻炼,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放开我,我的画板掉在水里了,都怪你。我要是捡不起来的话,你就等着吧!”
说完不顾他的阻拦,又要往水里去。
那个男生一把把他拽住,然后狠狠往后一拖,安佑辰就摔倒在了,小榕树旁,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这让他的自尊心很受挫。
他想着自己再也不能只关注什么,换换了,至少应该去打打篮球,再长高一些,再壮一点,不然的话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说什么去保护别人!
“我跟你说这个河可深了,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你是下去了可就不一定起的来了,虽然说现在已经快秋天了,但不代表就不会涨潮啊,你看这水,都要淹到你的眼睛下面啊,你说你进去了还能有活路吗?”
安佑辰屁股很疼,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他满心满脑袋都是:如果不是你撞我的话,我的画板能掉到里面去吗?
“那我能怎么办?我要是要交作业的话,你能给我画呀!”
他也不管了,反正他现在年纪小。
平日里装成熟啊,装高冷啊,都是他装出来的,他现在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听到这话面前那个大哥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扭扭捏捏地开口说:
“嘿嘿,我大学的专业课就是美术,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画,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是一个高中生吧,就别想着我能给你完成作业了。记下我的电话吧,这次是我不小心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安佑辰半信半疑地看了他手机的上面的号码,然后又半信半疑的存了下来,管他呢,反正多存一个号码,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叫安佑辰……”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想要很绅士的给面前的大哥握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抬起来都有些痛,随即还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