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的相处种种飞速的在他脑海中掠过,他不由得有些茫然。
自己和她实在是走得太近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日复一日中,他竟然也习惯了这种近!这不是个好兆头。
思及此,他忙垂眸敛去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转头平躺着,尽力忽视君怀瑾身上传来的热量和味道,默念清心咒。
而在他转过脸后,君怀瑾的唇边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
宁鸢跟着王二虎回房,王二虎走在前面,进门之后发现宁鸢还没跟上,立刻压低声音语气凶狠的斥责了一句:“磨磨蹭蹭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宁鸢犹豫片刻,怕吵醒巧巧,还是跟了进去,进去之后王二虎就撸起了袖子,宁鸢脸色一变,转身就想往外跑,王二虎猛地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将她按在门上,“你还想往哪儿跑?去找那姐俩告状?”
“我……我没有。”
宁鸢小声的辩解,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二虎狞笑道:“哼,我谅你也不敢,实话告诉你,那俩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陶欢早晚是要被送走的,现在哄着她们留下,等村长回来,她们就得走了,到时候我再和你算账!”
他恶狠狠的掐了一下宁鸢的脖子,宁鸢浑身一僵,惊惧的看着他,半晌都没回过神。
可王二虎已经脱衣服上炕睡觉了,完全没有管她的意思,澡也没洗。
宁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浑身发冷。
她迟疑着看了看王二虎,最后还是去西屋找巧巧。
本以为巧巧已经睡了,她进去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声,没想到巧巧正坐在炕上等着她,听到她开门进来,巧巧立刻从炕上起身扑到她怀里:“娘……”
“嘘!”宁鸢小声说:“你爹已经睡下了,巧巧小声一点。”
“好。”巧巧乖乖的放低了声音拉着宁鸢在炕边坐下。
宁鸢心里一阵发软:“怎么还没睡?”
“我担心娘,爹喝酒了。”
巧巧小心的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宁鸢,见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放心一些。
宁鸢鼻子一酸,抱紧了巧巧。
她的手不停摩挲着巧巧的头和后背,轻轻拍着,“是娘没用,让巧巧担心了,是娘没用……”
一晚上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宁鸢抱着女儿泣不成声。
巧巧也跟着哭,只是她没哭出声,因为声音大了把爹爹吵醒,肯定要打娘,她从小就学会了只落泪不出声。
“娘亲不哭,等巧巧长大有本事了,就带娘走,去过好日子,不要爹爹了。”
巧巧声音稚气未脱,却说的无比认真。
宁鸢一愣,随即破涕为笑,她直起身子帮巧巧擦了擦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娘等着,巧巧将来一定比娘有出息。”
她只是随口安慰女儿的,却不料来日一语成谶。
……
村长从疯婆子那边离开后回家收拾了一番,拿着好酒好菜乘着自家的马车进了大山。
晚枫山一带地形十分复杂,山路崎岖,很是难走,一般人都不愿意往这边来,所以这边人迹罕至,常有野兽出没。
也正因如此,鲜少有人知道,其实山里有条平坦的小路,直通晚枫山内部。
但这条路不好找,连村长都要在山里绕半天才能找到入口。
等到晚枫山脚下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了。
冷淡的红日坠在山头,以一种危险又唯美的姿态燃烧着余晖。
村长叫停马车,拎着酒菜下来,嘱咐车夫:“你且在此处侯着,不要随意走动,也莫要多言,天黑之前我必定出来。”
车夫点点头:“知道了老爷。”
村长转身看了眼高耸入云的主峰,摇摇头从山洞进去,穿过一条昏暗的甬道,走了一刻钟才见了亮。
他在这边敲了敲栏杆,对面走来一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低声问:“谁?”
“临水村村长。”
“哦,是你啊。”男人语气轻松下来,透过栏杆的缝隙瞟了他一眼,打量了几眼确定是本人后,男人掏出钥匙开了锁,拉开栅栏门说:“进来吧,有什么事啊?”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门主大人在吗?”
“门主不在,倒是三长老在,你有事非要见门主?”
“倒也不是,三长老在也可以,劳烦小哥帮我去通禀一下,久居深山,饭菜怕是都吃腻味了,我给小哥带了些酒肉,哎,小哥今晚趁着天色大好喝两盅,也算是美事一桩。”
村长笑嘻嘻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酱好的牛肉还带着点儿热乎劲儿,透过油纸飘出来香味儿,本来就到了饭点,这个时候正饿着呢,忽然闻到这个味儿,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小哥心情大好,接过来之后立刻说:“放心,我这就去和三长老说一声。你办事妥当,三长老总是夸你。”
村长笑着附和了两声,等小哥拿着东西走了才收敛了神色。
小哥先把东西送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快步往山里走,越过一片树林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守门人韩一生求见三长老。”
没多久,阁楼的门就从内向两旁打开,两个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两侧微微欠身。
一穿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从内踱步而出,头戴玉冠,本是清爽的装扮,却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俗气之感。
人未出肚子先至。
“怎么?谁要求见我啊?”
三长老留了一撮胡子,一边说话,一边捏起一缕往外抻,绿豆大的眼睛眯起来,微微上挑,看着就十分欠揍。
守门人看他一眼陪笑说:“是临水村的村长,他说有要事求见三长老,人已经到山门了,三长老看要不要放他进来?”
“他?”三长老咂了咂嘴嘴说:“把人带到议事堂去,我一会儿去见他。”
“是。”
守门人应了一声,步履匆匆的去了,一刻钟后就把人领到了议事堂。
三长老高坐主位,端着茶盏,悠哉悠哉的喝着,见到村长进来给了个眼神问:“怎么了?忽然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