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桃花吃过早饭就换上一身男装。
一件碧蓝的的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用祥云纹的宽腰带束着,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银丝随意绑着,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巧。
她满腹心思的在屋里来回走着。
爷爷看她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好奇的问:“桃花,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桃花忧心忡忡的,但是又不想被爷爷发现自己的心思,她随便说了一句,并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段日子。”
爷爷昨天知道了桃花的身世,一宿没睡,他精神显得有些低沉,他担心桃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和自己不亲近了,就会嫌弃自己这个糟老头子。
爷爷睁着疲惫泛红的眼睛,忽然落下泪来。
爷爷皱眉道:“桃花,这么早,你要去哪?你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不要爷爷了吗?”
桃花觉得一定是爷爷多心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但是桃花从来没想过丢下爷爷不管,她赶紧扶着爷爷坐下。
桃花温和的微笑着,为爷爷倒了一杯水,递给爷爷。
“爷爷,你别多心,我只是出去办件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爷爷接过水,却没有喝,声音凝重了些:“你穿上男装,要干什么去?”
桃花强力压制住不安的情绪,语气镇定:“爷爷,我要和江鸿去一趟宣州。”
爷爷慈爱忧心的望着桃花,目光中混合着心疼,还有一丝责备:“去宣州?那么远的路,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宣州干什么?”
爷爷这样着急,桃花只好老老实实的对爷爷说:“江鸿,现在是先锋将军,他要去宣州一趟,办一件大事,我要陪他一起去。”
爷爷喝了一口水,他敏锐的感觉到桃花语气里的不安,试探着问道:“周子航不是和你有婚约吗?你和其他的男子出去,周子航会怎么想?”
桃花端正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上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不,应该是苦笑,她淡淡的说道:“爷爷,周子航已经结婚了,我与周子航解除了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爷爷猛的怔了一下,短促的呼了一口气,他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桃花。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以为周子航这孩子生性纯良,他竟然背信弃义和别人结婚了?”
桃花看爷爷这样担心自己,只好如实回答:“爷爷,我和周子航本来就志不同道不合,或许就是没有缘分吧,你就不要埋怨他了,我现在没有婚约在身,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听懂,他听完桃花的话,木木的点一点头,随后又问道:“桃花,你怎么会这么想?”
桃花把手中的手帕拧成几个劲,缠绕在手上,又打开又拧几个劲,看来她的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难过。
她娓娓道来:“周子航携家带口逃往京城,而不带我,那一次,我就感觉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现在真正的感觉到,直觉这个东西真的很准,察觉到的所有怠慢和敷衍,还有所感受到的不再关心,都是事实……”
爷爷哀叹着:“唉……”
爷爷想起自己落难时,是周子航帮了自己,也许桃花就是为了报答周子航,才想着与他有婚约的,可是桃花根本就不喜欢周子航,两个人之间有嫌隙,看来都是自己拖累了桃花呀。
桃花继续说道:“昨天周子航大婚,我在街上遇到周子航了,他竟然说要娶我为妾,那一瞬间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觉得特别失望。周子航是一个好人,但是却不是我所爱的人,在被他敷衍的每一刻,我都在后退,不被他重视的每一秒,我都在撤回我的期望……”
爷爷低着头,沉默不语,将旱烟袋里又塞满了烟,他细细的听着桃花慢慢讲述着自己的伤心历程。
爷爷放平视线,朝桃花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放弃周子航了,那我尊重你的决定,桃花,你也长大了,爷爷也只希望你过的快乐,走错了路就要回头,不值得的人就要学会放手……”
爷爷言语殷切,一片慈祥心肠,桃花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忙用手中的帕子拭泪。
爷爷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烟雾,声音渐渐的弱下去:“缘聚缘散都是宿命的安排。”
孔嬷嬷从外面端着茶壶来蓄水,给爷孙两个的茶碗里都填满了水,又细心的盖上茶碗盖。
她也跟着叹气道:“怪不得昨天桃花回来,泪眼汪汪的,桃花,你放宽心,其实有的人在人生中就是一个过客,没有缘分的人终究是要分开的。”
桃花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得到了爷爷的理解,桃花如释重负。
桃花岔开话题:“好茶,这茶真好喝!”
孔嬷嬷和煦的笑着:“这是我去年在山上找到了一棵茶树,亲自采回来的茶叶,我把茶叶晾干了,还能存放好久呢。”
茶水太热了,桃花一边呼呼的吹着一边喝,“婆婆,我一会要出门,你给我带上一些这个茶叶吧!”
孔嬷嬷若有所思的撇了桃花一眼,缓缓道:“桃花,你要出远门吗?”
桃花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看向爷爷,她试探着说道:“是!我要和我的好朋友去趟宣州。”
爷爷喝了一口茶,然后微微侧头对着桃花说道:“江鸿是将军,纵横沙场,武功高强,你一个弱女子跟着他只会是累赘!”
桃花立即站起身,转了一圈,展示一下自己的男装。
“爷爷,我穿上男装,谁也不知道我是女子?况且江鸿也已经教我武功了,我只要学会了武功,我就不是弱女子了,爷爷,你看!我穿这身男装像不像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爷爷想着,桃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和周子航解除了婚约,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不如让她去散散心吧,于是爷爷爽快的回答:“像!像个男子汉一样!”
桃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爷爷担心的问道:“将军出使宣州是办大事,你去了不会给他添麻烦?”
桃花俏目闪烁,回答道:“就是因为去宣州山高路远,他一个人去多危险,我才想陪着他去的,虽然我武功不行,但是我足智多谋啊,关键时刻我还是会帮助到江鸿的。”
爷爷碎碎念着:“桃花,你去宣州可得要注意安全啊!又有山路,又有水路的,现在还有战乱,说不上还会遇到敌人,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
爷爷答应桃花走,桃花又有些不舍爷爷了,她搂着爷爷的脖子,头紧紧的贴在爷爷的肩上,撒娇的说道:“爷爷!放心吧!有江鸿保护,我不会遇到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