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绫。
以安已经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也算是有过半吊子的同窗之谊,后来江绫崔家姐妹跟前投诚,再后来便嫁进了王家再没了音讯。
今天她突然问起江家,也是凑巧。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王冠没少找方家的麻烦,总归是生意上的小插曲,方连海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但江绫...,以安撑着下巴,摩梭着袖口,那里有前几天李嫣然送来的信,里面还带了一个信尾巴,是江绫写的。
通篇在忏悔,要跟她致歉。
以安不想理会她,但今天贺家失心疯了,她想,还是见见吧。
总归也是“同窗”呢!
......
江家。
马车内。
江家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怎么样?贺家可冲撞了贵人?”语气中带了三分的急切。
江继,也就是江家唯一的嫡子。
他点头道:“贺家老夫人言行无状,贵人很是生气。”说到此,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江老爷看了出来,眼神沉了沉:“你有什么话,别憋着,问吧。”
“父亲,贺家与我们并没有冲突,您为何……?”江继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非要对付贺家不可。
今日事出,贺家必定落败。
如果真有人要查,自然能查出江家做了什么手脚,这不是主动把自己家往火上送吗?
江老爷叹了口气。
儿子懂的道理,他又如何不懂。
只是……,他捏了捏袖口内的信件,神情颇有些落寞。
儿女,皆是债啊。
江绫来信,让家里出面给贺家一个外头行走的下人“送”个珠络子,旁的却也没有明说。
江父虽不甚聪明,却也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凭借一个区区的小秀才在金陵城内扎了根。
那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毛头小子罢了,只是他的母亲在贺府不一般。
是贺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这小子没什么能力,却也老实孝顺,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就会送给他老子娘。
江父一一打听清楚了,然后,让人用计将珠络子输给了那小子。
自然,最终这个络子佩戴在了贺家嬷嬷身上。
络子本身没有问题,堪堪算得上良品而已,管事婆子戴着也不算逾矩。
只是,那络子被下了厉害的香。
如果脾气本身不算平和的人闻了会更加暴躁易怒。
偏偏,贺老夫人的脾气就不好。
所以,今日贺家不想冲撞贵人,也得冲撞。
至于江家老爷知不知道络子的猫腻,不得而知。
江继看出了江父的无奈,劝道:“父亲,姐姐已经嫁进了王家,咱们……不能把江家也搭进去啊。”
“可是你姐……她苦啊!”江父的脸上满是哀愁,既心疼女儿,又恨自己无能。
江绫自进了王家,便是一次娘家都没有回过,他几次三番的递进去消息也都被草草打发了。
他以为女儿怨他这个当父亲的无能才不愿相见,可几个月前,女儿的贴身侍女匆匆回来,他这才知道女儿在王家过的是什么猪狗日子。
说罢,江父挥了挥手,让儿子出去了。
江继也知道父亲难受,便也不再多说,行礼后便出去了,离开前转过头,看着鬓边自然花白的父亲,默默的把心里的闷气吞进去了。
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的江父,缓缓的呼了口气,眼底心里都被后悔的苦涩填满。
当初王家来提亲,他原本可以拒绝的。
王冠的名声不好,哪个疼孩子的会将女儿嫁过去。可女儿回来跪求他同意,更是将自己与崔家姐妹掺合陷害人的事说了。
只道:名声已损,只能求势。
他一则是扛不住女儿的哀求,二则……他也动心了。
王家势大,攀上这样一门亲事,往后继儿的路也能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