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方糖和傅良声应该是第一次这般,只余他们二人,面对面的吃饭。
人多,也热闹,那次在潘家,傅良声也来了,可与现在的氛围当然是截然不同的,方糖见对方只吃菜不说话,她也就没敢多言。
可傅良声却以为方糖吃饭时也是不喜说话的,所以他也不语,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方糖虽是饿了,可因吃的拘谨,也就并未放开的吃,她见此时傅良声放下筷子,也就不好继续吃着,也跟着放了下来。
“饭菜合胃口吗?”傅良声也不知方糖爱吃什么,他只让厨房做了些家常菜,而其实因着这院子平日也没主人家过来,所以厨房也没有什么好的食材,确实也只能是尽量煮的丰富些。
方糖点了点头,其实在刚刚一上菜时,她是有吃惊了一下,毕竟他们也只有两个人吃,可却有十二道菜,这定然是吃不完的,而她也不知这是否就是傅家用膳的规矩,也就只能是埋首吃饭了。
傅良声见方糖点头,便也对这一桌子的菜还算满意,此时窗外的雨也小了,可傅良声却当没看见。
有下人进来收拾碗筷时,多嘴道,“公子,小的刚从杂物房找到一把雨伞,虽是旧了些,但还算可用。”
傅良声想使眼色让那下人闭嘴时却为时已晚,因方糖听罢便立即说道,“那正好可以用上了。”
方糖从下人手中接过雨伞,试着撑开来看看,发现虽旧了些,但却是完好无损的,何况现在外面已变作小雨,这用以遮挡应该是没问题了,她也不知道傅良声此时的心思,还又向那下人道了谢。
“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方糖转身与傅良声高兴说道。
“恩。”面对着方糖,傅良声也只得轻扯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屋后,果然雨小了不少,傅良声撑着伞,两人往车子那方向走去,也算是消了食了,他打算先送方糖回潘家。
到了潘家门口,雨便停了,方糖下车后,想着目送傅良声先离开,可傅良声却说等方糖进府后他再走,因着也拗不过他,方糖只得先进府了。
“方小姐。”
方糖前脚刚进,后脚还未跨入,便已被人喊住,于是她抬头看向来人。
“潘太太。”虽没料到来人竟是王氏,可方糖心里已有所准备,便还是有礼地回道。
“方小姐这是去哪儿了?”王氏身旁还伴有潘飞燕潘飞雪两姐妹,她们也去了高文英的生日宴,所以刚刚傅良声牵走方糖那一幕,她们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不一回来,就马上去蓉月阁找王氏‘吹风’去了,所以王氏现在是明知故问。
方糖见这阵仗,便大概猜出她们是因何事而来。
“我去了高小姐的生日宴席,二小姐和三小姐不是也在吗?”她只道。
“我们就是因为都在,才看到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大嫂啊,你都不知道,真真丢死人了!”潘飞燕眼睛是盯着方糖,可却是凑到王氏耳旁大声说道。
王氏是潘祈礼的正室太太,自是管理着潘家后院,而方糖是方糯的堂妹,是外戚,却也不完全是潘家的人,可因着她刚刚用的是方糯的名义去参加的高文英生日宴席,而且在那生日宴席上又是被傅良声牵着手离开的,如此一幕,可都被全永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看到了,自然王氏以为,既已关系到他们潘家的名声,便也得好好质问一下方糖。
可因着也只是听潘飞燕的片面之词,所以王氏明面上还得对方糖以礼相待。
“三妹妹不得胡言,方小姐是最懂礼数的,何况她此次去高小姐的生日宴席,可是以方姨娘的名义去的,这若是行为举止不当,便会辱没了方姨娘和潘家的名声,我想方小姐如此知轻重的人,定不会如你们说的这样。”
“大嫂,我没乱说,二姐也看到了,明明高小姐与傅公子有婚约在先,可却被这小贱人给插足搅黄,你说她最懂礼数?我看她是最不知廉耻了!”潘飞燕是听到了傅良声与高文英的一些对话,可这些都被她所忽略了,因着她只愿意相信这傅良声之所以不愿意娶高文英,完全是因为方糖的插足所致。
王氏详装地昵了眼潘飞燕,意思是让她别再说了,可方糖哪会不知现在王氏与潘飞燕其实就是在一唱一和罢了,所以若她们咬定就是因为她,高文英和傅良声才会变作这样的结局,那她之后解释的再多也是无用的,更何况她为何要与她们解释这么多呢?
“方小姐,这刚刚在高小姐的生日宴席上,你和高小姐还有傅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别误会,我也只是怕这流言蜚语,越传越似煞有其事,如此一来,怕是会有损你女儿家的声誉呢。”
“潘太太,高小姐与傅公子之间的事,我并不清楚,至于我自己,我喜欢傅公子不假,我以为我们都是自由身,所以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方糖承认自己喜欢傅良声,她只是觉得既然她们穷追不舍,还一副都怨她的样子,那她也就很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况且自己的爱情就要靠自己捍卫,即使这一开始都不被旁人看好。
“你是说,你喜欢傅公子?而他也...”王氏听明白了,可方糖喜欢傅良声也就罢了,只是为何傅良声也会喜欢方糖?这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丁点,所以王氏是不敢置信的。
“傅公子怎么会喜欢你?你别做梦了!”潘飞燕有些恼羞成怒,刚刚两人牵手的那一幕,她是在‘选择性失明’,她不愿承认,只一味觉得这定是方糖搞得鬼,而傅良声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或者说是他也有苦衷,所以她是绝对不相信傅良声会喜欢方糖!
“潘太太,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屋了。”方糖再与王氏施礼后,也不管潘飞燕继续的歇斯底里,只径直转身走了。
而一旁的潘飞雪本就怀疑方糖与傅良声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刚刚在高文英的生日宴席上所看到的那一幕,她似乎没感到多么意外,只是傅良声牵着方糖的手离开时,她还是有些震撼的,因为那可是傅良声啊,他竟还真的会为了方糖做出这种看起来不太符合他身份的举动!她竟有些羡慕起方糖了。
所以潘飞雪还算理智,她是想拦住潘飞燕,让她冷静下来,可潘飞燕仍是继续说道,“大嫂,你看这方糖什么态度啊,她只是一个妾室的妹妹,居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妹妹稍安勿躁,方糖所言,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何况婚姻大事,不还得由父母做主么?”王氏是想着,就算傅良声喜欢方糖,可若真要到娶她的那一步,怕是也不容易,毕竟傅家比之潘家更难高攀,方糯进潘家也只能做妾室,更何况方糖还只是个方家二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