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黑色的指环又被以安拿出来观赏了,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指环的边缘,一下比一下来的更慢。
世人皆知,七皇子宁沧,天煞孤星。
一个从小就被送往苦寒之地静修的皇子。
可她看见的却是,这位皇子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中心有传递信息的羊肉汤馆子,
在三教九流的南城有布满暗卫的宅子,甚至,万佛寺的了然大师也与他相熟……
这可不是一位爹不疼娘不在的皇子能办到的事情。
种种只能表明,宁沧不简单。
今日这人给了答案,她信却也不全信。
总归她方以安还是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不过,也不急,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不过,今晚也算是能睡个踏实觉了,明日便是贺家案子的开审之日,她好奇,这件事走向到底会顺了谁的意。
……
金陵富庶而安逸,往来皆是儒生行雅事,似乎有八百年那么长都没有发生过谋杀案了。
导致官衙的人在接到报案时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在问:要怎么做?
整个衙门都热闹了起来。
王平坐在堂上,看着下头黑漆漆的人群,“啪”的一声,惊堂木响。
“威!武!”
百姓顿时肃穆。
王平清了清嗓子,“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太医院,李安。”李太医拱了拱手,道。
贺进不见了,是真不见还是假不见,王平心里倒是一清二楚。
而贺家其他人懵懂,贺老太太的死他们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平也怕一问三不知的人来了闹出乱子,便由李安这个诊出贺老太太中毒的太医拎出来陈状。
围观的百姓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个个睁大了眼睛,想着太医都到了,端的是看热闹的心态。
王平看着堂下的李太医,直接问道:“贺家老夫人乃中毒而亡,李太医,可有此事?”
“不错。”李太医点头。
王平的眼神看向一侧,仵作便又站了出来,转过身对李太医拱手施礼。
“李太医,小人仔细检验过死者施舍尸身,死者瞳孔扩大,面呈青紫色,且身上有明显的红色瘢痕,这些皆是心悸而亡的特征。”
另有一差衙也站了出来,道:“小的也询问过贺老夫人近身伺候的下人及府里的大夫,死者一个月前便时常手脚冰冷、胸痛胸闷、呼吸困难的毛病。”
说完,仵作和衙差看向李太医,一同面露不解与疑惑。
什么玩意?
李太医心底骂了句。
你们学艺不精,看我做屁?!
似乎是李太医的目光太过鄙视,仵作向前迈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请李太医解惑。”
李太医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才道:“心悸症,大多突发而恶性,且多被归纳为心处疾病。”
说罢话音一转,“但若故意性引导的呼吸不通畅,也容易完全类似于心悸之症。”
“故意性?”王平抓住了重点。
李太医点点头,转头看向仵作,“既已验尸,可曾发现死者腹下三寸位置有一暗红色的斑点?”
“这……”仵作有些迟疑。
王平瞧着还有什么不懂,“王仵作,李太医说的斑点你可查验到?”
王仵作低下了头,他确实没有查到。
这要是一般的死者还好,毕竟是位有头脸的老妇人,家属吵闹不让沾污尸身,他……便也匆匆马虎了些。
“还不快去!”王平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震的仵作一溜烟的跑了。
堂下安静了。
王平看着李太医微翘的嘴角,顿时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了。
他是不是心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