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待小官走了之后,就给那押粮官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云城的崔府。
云城崔府,是押粮官的岳丈家。
自从几年前的那件事,按理说他应该平步青云,节节高升的,可偏偏温相将他下放在了云城这个偏远的地方,还叮嘱他,不可意气用事。
这一晃,差不多三四年了吧。
他待在这里也就三四年了。
一个大男人,老是靠着自己岳丈家过日子,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啊。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温家的出路越来越少了,颇有一种没落的趋势,这个押粮官就更坐不住了。
他向来靠着温家,岳丈家才没有人嘲讽挖苦他,一旦温家倒了,他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正愁眉不展,不知今夕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温相又来信了,告诉他皇上最近的动作,以及沈云枫的事情。
沈云枫是认识押粮官的,躲了这么多年,他也怕沈云枫遇到他,并报复他。
毕竟,将门虎子,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押粮官就给县令去了一封书信,言明“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县令哪里敢怠慢,一得到消息就跑来邀功了。
押粮官得意一笑,沈云枫啊沈云枫,没想到时隔多年,你还是栽到了我的手里。
县令也没见过沈云枫,为确保今晚烧死的是真是假,押粮官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样一来,以后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沈云枫在军营里坐着,忘川不解:“公子,怎么还不休息?”
“不累,你们先睡吧,不要脱衣服。”
沈云枫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眼睛盯着书本,却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他想到那小官说的话,无缘无故的,突然来那么一句,肯定是有原因的。
“公子不睡,我们就不睡了。”
忘川和忘何一左一右坐在沈云枫身边,也一人一手兵书看着。
沈云枫毫不吝啬教他们,可奈何他们资质太浅,这些兵书有看没有懂。
沈云枫也不恼,不管他们问的问题多么简单,问几遍,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解。
子时,营帐周围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
沈云枫放下书本,站起来。
忘川和忘何也跟着站起来。
隔着厚厚的营帐,他们也能感觉得到,那些人手里拿着的火把。
“待会儿,一旦火烧起来,就立马冲出去,凡是阻挠者。一律杀了。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了。”
沈云枫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得好像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白日里我们遇到的那位记事官,可以留一下。”
毕竟,也善意地提醒了自己。
忘川和忘何到现在也没害过人啊,顶多是和人打一仗,让别人受点伤。
可是害人,还真有些犯怵。
沈云枫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言尽于此,早晚都要走出这一步,以后真到了战场上,你不害他,他们就要害你。
到时候,谁会管你是不是慈悲心怀。
不多时,营帐周围就开始冒火了。
火势不是很大,要是想冲出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沈云枫先拿起了自己的包裹:“走吧。”
忘川和忘何紧跟其后。
沈云枫手中长剑一挥,营帐撕开了一道口子。
外面的人惊呼:“他们还没睡。”
这就是故意放火了。
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弓箭射来。
忘川和忘何虽然学习功夫的时间不长,但是架不住沈云枫的严厉,对付别人或许不行,但是要躲一些弓箭,对付一些小兵还是可以的。
忘川一把抓住了一支箭,往营帐外一扔。
就听到“噗嗤”一声,接着就是“啊”的一声。
看来是打中人了。
忘川心里也没有多少惊慌。
公子说的对,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三人在营帐里,颇有些施展不开。
关键是,火势也越来越大了。
本就是夏季,天气炎热干燥,这帐篷又是易燃物,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这火烧起来还不容易吗?
沈云枫一个用力跳起来,将营帐的顶划了一个圆形,然后再用力将忘何和忘川一个一个扔出了帐篷顶端。
然后自己也一跃飞了出去。
县令和士兵们正在朝着帐篷里看呢,那县令还在一个劲儿地喊:“放箭,快放箭啊。”
沈云枫三人丝毫不显狼狈,语气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们在这儿呢?”
那些人转身,不知什么时候,沈云枫他们已经在自己身后了。
怪不得刚刚感觉有几道风在头顶吹过呢。
“是皇上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沈云枫问。
“你,你到底是谁?”
县令指着沈云枫说话有些哆嗦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敢放火烧人?现在的官,都这样胆大妄为了吗?草菅人命做的那是顺手得很呢?”
沈云枫说完,视线放在了县令身后的一个人身上。
距离有些远,他又刻意躲避,沈云枫一时间看不清楚。
但他看到那人有要逃跑的迹象,一个纵跃跳到那人身边,直接用剑压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呵,你好呀,押粮官大人。还有,监军大人。”
沈云枫嘴角玩味的笑,让押粮官腿肚子都软了。
他再怎么豪横,在沈云枫面前,屁都不是。
他现在既不是什么押粮官,也不是什么监军,而是沈云枫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不,或许在沈云枫眼里,他连鱼肉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块臭肉。
县令原本还想让士兵们再朝沈云枫放箭的,一看到他的贵人被沈云枫挟持了,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呀。
一个劲儿地让士兵们退后,好给沈云枫腾出空来,让他放了押粮官。
沈云枫压着押粮官,忘川和忘何不用问也知道,公子这是找到仇人了。
“本来还想着,在军营里做一个小小的士兵,也总好过整日里无所事事。没想到,有人不想让我好过。”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好过了吧。”
沈云枫手里的剑又朝押粮官的脖子压了几分,押粮官的脖子上立马就见了血。
那押粮官吓得:“有话好说,沈公子,有话好说。”
“怎么个好说法呢?押粮官大人?是到皇上面前去说呢?还是用你我手里的剑说呢?”
押粮官这次是真的吓得屁滚尿流的了,他哪有什么真本事呀,不过是仗着和温家搭了条线,在温家的力荐下才谋了个押粮官的职位。
说是温家力荐,不过是找了个帮手帮他们陷害沈家罢了。
只是,这个押粮官愚蠢,看不出来罢了。