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总是要多思多虑一些,就拿杨逸之来讲,他就觉得让新生参与比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奈何他人微言轻,说出去的意见都被风刮丢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教舍的门,脸上带着奔丧一样沉重。
众学生一下子就没了兴奋劲儿,互相打量着:莫不是杨先生家里真死了人了?
“外面的告示,你们都看见了?”杨逸之看着众学生,语气也严肃。
众学生敦肃:“是。”
杨逸之收敛了情绪,道:“此次学院大比,这二十一名新生就是金陵女学的阵容,将代表女学去争夺第一学院的名号。这不是一件易事,所以,无论成败与否,都不要过于在意结果,从而影响了自己,知道吗?”
众学生再次应是。
杨逸之轻叹了口气,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台下的学子已然是要飞出笼呢。
他一脸严肃的神情与学生们格外雀跃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安垂下眼眸,讥讽之色未加遮掩。
呵!全员新生。
好损的心思。
她倒是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让这一群十二三岁的姑娘去背锅。
杨逸之放下那些不平,环顾周围,一个个的扫过去,眼含深意。
“学院间比试切磋不设固定科目,全部现场抽签决定,共试五门,每门参与者不超过三人,胜数多者为冠。所以,这二十一人中,或是诗书礼乐,或是画御射算,都需妥当安排。”
他是想压一压这些学生们的心,省得看像是极好的事,都一窝蜂的冲上去。
以安却觉得这杨先生颇有些赤子的傻气,女学从上至下的宣扬着、烘托着,众姑娘的心思早已被点燃,哪个会深思以为这是一件坏事!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月考啊?”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杨逸之眼皮跳了一下,道:“月底。”
还有七天。
众姑娘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摩拳擦掌的去比试。
“先生。”
以安抬眸看向前,姣好如玉的容颜泛起了一丝可见的忧虑。
“考试都是依着教学进度而设,新生于技艺学问并未贯通。就算是前二十一名,那也还是新生。学院大比,总不会其余学院的阵容也都是新生吧!”
眼神柔柔,语气清淡,却让杨逸之心头一紧。
是啊,人家也不是傻子。
“方同学说的没错。其余学院对于这次大比很重视,所以尽数选拔了学院中各擅其艺的学生。便是鹿鸣学院,射御一科,陈让也会参加。”
“陈让?是那个能够百步穿杨的学生吗?”赵宁好奇的出声问道。
“是。”
杨逸之点头道:“就是你们听闻的那个陈让。所以,这次比试会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更热闹。”
众学生默然。
陈让。
这是一个让金陵所有名门贵女和世家骄子都不得不敬服的男子。
出身贫寒,相貌平平。
偏有一手奇绝的骑射天赋,尤以射箭为精,曾在东郊猎场,一箭三雕,至此扬名,试问哪家的父母没有拿这位人物来激励过自家的儿郎。
以安当然也听过这个名字,方以达整日的磨叨,她耳朵都要听到起茧了。
自方以达进了鹿鸣,就盯上了陈让,不外乎要跟人家比试比试,可人家就是不答应。
这不,写信和她一顿抑扬顿挫。
以安也就记下了。
教舍内因为陈让两个字陷入了安静,他们女学都没有如此人物,更遑论她们这些新生。
众姑娘蔫了,杨逸之高兴了。
就要这样,鬼才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切磋,没得给那些小人抬轿子。
他巴不得他的学生们在月考时全都发挥失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