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连忙跪到地上,给穆云荞磕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小女孩也虚弱的睁开眼睛,笑笑:“谢谢小姐。”
小乞丐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他摸摸小女孩的头,抬头看穆云荞,眼里带着热切的期盼:“小姐救了我妹妹,我这条命就是小姐的,还请小姐收下我。”
穆云荞微微皱眉,故作不快的说:“小子心思不错,但是呢,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没法带着你们两个。”
小乞丐听了穆云荞的话,又羞又失望,小姐心善,他们跟着小姐,妹妹就不会再饿肚子了,他却想借小姐年少心软,赖上小姐,但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若小姐收下他俩,他一定衷心小姐,小姐说东他不往西。
小女孩借他哥哥低落的神情,心疼极了,睁着水汪汪的澄澈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道:“求小姐收下我们,我和哥哥吃的不多的,我哥哥很能干的,他可以帮小姐做很多事的。”
配合着小女孩的话,小乞丐还伸出胳膊,亮出胳膊上小小的肌肉。
因为饥饿,小乞丐长的瘦弱,肌肉也小,却很紧实,有力量感,穆云荞诧异了下,问:“你哥哥能做些什么?”
“劈柴、挑水,我会洗衣、做饭,对啦,我哥哥还会打铁呢,我家原本是打铁的,我哥可能干了!”小女孩小心翼翼的神情中,还透露出几分骄傲。
穆云荞看的心软。
末世那般道德沦丧的社会,人们对孩子,也多一分善意,面对可怜懂事的兄妹俩,她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跟着我可以,但我也很穷的呢,可不能保证能吃的饱饭,而且我还没住的地方。”穆云荞挑眉警告他们。
但兄妹俩很欢喜,小乞丐若非是抱着他妹妹,都能跳起来,两个人一起道:“我们有住的地方呀!小姐可以和我们一起住!”
穆云荞一喜,这是意外之喜了,她本来还愁,县城的包子都这么贵,客栈恐怕价格也不菲,身上的“巨款”在县城都待不了几天的,没想这下就解决了。
穆云荞跟着两兄妹回家,见到所谓的住所,不过两块木板搭成的三角屋,里面破床板直接放在地上,占了屋子整个空间,落脚处都没有了,床板上一张脏兮兮的被褥。
这比崔家还不如,崔家好歹干净的,不漏风的,这里……然而见到两兄妹忐忑的表情时,穆云荞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意:“这里很好,谢谢你们。”
听见穆云荞的夸赞,兄妹俩很是欢喜。
夜里穆云荞和小女孩一起睡了,小男孩坐在床尾抱着膝盖打盹,他坚持认为,十岁的男孩也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不能占女孩子的便宜。
早上醒来,三人吃掉几个包子,小男孩就要出去乞讨,穆云荞问道:“能有收获吗?要不别去了。”
小男孩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会有呢。”
她一下子有些脸热,住到了小孩子家里,却还是要人家小孩子出去乞讨,于是拉住小男孩胳膊:“我这儿还有些,先吃着。”
“小姐,我能挣就去挣点吧。”小男孩低头想想,然后跟穆云荞说。
穆云荞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心软的一塌糊糊,懂事,聪慧,偏偏在生这样的时代,命不好。
她留在家中,照顾小女孩,和小女孩说说话,知道了小女孩和小男孩是铁匠之家的儿女,叫谢家辉、谢家佳,原本生活富足、快乐。
但后来发生了意外,他们爹被抓去当兵了,从此一去杳无音讯,兄妹俩怕人惦记欺负,把家里房屋卖了,可有出无进,物价每天飞涨,很快日子就艰难起来。
穆云荞听的唏嘘不已,乱世人强,连孩子也被迫懂事儿。
谢家佳道:“小姐,你瞧着不像是县城里的人,只身来县城是有什么事情吗,也许我哥哥能帮点忙呢,他在外头乞讨常常能听到许多事情。”
穆云荞还没有回答,就见谢家辉喘着气小跑了回来了,谢家佳眉开眼笑的转过头去:“哥哥回来了!哥哥今天好早呢。”
“唉。”谢家辉一边喘气,一边说,“不讨了,今天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在搜查,说田田村抓的那个反贼家属跑了!”
穆云荞一听,顿时惊道:“什么,可知道反贼家属是男是女,叫什么?”
她直觉,这个跑了的反贼家属,很可能就是崔归他娘,她又觉得崔归她娘没有这样的本事。
小男孩虽然小,却很敏锐,他感觉到了穆云荞瞬间的失态:“不知道,没听说,只听其他乞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捕快捉了人后,没带回衙门,先去聚福楼吃了顿饭,结果那反贼家属就趁这会儿看管不严跑了,县太爷震怒,全城搜索呢。”
穆云荞莞尔,也许真的就是崔归娘。
她贪生怕死到一定地步,得了机会潜能爆发跑了也说得通。
“可还能再打听打听?”
“不能,在县城要活下来好奇心就要少,这样的事情一打听,可能就引火烧身了。”小男孩严肃的说,故而又纠结的皱起眉头来,“小姐和他们有关系吗?如果小姐一定要知道,我再出去打听打听。”
“不了,太危险的事不要做。”穆云荞揉揉小男孩的头,他认真的模样惹人心酸惹人疼,这样出去打听,无疑是危险的,两个包子,就让他拿命来效忠,穆云荞第一次觉得,比起末世来,这里还有一些可爱之处。
几人待在家里,包子省着吃,熬了好几天,这天谢家辉偷偷上街去看发现街上的官兵少了,形势却更乱了。
意外的是米粮的价格却陡然低下来,比太平的时候还要低。
谢家辉拉了个乞讨认识的人,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反贼快要打进来了!”所以不止卖粮食的,其余店铺都大降价,甚至店铺都开始低价转卖,商人们都想回本一点是一点,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人说完匆匆跑了,谢家辉把消息带回家,穆云荞很心忧,往往百姓被压迫不堪其苦,反了朝廷,得了权势,又毫无顾忌的欺负其他没有反抗之力的人。
“我们也走吧。”穆云荞艰难的做下这个决定,离开面对的是未知,留下一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