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梅母又带着乾乾上了次节目,就以孩子身体不好为由婉拒了。不过她也答应节目组了,决赛的时候,一定会带孩子来观战的。
虽然不去现场看郭凯森比赛了,但梅母对郭凯森的照顾却一点没有打折。三天两头的让梅晓洁和梅晓华给他送吃的,补品,郭凯森一个团队的人都跟着沾光。
每次拿着梅母精心准备的食物,郭凯森除了感激,就是更加想念雷军。他就想,就祈祷,哥哥你不要有事,千万别有事,你还有大把的福没享呢,你看你未来的家人多好!
这么一想,郭凯森又会立刻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是什么傻逼想法,我哥能有个屁事!我哥一看就他妈的是有福之人!
后来再回想这段时间,郭凯森特别感谢自己当时参加了这个舞蹈真人秀比赛,不是因为他让自己的事业上了个台阶,主要是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每天都让这个比赛累个臭死,自己可能得疯了。
放假的当天,郭凯森就决定一定得去了呼延礼那里一趟。
最近这段时间,郭凯森几乎每天都要跟他通个电话,询问一下雷军的案子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知怎么搞的,郭凯森总是觉得呼延礼的表现有些异常,感觉有些话说得有些似是而非,有些含糊其辞,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的让他特别想跟谁说说,让他们帮着给分析分析,到底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可拿起电话,他又为难了。
他应该问梅晓洁的,可又不敢。短短的时间里,梅晓洁的变化特别大,消瘦、憔悴、苍老,虽然两个人电话微信里说得都是相互鼓励的话,但内心的焦虑恐惧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所以郭凯森不想再把这种没由来的恐惧传递给她了,她比自己还可怜。
于是,他找了朴哥,朴哥没等郭凯森说完话,就嚷嚷:“好好比你的赛,就算有事,你也管不了。律师费都交了,一分不少他的,该办的,他肯定会给你办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雷子出了事,你连见他都见不到,能做什么呢?听话吧,别没事找事了啊。对了,我昨天上网看你节目了,真不错,跳得真好!哥最近心思不整,也没给你加油去。上次我让人给送的花篮,你收到了没有?好看吧?你嫂子张罗的。记得雷子以前说过,你不能闻百合的味儿,闻了就打喷嚏,我嘱咐他们一朵不能放,没放吧……”
朴哥拉拉杂杂的说了半天,不知怎么回事,郭凯森觉得他好像也有问题,好像总是故意岔开话题,好像要隐瞒他什么似的。
放下电话,郭凯森忍不住跟身边的苏莉唠叨了几句。苏莉特别同情地看着他,想了想才说:
“郭老师,你心理出毛病了,是很典型的受虐妄想狂,原因就是精神太紧张,太惦念你哥哥了,其实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不对?”
郭凯森想了想。
“有道理。我承认我有点神经过敏,再说了,这么疑神疑鬼的瞎折腾,难道盼着我哥出点事才舒服吗——啊,我呸!我这个乌鸦嘴!”
苏莉捂着嘴乐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郭老师,你去烧烧香,或者去教堂忏悔一下。我的意思就是你有什么宗教信仰没有?要是有你就去找你的神倾诉倾诉,要是没有就都找找,其实也挺好的。我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什么庙都进,什么神都拜,结果就挺好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起的作用,起码拜神的时候,我能找到一种寄托,对鼓舞斗志有挺大的帮助。”
苏莉的话让郭凯森觉得靠谱:“有道理。我不太懂这些,可我哥信佛,特别信,也挺懂的。他踢球时受伤以后信的。我找个时间得去烧烧香,跟菩萨说说,得保佑我哥,我哥是嘛人,有多善良,别人不清楚,菩萨肯定清楚。菩萨一定会保佑我哥,一定会。”
转天郭凯森就去了观音庙,虔诚跪拜,还捐了钱,跟寺庙里每一位神仙都托付了,求他们一定保佑雷军平安无事。
也许这次拜神还是晚了些,也许还是不够虔诚,临时抱佛脚就是不管事,郭凯森要是知道雷军在那个时刻,已经多次被推进手术室抢救,至今还躺在医院的ICU里面,还会不会一个头接一个头地磕?又或许该把头都磕破了吧。
雷军大概在看守所呆了两个多星期才被正式提审。这两个多星期,雷军过得很辛苦。
腰伤犯得很厉害,开始的时候,他努力的忍着,想就这么忍过去。可看守所里的犯人们每天绝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那个大通铺上坐着,叫坐板,这对于他来讲简直犹如酷刑。
他一个新人,初来乍到的,腰疼的时候随便动一动都要让牢头骂。他想说自己不舒服,可人家话已经骂的很难听了,好面子的雷军不想让人这么数落,就咬牙忍着,两三天以后,他坐下就站不起来,站起来就坐不下去了。
因为有呼延礼的托付,看守所的管教对他挺照顾的。只是这个老伤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治,看守所的医生每天都会给他止疼的药,看他实在是难受得厉害,还叮嘱牢头,生活上多给他行行方便。别人坐板几个小时不能动,他坐会儿就让他下炕走一会儿,日常的劳动也让他能免则免,这让雷军还挺过意不去的。
吃药的反应,雷军胃口特别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郭凯森给他的钱,买了些日常用品还有些方便面、点心饼干什么的,他都给了牢头。雷军明白大家对他照顾,平时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不用人指使,他也都会主动干,监室里的人对他越来越友善了。等到检察院提审他的时候,他的腰已经好些了,起码行动的时候,比较自如了。
提审搞得很严重,雷军被提到了检察院的审讯室。进来的这些日子,不论逮捕他的警察,还是看守所的狱警,态度都还算和善,很严肃却并不甚严厉。所以当检察院的人用严厉甚至是严苛的态度审讯他的时候,雷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讯问的一条一条的罪名,雷军大多数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很多事情他真的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很快,审他的人就急了,一口咬定他不老实。
“你是不是以为一问三不知就可以蒙混过关?你既然要采取这么不合作的态度,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对于检方来说,雷军其实真的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他们的目的是王琦。经济问题并不难弄,帐明摆着,想抵赖不容易。但想搞事情的人要求很高,想搞大,就还要多给他安些罪名才肯罢手。
雷军也是后知后觉,其实那天他们翻来覆去的跟他玩命,说到底就是要他说,王琦指使他踢假球,主要是赌球。
不过那些不靠谱的事,雷军怎么能瞎说呢?他们一个乙级队,赌哪门子球啊?跟谁赌啊?赌了干嘛呀?至于踢假球的事,雷军也并不觉得就是犯了罪了。为了拉赞助,他们经常要踢一些商业球赛,为了宣传效果,有时候要赢,有时候要输,娱乐而已,这算什么错呢?还有检方的死咬着雷军每场比赛所谓的高额出场费,当时雷军差点笑出声,最多的一场拿了15000,还包括他伤了脚踝的治疗费,怎么就高额了呢?
一点事折腾了10几个小时,检方的人中间还休息了2个小时,却连一口水也不给雷军喝。最后还发了狠,用手铐把他双臂反锁在暖气的竖立柱上,让他蹲不能蹲站不能站。
雷军刚刚有点起色的腰伤又开始叫嚣了,疼得他呼吸都困难。被折磨到了崩溃边缘,骨子里的倔脾气也被激出来了:“你们这是知法犯法!凭什么对我这样!我没犯法!”
检察官一阵冷笑:“没犯法?哼!你这是叫不见棺材不流泪!一个人呆会儿吧!想明白了再谈。”
两个人转身走了。
整整一夜,成为了雷军一生的噩梦,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清早两个检察官回来的时候,雷军意识手有些不清了,地上净是他失禁留下的尿液。
出于对嫌疑人身体承受能力的误判,两个人一边开窗户放味儿,一边打趣:“好家伙,没吃没喝还能尿这么多!要不怎么是运动员呢!味太大了,光尿了,拉没拉啊?”
一阵冷风吹过,雷军的意识清醒了很多,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尊严,他只想能歇口气,喝口水:“渴!给我点水喝吧。求求您给我点水喝!”
其中一个检察官已经站在了雷军的身边,一边拿钥匙准备把他从暖气立管上接下来,一边嘲弄着他:
“喝水啊?没喝就已经尿了一地了,再喝这屋里还不得成河?你不嫌骚气,我们还嫌恶心呢!什么时候把问题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喝水。到时候想喝可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