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回了菜房,张老汉还行尸走肉似的一捆菜一捆菜的往下搬,像极了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犯。
他在门口看了两眼,忍俊不禁,故意放轻脚步,绕到张老汉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嘿——”
张老汉顿时一个激灵,头发差点竖起来!
他猛地转身,见是何铭,倒吸一口气,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臭小子,故意吓唬我是吧?就不怕把我吓出个好歹没人带你出去?”
何铭忙勾着他的肩膀说:“开个玩笑嘛,我看你那么紧张,特意帮你放松一下,来来来,你坐着,剩下这些我帮你弄。”
他把张老汉推到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下,自己转身麻利的从车上往下搬菜。
张老汉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盯着何铭看了一会儿,问:“哎,你到底干嘛去了?别跟我说上茅房,我不信!”
谁费那么大劲,花二百两就为来李府上个茅房?脑子被驴马轮流踢了都没这样的傻子!
何铭头也不回的说:“啊,我其实就是好奇嘛,听说李府里养了一群美人,整个周城的都在这儿,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张老汉觉得这话也是在唬他,没好气的说:“二百两,就为了看美人?你还不如拿钱去天香阁折袖楼嫖呢。”
何铭哈哈大笑起来,“您老这嘴真是厉害,我说了你不信,那也没办法。”
张老汉拿他没辙,等菜都搬完了,他自己推着空车往外走,何铭跟在他后面,随意的打量着周围。
走到角门又看到那个小厮,小厮随意的瞥他们一眼,对张老汉说:“下次别带生人来了。”
“知道知道,我回头就揍老三一顿,臭小子一天就会耽误事。”
张老汉赔笑两声,带着何铭赶紧走了。
出了李府的地界,张老汉一直绷着的皮才放松下来,感觉脸上的褶子都少了。
何铭没跟着他出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两张银票背着路过人的视线塞到老汉的衣襟里,“这些钱你拿着,最好是自己留一部分,别都给你儿子还了赌债。”
张老汉摸着自己的衣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释重负有,不自在也有,总觉得这钱拿的有点太容易,心里不安。
何铭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那么大个爷们有手有脚的不干活,一天净往赌场跑,你救得了一次,能救得了第二次吗?要我说就该狠狠的揍一顿,教他长长记性。”
“唉,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狠不下心呐。”张老汉摆摆手,一脸沧桑的推着车,“这次谢谢你,我先走了。”
何铭欲言又止,想劝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毕竟自己不是张老汉,怎么对张老三,那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干涉不了,算了吧。
于是他站在原地冲张老汉摆摆手,目送他离开。
然后他转身扎进巷子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白衣公子轻摇折扇,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家茶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茶楼二楼尽头的雅间里,一位着玉兰花对襟锦裙的女子正站在窗边饮茶,听到敲门声放下茶盏柔声说:“进。”
流苏随着她回眸的动作微微晃动,反出一点金色的光泽。
何铭推门而入,见到她后立刻关紧门,上前单膝跪地拱手道:“何铭见过梅雪堂主。”
“起来吧,怎么样,见到楼主了吗?”
何铭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密信递给梅雪:“这是楼主塞给属下的,请堂主过目。”
梅雪慢条斯理的打开密信,轻声问:“楼主如何?”
何铭一改之前的轻浮模样,正色道:“听风院看起来颇为气派雅致,楼主精神也不错,处境应该尚可。”
“嗯。”梅雪展开信纸背对着窗口快速的浏览起来。
结果看着看着眉头就蹙了起来。
“兰氏……凤凰门?沉璧?”
何铭闻言心头微动:“沉璧?堂主说的可是折袖楼近来颇有美名的沉璧姑娘?”
“你知道?”梅雪看向他。
何铭垂首道:“略有耳闻,说是折湘妈妈的义女,年二十,一直养在深闺,在此之前无人见其真容,倒是在李绣芳的宴会上一舞成名。”
“这样啊……”梅雪又看了两遍密信,折好收起来,对何铭道:“既然你对她熟悉,那调查她的任务就交给你,我去宜城一趟。”
“啊?为何要去宜城?楼主交代的事——”
梅雪抬手制止他,眉眼冷淡:“兰氏灭门那么大的事在朝中竟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那必然是有人压下来了,周城的记录肯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查不出什么,正好副楼主在宜城,我去见见她,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何铭眼睛一亮:“副楼主来了?属下还从未见过副楼主呢,据说副楼主学富五车,云国境内没有她不知道的事,说不定她那里真的有线索。”
“夸大之词而已,不过副楼主确实厉害,日后有机会你见到她就知道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动身,你派人看着李府和城里那几个地头蛇,有任何异样不要轻举妄动,等楼主的指示。”
梅雪边说边往外走,何铭拱手道:“是,属下明白。”
……
梅雪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出城后,直接解下一匹马,翻身疾驰而去。
傍晚的时候就到了临近的宜城。
宜城紧挨着周城,比周城还大一些,没有周城那么开放,但入城的时候查的不严。
她入城后直奔一家名叫惜玉阁的首饰铺子而去,刚进门,立刻有伙计迎上来,“姑娘想买些什么?”
梅雪轻轻掀开自己的斗笠,莞尔一笑说:“上次我在你家定制的梅花头面做好了吗?我家小姐急着要呢。”
一听这话,小厮眼神顿时变了变,他一拍自己的额头说:“哎呀,原来是梅小姐的人,早就做好了,在楼上放着呢,姑娘随小的看看,有问题立刻叫工匠师父去改。”
“有劳。”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大堂里的客人们随意的看一眼,没当回事,该干嘛干嘛。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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