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滂沱大雨将整个盛京都笼在其中,屋外的雨声繁杂一片,偶尔还伴着雷声。
这场大雨好像是预示了什么……
一股带着冷气的风,卷着泥土的腥气,将敛轩殿室内的垂纱锦帘轻轻拂起。
郁之宁坐在木椅上,一股寒意从她脚底侵袭了整个身体,手指僵硬的捏着一张纸条。
纸条赫然写着:“今夜子时动手。”
半响,她垂着眼眸让人瞧不出是何神色,随后轻抿了下唇,嗓子略微有些沙哑问道:“如何发现的?”
闻言,楠雨垂下眸子道:“留在府中的侍卫前期发现,管着膳房的嬷嬷借着出府采买的由头,和一个带着白色帷帽的人多有来往,常常与之交换书信。”
“一开始并不明显,只是擦身而过,后面出现的多了,才发觉不对劲,这纸条是侍卫从嬷嬷偷偷取的,没有打草惊蛇。”
听着这一切的经过,郁之宁从木椅上起身,走到了一盏还未熄灭火焰的烛台处,她将纸条放在摇曳的烛火上,看着纸条在自己指尖焚烧殆尽。
火光映着她神情淡漠的脸庞,忽明忽暗间,她眼中没有半分温度,略微苍白的唇轻启道:“去寻辆不起眼的马车,到后门处接我,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闻言,楠雨抚了下身:“是。”
还没等楠雨起身,郁之宁转过身看着她道:“楠雨,此次你留在王府,若是今夜到了时辰,我没有回来,你便去寻叶桤到郁府。”
此话一出,楠雨脸瞬间煞白,因为她们彼此都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
她拉着郁之宁的衣袖,拼命摇头,这种生死离别的感觉,让她觉得恐惧:“小姐!奴婢不想留在府中,奴婢想和小姐一起,别……别把奴婢一人丢下……”
郁之宁没有说话,只是用锦帕擦拭着楠雨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听话,你也知道此次非死即伤,其余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在府中才会有一线生机。”
话到此处,郁之宁将她脸庞的泪水擦拭干净后收回了手,没有给她再什么的机会,温声道了句:“去备车吧。”
随后便转过头不再看她,楠雨红着眼眶站在她的身后,半响,才缓缓鞠礼哽咽着道了一句:“是。”
说完,就用衣袖抹了两下脸庞的泪水,走了出去。
外头的天越来越暗,雨势也越发大了起来,楠雨很快便寻了一辆马车,照着郁之宁的要求,停在了王府后门处。
等楠雨回到敛轩殿时,郁之宁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将央妄缠于腰间,站在檐下沉思般望着外头的雨。
“小姐。”楠雨忍着鼻酸,撑着油纸伞踏着卵石小路,连忙走到了郁之宁的身边。
“嗯。”郁之宁收回了目光,走到了楠雨的伞下,轻声道了句:“走吧。”
楠雨撑着油纸伞和郁之宁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虽并不急促,但也比平日里快上许多。
等到了停靠在小门处的马车旁时,郁之宁的裙摆和鞋袜早已被浸湿,整个人都被寒气浸透了。
马车上的车夫穿着蓑衣,见着郁之宁和楠雨过来,连忙将木凳摆出来,随后又将帘子展开。
楠雨举着油纸伞,垫着脚尖想撑伞送郁之宁上马车。可郁之宁丝毫没有停留,走出了油纸伞下,快步踏上木登,躬身进了马车内。
车夫见郁之宁走了进去,连忙放下帘子,跳上马车,只听马车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吧。”
“是。”车夫拽着缰绳,鞭策这前面的马儿,缓缓驶动了马车。
独自撑着油纸伞的楠雨,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她狼狈的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转身回了王府。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