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有专门用来行刑拷问的房间,里面的墙上挂满了各色刑具,一眼望去上面还有斑斑血痕,这地方刘贤还是头一次来,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辈子见一回,一回就用在他身上,他胆战心惊之余,不免有些后悔。
“站着干什么?进去!”
见他堵在门口死活不走,后面的士兵直接踹了他一脚,把人踹得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脸差点碰到旁边的火盆,吓得他瞬间瞪大眼睛,冷汗直流。
士兵见他蜷缩起来那个熊样,不客气的呵笑一声,又踢了他粗壮的腿一脚:“起来,别装死,不然那烙铁一会儿就落在你的身上!”
刘贤闻言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刘贤害怕的直缩脖:“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士兵不答,冷着脸把刘贤绑在了行刑架上,他的手脚被一圈圈绑的结结实实,动一下都难。
刘贤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越发害怕。
君怀瑾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进来,立刻有人给她搬了把圈椅,君怀瑾就这么懒懒的坐了上去,翘起左腿搭在右腿上,神色淡淡的盯着刘贤看。
刘贤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要是放在以前,美人就这么坐在对面,他势必要调戏一番,可现在胆都快吓破了,无心欣赏,只想她给自己个痛快。
可君怀瑾忽然变成哑巴了,自打坐下就一声不吭,很快秦九州和兰沉璧都过来了,俩人一看这架势,也有点摸不着君怀瑾的心思。
兰沉璧盯着刘贤看了片刻,忽然俯身对君怀瑾说:“听闻副城主对刘世荣刘公子极为宠爱,想必也不愿意看他受苦吧?”
君怀瑾眉梢轻扬,侧过脸来偏头看她,眼里泛起笑意,“这个主意不错。”
兰沉璧也笑了,笑意如水月镜花,一触即碎,不达眼底。
君怀瑾忽然就明白了,兰沉璧是想借机以报私仇。
若是放在过去,这种行径在她这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亲自见过了怜香,知道兰沉璧和怜香的关系,君怀瑾觉得规矩也是可以改一改的。
于是在兰沉璧隐含乞求的目光下,君怀瑾缓缓点了下头:“来人——去把刘世荣提过来。”
“是。”
秦九州眸光微动,看来陛下对这个沉璧姑娘真的很信任很亲近,为什么呢?
他不解,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不管为什么,那都是陛下的私事,他不能擅做主张窥探,不过可以对沉璧姑娘多尊敬些。
君怀瑾和兰沉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君怀瑾吩咐完,就冲兰沉璧扬了扬眉,好像在问:满意了?
兰沉璧眼底的冰层稍稍破开,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
谁都没说话,但彼此都懂了。
这氛围好的,让秦九州完全插不进去。
很快,几个士兵就把刘世荣提来了。
是真的“提”,刘世荣的手脚都带着镣铐,拖在地上,而士兵就揪着刘世荣的衣领一路把人拽过来,刘世荣只能竭力踮脚往上,不然就要被勒的窒息,可脚不沾地他就没法走,所以这一路上他备受折磨。
看他这副模样,君怀瑾不为所动,指了指一边的空地:“放下吧。”
士兵们对视一眼,直接把人扔猪一样扔在了地上,缓过气来的刘世荣张开嘴一个劲的喘,看的刘贤心疼的不行。
“世荣……世荣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士兵没好气的说,他们常年驻守城外,天不亮就起来操练,天黑了还要巡逻,过的辛苦就不说了,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什么好菜,是以他们最是看不起这些脑满肠肥的贪官。
如今有机会,肯定是可着劲的折腾。
君怀瑾岂会不知?就是不打算管罢了,士兵们保家卫国,镇守城池,比这些朝廷的蛀虫更有价值。
明明看见了士兵们趁机踹了刘世荣好几脚,她也当没看见,对刘贤说:“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呢。”
刘贤挣扎起来,双眼瞪大,浑浊的眼球里满是血丝,“求求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对世荣动手,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
秦九州扯了扯唇,“你要是把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小姐自会秉公定夺。”
刘贤闻言却又犹豫了起来。
君怀瑾眉眼一凛,手指轻轻的在扶手上点了下,对兰沉璧说:“沉璧,你不是一直想为怜香报仇吗?机会来了,只要有口气,随便你怎么处置。”
兰沉璧闻言眸光瞬间就亮了,他郑重的说:“多谢。”
随即她一步步走到了刘世荣面前,刘世荣趴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看到一双漂亮的浅紫色绣鞋停在自己面前,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眼看着退无可退了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沉璧?沉璧!”刘世荣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伸手要去抓兰沉璧的衣角,兰沉璧倒是没退,直接踹了上去,一脚踩在刘世荣的心口,把人顶在墙上。
“咳咳咳——”刘世荣剧烈的咳了起来,面皮张红。
兰沉璧脚微微上移,用鞋尖挑起了刘世荣的下巴,睥睨着他:“别叫我的名字,我嫌脏。”
“你……咳咳咳……”
刘世荣被迫仰起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作践我?”
“作践?”兰沉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怜香被你哄骗,对你一心一意,还怀了你的孩子,兴冲冲的告诉你,结果被你一碗堕胎药把孩子打了,你告诉我,是谁作践谁?!”
他说完眼睛都红了,一拳砸在了刘世荣的脸上。
“啊!”
“世荣!”刘贤看不到身后的情景,听到刘世荣的痛呼,着急的不得了。
他使劲的挣扎起来,可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他愣是动弹不得。
兰沉璧听着刘贤的动静,又给了刘世荣一拳,打了个对称。
“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刘世荣抬手想抱住自己的头,兰沉璧一脚把他踹到了另一边,砸在墙上又落下来。
秦九州和落墨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这姑娘力气也太大了吧?
一时间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牢房,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君怀瑾不紧不慢的问:“刘贤,你还不招吗?有什么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人一死,什么都不作数了,就算之前有人说过什么也没用,只要我想,你们家祖祖辈辈,都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