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道在越国盛行。
世家子弟,皆能够杀上两盘。做个空三角、摆个鬼头刀,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这一场,参赛选手比观众多。
少年少女,黑白落子,不论下的好坏,脸上都是志在意满的笃定。
要的,就是翩翩风度。
方连海正站在阁边,手中的千里眼或近或远。
“安安的对手,应该是东经学院的,看起来下的不怎么样,长的也不行,像个小鸡似的。”
“你看他,还弄个大斜飞!太新手了,啧啧,看安安怎么杀他个片甲不留。”
“青娘你看,不行了吧!输了吧!我就说,咱们安安肯定能赢!”
张氏斜过眼,放下手里的另一个千里眼,没好气的道:“你这人,知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方连海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激动了么?”
“安安这棋确实下的不错,那你也小点声,别吵到旁人。”张氏小声提醒着。
方连海煞有介事地点头,俩人继续“窃窃私语”的夸赞着女儿,旁若无人。
可阁内人的眼睛几乎是长在了他俩身上,原因只有一个。
千里眼。
这可是值钱的好玩意儿,一个在市面上也要五千两白银,这两个就是一万两。
看着方氏夫妇不甚在意把玩着的样子,众人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贺夫人闷坐在座位上,盯着张氏的背影,愤愤的扯着帕子。
哼,臭显摆什么?
张氏正好转过身来放松眼神,瞧见了贺夫人嫉妒过甚的脸,略略勾唇笑了。
有些人,天生气场就不和。
就如张氏与贺夫人,刚刚俩人说的话都带着刺,可她们不是市井村妇,做不来撸袖子干一架的举动。
所以,也就故作不见罢了。
而李夫人左右瞧瞧,倒是颇觉有趣,她素来也不喜这些贵妇人之间的交际,冷脸是常事,旁人皆说她奇怪,她也懒得搭理。
偏她也看出来了,张氏的性子也不作伪,倒是比一般装模作样的夫人们有趣些。
不知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鲜事儿,方连海凑过去与张氏笑说开怀,顺手又给张氏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动作自然,像是常做的事一般。
李夫人看着看着,眼角多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
棋场已比试过半。
不少人已然面露疲色,毕竟博弈是一件费脑的事情。
慕言的脸更是比平日还要苍白,可一双绿眸却亮的惊人。
她已胜过半数,绝不能在此时失败。
只是……
慕言转头望向以安的位置,看着对方神色如常的样子,心底多了丝急切。
裁判又燃了一炷香。
下半场,盲棋。
众人皆倒吸了口凉气。
何为盲棋?
便是没有棋盘,皆由下棋者口述棋招,两人对战,有时候输了,不是棋力不敌,而是,记不住棋局。
这比拼的,不仅是棋力,还有脑力。
以安现已连过五人,稳稳的进了决赛。
慕言却额间见汗,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她才过了三人,整个人显得愈发焦急了起来。
怎么可能?!
对手诧异,“什么?”
慕言并不理会他,只在心底纳闷:怎么会没事呢?明明喝了啊!
“该你下了,你在说什么?”对手更惊讶了。
喝了水,她怎么可能没有事?慕言在心底怒吼着,那声不甘,格外响亮。
音落。
周围安静了。
慕言这才反应过来,忙捂住嘴。她刚才说了什么?
裁判看向慕言,严肃道:“这位同学,比试中不要喧哗。”
慕言轻声应是,再扫过以安的方向,留给她的只有乌黑的发髻。
心底顿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